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梅菜扣肉
眼見女仵作死了,劉義氣得一把拔出寶劍,瘋了一般殺入人群當中。
李諺也十分氣惱,本來以為萬無一失,誰知道煮熟的鴨子竟然就這樣飛了。
看著屋簷之下殺紅眼的兩個人,崔狐狸很無語,女仵作一死,這下子就麻煩了。
半晌,巷子裏橫七豎八倒了十幾具屍體,李諺和劉義滿身都是血漬,兩個人如同地府歸來一般,全身散發著戾氣。
“這下怎麽辦?”崔霖勉強跳下了屋頂,身形微微晃悠了一下才站穩了。
冷靜下來之後,劉義問道:“能不能找找女仵作的魂魄?”
對呀!
剛才急糊塗了,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個法子呢!
不過人死之後,魂魄不一定會待在屍體旁邊,還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呢!
李諺皺起眉,沉聲道:“也行,咱們快去找找這個女仵作的家在哪裏,然後去打聽打聽她有可能待的地方。”
“她的魂魄不會離開嗎?”崔霖好奇地問道。
“人死後,倘若沒有任何遺憾,七日之後,鬼魂才會離開,像這種被人殺害的,心中多少都有些怨恨,未必會就這樣走掉。”因為陰陽眼的緣故,李諺懂得不少這方麵的事情,也曾經拜訪了不少道士。
崔霖雖然有玄一的協助,但畢竟不是長期和這麽打交道的,自然比李諺知道的就少些。
崔霖將女仵作容貌畫成畫像,讓手下人拿著在京城裏四處尋訪,很快就問道了女仵作的信息。
女仵作叫做江寧,京城人士,住在歸寧坊裏麵,家中無父無母,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活著。
為了糊口,她才跑去跟著仵作學了這門子手藝。
等李諺幾個人找到江寧的家裏,時,就發現她正在院子裏打轉,似乎對於這個家很是留念。
“江寧!”
聽到喊聲,江寧嚇一跳,她趕緊轉過頭來,驚訝地看著李諺:“你能夠看見我嗎?”
“沒錯,我天生擁有陰陽眼,能夠看見鬼魂。”李諺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能夠告訴我長公主殿下致命的傷口到底在哪裏嗎?”
江寧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都已經死了,這些恩恩怨怨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被人殺了,難道不想著報仇嗎?”李諺急忙追問道。
出乎意料,江寧竟然說道:“我孤單一人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意思,早就想死了,隻是一直沒有勇氣了結自己,其實我還要感謝他們幾個呢!”
李諺眸底閃過一抹焦急之色,倘若江寧什麽都願意說,這下子就麻煩了,畢竟交出去的口供說是劍傷。
“我查到你的是南方人士,怎麽會流落到京城來呢?”崔霖用黃符掃過眼睛之後,他也能看見江寧了,熟稔的語氣仿佛拉家常一般。
江寧倒也沒有拒絕:“那年家鄉發水災,咱們一家人逃難來到京城,原來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但是爹娘相繼染病,結果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認識一個廚娘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江南菜肴,你要不要跟著我品嚐一翻你家鄉的味道?”崔霖沉聲說道,“我算起來也是百姓們的父母官,隻是想要你安心離開這個世上。”
“鬼魂也可以吃東西嗎?”江寧很是奇怪,不是都說人一旦死了之後,就什麽都不能吃了嗎?
崔霖笑道:“那是一般人,我認識的這位廚娘可不一般,她天生擁有陰陽眼,做的食物也是鬼魂們垂涎的美食,你剛死,還不太了解情況。”
江寧“哦”了一聲,還真就跟著崔霖走了。
跟在後麵的劉義都看傻了眼:“這催大人想要做什麽?”
“哼,不愧是崔狐狸,三言兩語就讓江寧放鬆了警惕,然後再讓香娘做一些江南吃食,她一定會感激,之後再問問關於案子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李諺雖然不喜歡這隻狐狸,不過有件事情還是必須要承認的,他比一般人更懂得抓住人心。
到了王家,聽說事情之後,木挽香立刻去廚房忙碌起來,片刻之後,她就燒了一大桌子的江南家常菜肴:鮮筍燉老鴨湯,梅幹菜扣肉,以及香腸蒸臘肉,還有香椿炒雞蛋,馥鬱的香氣引來不少人。
江寧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始品嚐起來,每一樣味道都很不錯,隻不過她沒有嚐到心目中的菜肴,直到吃到梅幹菜扣肉時,她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道菜肴,我娘親以前做過,隻是來京城之就不曾做了。”
“這是用芥菜醃漬而成,要經過幾次敖煮,曬幹,工序十分複雜,我也是前段時日偶然之間發現京城竟然有賣的,於是買了一些回來。”木挽香笑眯眯地說道,“這些梅菜加上炸鍋的五花肉一起蒸煮,味道很是不錯。”
江寧連忙附和道:“沒錯,我記得兒時就盼著過年能夠嚐到這道菜肴,想不到生前沒有完成願意,倒是死之後吃上了這道菜肴。”
“你倘若愛吃就多吃些。”木挽香又給她盛了一些米飯,“這菜最是下飯。”
江寧一口氣吃了大碗,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放了下來,她看著周圍期待的眼光,說:“我告訴你們想要知道事情,長公主的致命傷口其實有兩處,一個是胸口的劍傷,另外一個是中毒。我驗屍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詭異的毒,若不是停放多日,腋下處微微發紫,我根本就發現不了。”
倘若不知道用了何處毒,即便是上了朝堂也沒有用處。
崔霖眉頭緊緊擰在一處,他這下子也沒了法子。
李諺看向飄在半空中的魯乙:“你當時沒有發現嗎?”
魯乙點點頭:“我仔細查驗過,外麵根本看不出來,依照我看過,那些人是篤定不會有人檢查長公主屍體,所以才會在腋下那麽隱秘的地方下毒。”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查呢?”劉義沉聲說道,“該找的線索都找了。”
“對了。”江寧忽然想了起來,“我記得這次威脅我的人是太子那邊的。”
太子?
李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