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代掌門
秦楓似乎對腳下還踩著一個人的情況毫不在意,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抬眼看著被裴空海背出來的何謂,似乎早有預料,淡淡地問道“這位……前輩是?”
裴空海道“這是我玄音閣的掌門,何謂。”
秦楓一躬身,連手上的貓都沒有放下,道“滇鷹穀晚輩秦楓,見過何謂前輩。”
何謂也不以為忤,也是笑眯眯地接受了秦楓這個不太正規的行禮,問道“秦少俠,你這腳下踩的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
何謂問的事情,正巧也是梅逍等人想要知道的,秦楓不急不緩地回答道“這位兄弟從梁上翻下來,想要關閉機關,可惜,被我發現了,至於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這個我也不知道,想必你們要讓他自己說出來了。”
梅逍等人把那人從秦楓的腳下解救出來,屋內的所有人一齊盯著那人,問道“你是什麽人?快說!”
那人被屋內眾人的氣勢嚇了一跳,身子一顫,嚇得再次跪了下去,顫聲道“我就是個普通人啊,各位少俠饒命啊!”
楊閑冷聲一笑,“哼!普通人?普通人會來一個到處是屍體的地方?普通人會在一個剛剛被滅門的門派大殿中守這麽久?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從現在開始,除了我們問你的問題,不要說其他任何話,不然就死!說!”
那人的臉色漸漸變黃,眼神也開始躲閃起來,看起來馬上就要說出他所知曉的一切了。
就在此時,在眾人都盯著那人的臉,企圖從他的嘴裏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時,何謂的耳朵突然動了動,向窗外喊道“是誰!”
就在何謂喊話的同一時間,窗外飛進了一支閃耀著暗綠色光芒的飛刀,顯然還帶著劇毒。飛鏢穩穩地飛進來,插進了那個正要說什麽的人的小腿上。
如果沒有何謂的這一聲喊,或許這人現在便已經見閻王去了。
楊閑反應迅速,在何謂喊話的同時也衝了出去,但是卻隻看見了一道在飛速遠去的黑影,已經根本追不到了。
楊閑返回屋內,隻見那人已經暈了過去,他的小腿處正在汩汩地流著黑色的血,傷口的邊緣也是黑紫色的,顯然是中毒了。
秦楓正在他的身邊,檢查著傷口的情況,左看右看,把他腿上的飛刀拔下來後,抬起頭問道“有誰能幫他把毒素吸出來嗎?”
一名玄音閣弟子自告奮勇,來到了秦楓的麵前,在秦楓的指揮下把毒血吸出了一部分。但是,那人的臉色依然很不好,仍然昏迷不醒,看起來,毒素已經流動到了他的全身。
秦楓從身上掏出了一顆棕褐色的,散發著濃烈藥香的丹藥,給那人喂進口中,才過了不一會兒,那人的臉色便好了許多,變得紅潤起來。
但是,秦楓的眉依然是微微蹙著的,緩緩道“我隻是暫時把他體內的毒素緩下來了,這毒十分猛烈,要是不能早點找到解藥,恐怕他還是凶多吉少。”
楊閑也蹙起了眉頭,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楓為難地點點頭“有倒是有,但是這種方法極其耗費精力,如果沒有解藥,我需要把它體內的毒素一點點的逼出來,而且他還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住,所以,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楊閑稍稍思考了一下,道“你先用這種方法為他醫治,何謂前輩和玄音閣的眾位在此處守著,我們幾個去看看外麵有沒有什麽解藥的線索。”
隱隱地,眾人皆養成了以楊閑為首的習慣,每一次他的提議都是最可信和可靠的,大家習慣了依賴他的決策,也願意聽從他的調遣,連梅逍和伊翊也不例外。
眾人都迅速地行動起來,玄音閣的人留在山上收拾殘局,秦楓留在山上為這個半死不活的唯一線索解毒,而梅逍、伊翊、楊閑和明空則一起下山尋找解藥的線索。
說是出去尋找解藥的線索,但是解藥哪裏是那麽容易便能找到的?他們連暗殤閣的各個窩點都不知道在哪裏,也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麽毒素塗抹在飛刀上,這怎麽找?
伊翊剛一從玄音閣出來,便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但又不敢確定的樣子。
梅逍與伊翊最為親密,第一個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問道“怎麽了?在想什麽?”
伊翊認真地看著梅逍,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兩個認識之前,我曾經刺殺過你?”
梅逍有些摸不著頭腦“記得啊,為什麽突然提這個?”
伊翊道“第一次刺殺的時候,我在偷襲你的時候,扔出的就是一支塗著劇毒的袖箭,對吧?”
梅逍點點頭,道“對啊。”
伊翊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煉製這種帶毒的暗器,是我滇鷹穀一位長老的拿手絕活,我當初手中拿的袖箭,便是他的徒子徒孫們煉製出來供滇鷹穀弟子使用的。”
梅逍皺起眉頭,道“你是說,剛剛那支飛刀是出自你滇鷹穀?”
楊閑變戲法一般從懷中掏出了那柄閃耀著暗綠色光芒的飛刀,遞給伊翊,道“看看吧,我看剛剛沒有人注意,就先收了起來。”
伊翊接過來,上下打量了許久,道“這形製倒是與我滇鷹穀的暗器差不多,但是我滇鷹穀篆刻標記的地方卻被磨平了,沒辦法判斷到底是不是滇鷹穀的,隻能說是很有嫌疑。”
楊閑和梅逍一齊點點頭,梅逍道“那秦楓不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解藥?我們還出來做什麽?”
楊閑和伊翊臉上同時泛起了神秘的笑容,默契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了然,“自己猜去吧!”
梅逍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邊默默跟在兩人的後麵,一邊想著是為什麽。漸漸地,楊閑和伊翊已經走出去好遠。許久之後,梅逍一拍腦門“原來是這樣啊!哎!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三人在玄音閣附近閑逛著,可以讓人們看見他們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他們知道,既然暗殤閣能夠派出一個去關機關的人,那麽也一定能在玄音閣附近安排許多密探,不得不防。
其實,他們的計劃在玄音閣掌門何謂房內的時候便已經開始了,以幾人的默契程度,隻要一個眼神,秦楓便已經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了,而且以秦楓的聰明程度,斷不至於泄露秘密。
楊閑等人的計劃已經在進行之中,他們並不滿足於這一條半死不活的線索,他們想要更多。
……
橫山之上,層林密布,山間的密林被陽光鍍成金色,隨著微風此起彼伏,煞是好看。耳中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響,似乎有讓人的心安靜下來的魔力。雖不及大海中的海潮壯觀,但這山間林濤也別有一番景致。
橫山派就坐落於此,今天,正是橫山派幾十年便有一次的盛會——掌門接任儀式。
上代的掌門將會在今天於眾弟子之中選擇一名掌門的繼承人,然後正式把掌門所有的一部分權力授予繼承人,以考察所選定的繼承人是否有能力接任掌門之位。
橫山派與那些大派不同,武陽等大門派都會選定一個能夠服眾且能力超群,能夠帶領門派走向輝煌的掌門。而橫山派選掌門的標準,隻是能夠帶領門派安安穩穩地在江湖上存在下去便好。這一目標對於所有弟子皆是女子的橫山派來說,已經十分不易了。
橫山派的大殿之內,這一代所有的長老和弟子們都已經站在了這裏,當然,夏惜晴也在其中。鶴發童顏的女掌門則頗有威嚴地坐在大殿上首的座椅上俯視著下麵等待著的人們,夏惜晴隱隱覺得掌門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但並沒有在意。隨後,掌門宣布道“今天,是我們橫山派選下一屆掌門的日子。你們也知道,我老了,許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對江湖上這些年輕人也不甚了解,是時候應該把權力交給年輕人了。”
掌門頓了頓,道“所以,我要在你們之中選擇一個繼承我的位置的人,而且,我已經有了人選。”
聽聞此言,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上了掌門的臉,目光中都蘊含了一絲狂熱和期待,但是,隻除了一個人。
夏惜晴並沒有看大殿上方正在慷慨陳詞的掌門,而是在看掌門身後開著的窗。窗外的桃花又一次開了滿山,飄飄灑灑地花瓣又開始在陽光的洗禮下片片掉落。陽光照在桃花之上,明媚而燦爛,她又一次想起了之前與楊閑在一起的日子,翩翩少年的肩上掛著一片桃花瓣,那是焦急地上來見她的見證,可如今,她或許再也看不到他肩頭的桃花瓣,也看不到如桃花一般明媚的他了。
似乎過了很久,掌門的聲音把她從幻想之中拉回了現實,隻聽掌門道“當然,我深思熟慮了很久,這個人無疑是我們整個橫山最為優秀的一人,但也有著許多缺點,希望大家以後可以多為她提些建議,讓我們橫山派在她的引領下更加強大。”
掌門頓了頓“我和長老們共同決定的人選就是——夏惜晴!”
掌門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橫山弟子們在下麵議論紛紛,都在談論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武陽弟子楊閑提親事件,那件事當時在橫山派之中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都認為,因為這件事,掌門已經不可能選擇夏惜晴作為掌門的繼承人了。
掌門見弟子們遲遲靜不下來,出言道“靜一靜!典禮上的規矩不懂嗎?都在說什麽?要不要說給我聽一聽?”
掌門的威嚴不容侵犯,弟子們很快靜了下來,一齊看著弟子隊伍中的夏惜晴,眼神中有不屑,也有不服,幾乎沒有人對她投來的是祝福的目光。
剛剛把思緒拉回來的夏惜晴聽到是她的名字時,在整個大殿的弟子們的注視下,夏惜晴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直接愣在了原地,她沒有想到掌門的人選會是自己,經曆了楊閑求婚的事情之後,她早已經無意於掌門和其他所有的競爭,這一輩子隻想待在橫山之中做一名隱士,遨遊山水,孤獨終老。卻沒有想到,命運卻還沒有放過她,又一次給她已經不堪重負的肩膀加上了一副千斤重擔。
弟子們在一開始的驚訝和錯愕過後,無論是情願還是不情願,他們都隻得接受這個事實,所有的弟子都紛紛向夏惜晴行禮“賀,橫山代掌門——夏惜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