第14章 藥浴,幻覺,記憶
庸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拍拍我的頭說:“嗯,小美人態度不錯,那現在就開始第一步吧!走!我領你去洗澡!”他說著就要拉著我往屋裏去,風影攔下他說:“你要幹什麽?”
庸醫沒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說:“不把她扔進藥桶裏泡個幾個時辰,她身體裏殘餘的五石散能排出來麽?哼!”
風影不放心地看著我,我點點頭,對他們四個說:“放心吧,你們去吩咐些事情。我是昨天下午又開始噩夢的,從我去過的地方開始查起。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說完,我任由庸醫將我拉進了房中。雖說庸醫自己打扮的不像個大夫,可他的房間倒是比他看起來正經多了,雖然仍是花紅柳綠,但至少中醫用的藥櫃等各樣物品他是一樣也沒落下。
他把我按在一個椅子上,就跑去藥櫃那兒翻箱倒櫃去了,翻了翻他衝著外麵喊:“小壯!抬一個大浴桶來!兌好熱水!”
很快有一個長得很壯實的麵相極憨厚的男孩兒抬著一個大浴桶進來放下,又出去了幾趟拎了熱水來灌滿了浴桶,庸醫走過來把藥材都扔進浴桶裏,拍拍男孩兒的頭說:“小壯乖!去外麵守著,誰都不許進來哦!”
“好!”小壯的聲音很是洪亮,聽得出是個天真的內心毫無雜質的孩子。
小壯走出去,庸醫一邊繼續翻箱倒櫃一遍對我說:“你把衣服脫了,到浴桶裏去!”
我愣了一下, 遲疑地問:“當著你的麵脫?”這句話問出口的效果極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庸醫立刻僵在那,臉紅得像西紅柿一樣猛地衝了出去,一邊喊著:“你進去了再叫我!”
我哈哈笑起來,真是沒想到,這個花花公子樣的庸醫居然還會臉紅,而且就因為我問了這麽一句他就嚇跑了!太好玩了!我邊笑邊脫去衣衫泡進浴桶,確定自己的頭發和水裏的浴巾把重要部位都遮住後衝外麵喊道:“小庸醫?”
庸醫捂著臉走進來,問我:“你泡進去了?”
“放心吧,你什麽都看不到!”哈哈!太好玩了!
庸醫看出我戲弄他,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嘟囔著:“從來都是我調戲別人,今天居然被你個小丫頭調戲了!”邊嘟囔,手裏倒也沒閑著,又往浴桶裏加了好幾把藥材,然後凶巴巴地對我說:“趴過去,把背露出來。”
我乖乖趴在浴桶邊,露出自己的背,戲弄他說:“庸醫,你看了我的背,就得對我負責,你得娶我!”
庸醫的手顫了一下,舉著一根長長的金針在我麵前晃了晃說:“臭丫頭!你小心點!再敢戲弄我,我的手一抖,你的小命我可就不負責了!哼!”說完就像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雞一樣走到我背後,在我背上一針一針地紮下去。我心裏默默數著:一根,兩根,三根,四根,五根……二十根?
可是,即使已經在我背上紮了二十根針,他仍不滿意,又舉著幾根針,走到我麵前,奸笑著說:“這幾根都要紮在你頭上哦!不要怕不要怕!不要亂動哦!亂動會死人的!”我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看著他得意洋洋地把十幾根針紮在我的頭上,然後拍了拍手說:“很好!”
我委屈地看著他:“庸醫,你不會是為了報複我所以專門紮了我這麽多針吧?”
他居高臨下地蔑視我:“就是怎麽樣?去,好好泡好,背上被藥刺激了會有些疼,忍著點!”
我依言把自己的背泡進水裏,藥刺激著每根針紮的地方,疼得我直發抖,我緊咬著唇,嚐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種感覺就像背上有一千隻螞蟻在咬,鑽心蝕骨的疼。我頭上開始滴下汗珠,我的牙齒開始打顫,我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這是誰?躺在病床上,一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插著呼吸器,打著點滴……
這是我?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是念研究生的時候吧?在美國。哦,是那個時候,做家教的時候遇到入室搶劫,中了一槍。那次差點就死了吧,失血過多,肩上還留了疤。
一個人在那裏,一個人好起來。娘,那個時候,我有是多麽的想念你……
“臭丫頭?臭丫頭?”誰在叫啊?叫誰呢?
會叫我臭丫頭的,不是十三哥就是四爺。
四爺?我能相信你嗎?你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隻看著我?我不想再猜了,不願再小心翼翼地猜你的心思了……
你為什麽不直接對我說呢?還是,我想太多了嗎……
這是什麽時候?
四爺,你什麽時候這樣溫柔地陪在我身邊?那是,我嗎?
“四哥哥,不好看……”這字真是難看,這真是我寫的?
四爺,你何時這樣溫柔地把我擁在懷裏,握著我的手,寫下我的名字?
“胤禛喜歡玉冰”,這話這樣寫在那裏,可這……真的就是你的心意嗎?
四爺,你為什麽不說話?
“玉冰?你醒醒!清醒點!”叫我嗎?我?清醒點,我怎麽了?
“臭丫頭!玉冰!”幹嗎拍我的臉?好疼啊!我抬頭,看到庸醫焦急地看著我,我問他:“怎麽了?狐狸精?”
“你嚇死我了!你失去意識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心髒差點就不跳了!”庸醫氣的直跳腳,對我無所謂的態度他似乎極其不滿。
我皺著眉想了想,失去意識?心髒不跳了?啊?我又差點死了?想到剛才的畫麵,我有些傷感,那時的孤獨敢猝然湧上心頭,我低垂著眼簾,輕聲說:“我剛才出現幻覺了,我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之前差點死掉的時候。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庸醫,我想我娘了……”
庸醫的眼睛突然黯淡了許多,低頭說:“娘啊,我也想我娘。可她早就死了。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想不起她的樣子了。”
我搖搖頭,沉默了許久,說:“庸醫,我泡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了,再兩個時辰就好了。”說完,他又走到一邊坐下,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