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父子
幾年未見,李默老了些,人也清瘦了些,全身套著一件紫色長袍,看起來空蕩蕩的。
沒有心疼,更多是怨恨,這麽多年過去,李諺對他的怨恨一點都沒有減少,反倒是愈發想要掐死這個中年男人。
李默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恨意一般,徑直走進大廳,坐到上首的位置,淡淡道“用飯吧!”
“老爺您不是說中午有事情,留在官衙裏用飯嗎?”蕭慧茹邊說邊接受仆人遞過來的碗筷,親自給李默擺上,“我今日全部準備了諺兒喜歡吃的菜肴,倒是沒有準備老爺的了。”
看著她真誠的樣子,木挽香差點都信了,要不是看見剛才那一幕,她肯定覺得蕭慧茹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夫人。
李諺不打算讓蕭慧茹如意,她既然想要當個慈母,他就一定要撕下她那張虛偽的臉
“李默,你千萬百計娶來的夫人確實不錯,很是知書達理。我方才回來,她就讓我嚐嚐娘親最愛的白斬雞,看來還是她曉得誰才是這個李府真正的夫人。”
蕭慧茹傻眼了,一向不屑於多說一句話的李諺是怎麽了,不僅如此,他竟然還暗中諷刺她。
想到這裏,她整張的臉拉得比驢臉還長,難看到了極點。
木挽香看得那叫一個痛快,其實李諺倒不是對付是不了蕭慧茹,隻是看見她就控製不了情緒,最後也隻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如今有她陪著,李諺情緒穩定下來,自然人也變得聰明了。
“食不語。”李默拿起筷子自顧自吃了起來,顯然不想搭理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此刻木挽香總算是明白李諺為何不願意回府裏來了,這個李默明麵上誰都不幫,實際上還是偏向蕭慧茹的。
倘若是以前,李諺肯定會丟下碗筷,毫不猶豫離開李府,但如今他身邊有了木挽香,在哪裏都不會害怕。
飯桌上全部都是人,但是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是偶然會傳來幾聲筷子碰到盤子發生輕微的響動。
實在是太壓抑了,要是讓她在這樣的氛圍下吃飯,木挽香估計會噎住了,因為即便是看著已經很難受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段時間,李默吃飽之後,放下了筷子,其他人趕緊跟著停下了動作。
李默環顧一圈,冷聲說道“李諺是李府的長子。”
短短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無比震撼。
蕭慧茹狠得牙癢癢,她早就猜到平日裏沉默寡言的李默看似對李諺不上心,實際上比誰的要關注他這個長子。
其他人更多的是震驚,要知道當年李諺離開李府的事情鬧得很大,他們都以為李默會好好教訓一頓李諺,誰知道就這樣輕而易舉原諒了他。
連李諺都覺得奇怪,不過他隻當李默是愧疚,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手指話。
不管所有人的想法,李默瞥了一眼李諺“隨我來。”
李諺愣了一下,不大想去,直到看見木挽香鼓勵的眼神,他才不甘不願跟著去了。
書房內,李默坐在書案前,手執紫毫,不知在寫些什麽。
等了一會兒,看他不開口,李諺沒了性子,一屁股坐在旁的靠椅上麵,翹起了腿,還抖個不停,看起很沒個樣子。
李默仿佛沒看見一般,自顧自寫著字,半晌,李諺哈切連天“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聽到這話,李默總算放下了紫毫,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
“我聽說你在武東府破了不少案子?”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李諺嘴角微翹起“沒錯,我就是憑著你最不屑的陰陽眼破的案子。”
他很小的時候,總算嚷嚷著害怕,說能夠看見可怕的東西。
作為爹爹,李默不僅沒有哄他,還說他在撒謊,因為這件事情更是沒少揍他。
幸虧那時候有娘護這,他才沒有被李默給打殘廢了。
李默聽出了李諺話語中的怨恨,他冷冷一笑“你始終是我的兒子,看來這一切都是逃不掉的宿命啊!”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李諺有些困惑,李默看起來和之前變得很不一樣了,他到底是怎麽了?
他忽然想起劉義說的話,作為九卿之一的李默,他應該早就知道那個部門的存在了。
“去吧!那是你的宿命,我本來你離開京城之後會過些安穩的日子,想不到還是逃不過命運。”李默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因為你娘的事情恨我入骨,但我也沒有辦法……”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又歎了一口氣,“罷了等到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李諺聽得一頭霧水,沉默片刻,他想著肯定是李默故意這樣說的。
“回來就不要在走了,你日後就跟著崔霖辦案,我會幫助你的。”李默繼續解釋道,“其實你還在嬰孩時期,你娘總說你和其他孩子不同,等大了一點,會說話了,又整日自言自語。”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娘很擔心,於是去了問了虛空大師,大師說你天生擁有陰陽眼,背負著替枉死鬼魂洗刷冤屈的重責。她不想你一輩子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就讓我假裝不知道,不僅如此還命令全府上下不準提及此事。”
恨了這麽多年的事情,如今竟然是娘親的造成的,李諺哭笑不得。
“不要以為我這樣就會原諒你,當初你追求娘親的時候說絕對不會娶小妾,結果一個接著一個娶,以致於娘親病死。”
“我也是沒有辦法,當年朝廷動亂,先皇已經開始不信任我了,所以才會塞了不少女人過來,我要是不收著,咱們整個李府都會跟著倒黴。這些年過去了,李默也不打算瞞著了,“諺兒,你和我芙蓉的孩子,我原本也隻想你快活的活著,如今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擔負起屬於你的責任吧!”
李諺冷冷哼了一聲“如今你的夫人不是給你生好幾個兒子,何必隻想著我一個呢!”
“你是我最重視的兒子,永遠都是。”芙蓉走了,李默再也不想連唯一的兒子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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