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以毒攻毒
“能借我看看嗎？”
??不由分說，淩一直接抓起冷冉裸露在外的手腕，仔細觀察著黑環上麵鐫刻的細微紋路。
??用力掙脫無果，冷冉惱羞成怒道：“你放手！”
??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淩一順勢鬆開手掌，親眼看著少女跑回角落，笑而不語。
??“你笑什麽！”
??冷冉眼中含淚，擺出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
??“我笑你背信棄義。”
??雙手插進口袋，淩一坦然走到冷冉麵前，居高臨下道：“隊長的臨終遺言，在你眼裏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嗎？”
??“你胡說！”
??擠出眼淚，冷冉伸手去抓淩一的袖口，卻被對方輕鬆躲開。
??“嗬，我胡說……”
??淩一眼神漸冷，回手一把握緊冷冉輕薄的衣領！
??在二階病毒軀體的強大力量加持下，淩一單臂發力，連衣帶人將其舉離地麵！
??“親人戰死，朋友消亡，可你作為輪回小隊的最後一顆種子，卻能夠心安理得，苟活至今……”
??凝視著冷冉已經完全憋紅的麵龐，淩一語氣輕蔑，低聲諷刺道：“躲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如同牢籠一般的荒村劇本裏，為了生存，竟然心甘情願的與虛擬NPC結婚生子……這樣的你，也配叫輪回者？”
??“我……我……”
??雙腳懸在半空，冷冉幾番欲言又止，心中苦味散遍全身。
??“而你所謂的詛咒，說的該不會是……當有隊員死亡後，手環持有者需要重複經曆它死前最後一刻的記憶吧？”
??經過對比，淩一發現他與冷冉所佩戴的黑色手環實際上並不存在明顯區別。
??在與北島奈人的戰鬥中，張丹丹死亡。
??作為萌娘團的隊長，淩一有段時間確實被係統強製轉換為死者視角，親眼目睹了自己使用由段天宇殘肢改造而成的機關短刀，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除此之外，黑色手環並未給他造成什麽實質上的傷害……
??擁有切身體會，再結合冷冉含糊其辭的語態描述，淩一基本可以斷定：輪回小隊的隊長，需要重新經曆一次隊員死前的記憶，而這種親臨其境卻又無可逃避的夢魘，就是她口中的，詛咒！
??小心將冷冉放回地麵，淩一不再多言。
??無論她做對，或是做錯了什麽，她肚子裏的孩子總是無辜的……哪怕，它的父親隻是一個劇本NPC。
??“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了……嗚！”
??喃喃著，少女淚眼婆娑，舉目竟是仰麵痛哭起來！
??“說清楚，什麽回不去了？某個人，還是某件事？”
??盯著冷冉蒼白如紙的麵龐，淩一追問道：“是不是跟‘妖族聖女’有關？”
??劇烈咳嗽兩聲，冷冉眼神悲淒，她踉蹌著後退幾步，似乎不想再與淩一有任何交流。
??此番談話在僵硬的氣氛中戛然而止，少女閉目不言，淩一也沒能在冷冉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轉身推開木門，淩一默默走出柴房。
??門外，老馬提著酒壺正在大聲訓斥馬懷安色迷心竅，說他為個女人忘了爹。
??見到淩一，作為一村之長，老馬瞬間換上笑臉，舉起竹筒迎麵走來。
??“少俠，少俠……這邊請。”
??老馬躬身將淩一請進寒舍，笑中飽含玄機，語氣諂媚說道：“今夜少俠甘願挺身而出，為民除害，可是李家村百姓千年難得一遇的大幸事……我們這地方雖然窮困貧瘠，可坐靠山腳，長期狩獵，燒酒獸肉也還充足！”
??被三五村民簇擁著走進木屋，淩一左右環顧，卻不見李石頭的身影。
??“早在少俠浴血除妖之際，老夫特地喊來村民燒上兩道小菜，倒滿美酒，隻等著您呀，凱旋歸來！”
??隨著老馬邀功一般的闡述，屋內村民的眼神閃爍不定，相互對視過後這才開始爭相點頭。
??“有勞村長費心……讓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想嚐嚐這跨越了千年的美食佳釀。”
??將眾人心思盡收眼底，淩一假裝不覺，隨聲附和。
??隔有半米，淩一就能聞到木製碗具中飄來的醉人酒香，隻是那味道過於甜膩，讓人渾身不自在。
??經過一千年的穩固發展，現代人類的醫學儲備早已遠超古時候的認知，這種以花草果實為引的毒料，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學名，花毒。
??外加淩一是個偵探，平日裏對各類毒藥都有很深的研究，以至於他一眼就能看出這酒碗裏混的，正是由虞美人果實研碎製成的劇毒粉末。
??“居然明目張膽地在酒裏下毒……我是該說他們愚蠢，還是可愛。”
??端起木碗，淩一故意不喝，隻欣賞著老馬等人或焦急，或期待，或驚恐，或興奮的表情。
??“少俠……您嚐一嚐吧！”
??“是……是啊，你……你就喝一口唄！”
??由老馬帶頭，百姓們先後前來勸酒，可少年就是端碗不喝，眼中思緒百轉千回。
??“殺，還是不殺，這是個問題。”
??望著清澈見底，飄香四溢的酒碗，淩一心中的殺欲如同一頭沉睡惡魔般逐漸蘇醒！
??趕在這場古裝村鬥大戲即將拉開帷幕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打砸聲！
??“大家快跑哇，山神來啦！”
??稚嫩的嘶吼響徹木屋，眾人先是錯愕對視，隨後亂作一團！
??“好小子，果然有膽氣！”
??嘴角浮上微笑，淩一順勢放下酒碗，飛身一腳踹開木窗，整個人瞬間躍至屋外！
??躲在月下陰影中，李石頭渾身上下血跡斑斑，額頭傷口混著汗液，疼的他咬呀切齒！
??目光所及，淩一抓住少年粗糙的手掌，二話不說直接帶其登上屋頂。
??“淩大哥！？”
??李石頭驚魂未定，全身僵硬顫抖，似乎還未從之前的恐慌中緩過神來。
??“為什麽要幫我？”
??看到對方傷勢嚴重，淩一毫無猶豫地撕開襯衣，幫李石頭包紮止血。
??不用想也知道，李石頭之所以被打成重傷，肯定是因為之前失言，當眾戳破老馬控製村莊長達50年之久的彌天大謊，從而遭到了“有神主義者”的慘烈報複……
??“因為……你是個好人！”
??李石頭麵色泛紅，眼中含光，仿佛找到了生存的信仰！
??“好人？”
??聽到笑話，淩一搖頭。
??“淩大哥……那酒裏麵被他們下了‘失魂水’，你可千萬不能喝呀！”
??想起要緊事，李石頭緊緊抓住淩一的胳膊，用力說道：“趁天黑，你趕緊走吧！馬村長……要害你！”
??“走？”
??望著眼前少年淒慘的模樣，淩一微笑歎息道：“石頭，石頭，你可真是塊石頭！”
??可能，在李石頭的眼裏，馬村長遠要比那山上猛虎還要陰毒駭人吧！
??“不過，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不殺人，又能讓他們安靜下來的方法。”
??從布袋中掏出裝有孟婆湯的琉璃酒壺，淩一麵露邪笑，嚇得李石頭摸爬著連連後退。
??“記住，這招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輕拍李石頭血痕累累的肩頭，淩一補充道：“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裏……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躍落院後，淩一憑借傍晚的記憶找到灶房，滿心期待地將半瓶孟婆湯倒進木桶……
??就在眾人無足無措之時，少年輕鬆翻進木窗，盤腿坐上土炕，眼中盡是玩味。
??“少俠？門外這……又是何事？”
??咽下唾沫，老馬盯著酒碗，話裏話外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子熱情勁。
??“幾個毛賊喊著要給他們大王報仇……不過放心，已經被我解決了。”
??借著之前的謊話，淩一順口編造的故事聽起來也是首尾呼應，毫無破綻。
??“少俠神勇！少俠神勇！”
??心下落定，老馬又開始帶頭起哄，重新掀起了新一輪的勸酒活動。
??“我剛才細觀星象，今夜陽光明媚，今夜多雲轉晴，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如大家共同暢飲一碗，如何？”
??反正無論他說什麽，這群愚民都會瘋狂勸酒，淩一索性直接放飛自我，滿嘴胡說八道。
??“這……共飲一碗……”
??老馬雖然聽不懂對方的前半句，但他明白後半句的意思……
??淩一的酒碗裏被他親手下了迷藥，若那“失魂水”的效力上來，可是連頭黃牛都擋不住！
??為了穩妥放倒淩一，老馬還特意加大劑量，把三丫頭家裏那點藥底子全部拿出來摻進了酒水裏！
??“怎麽，很為難嗎？”
??淩一笑裏藏刀，眼神有意無意地撇向門口。
??“少俠有所不知，李家村百姓平日裏更多都是靠著打獵為生……老話說，酒壯慫人膽，可吃多，它也誤事呀！”
??“話雖如此，可光是我一個人喝實在太沒意思……”
??淩一露出坑人之前最為標誌性的和善笑容，慷慨“提議”道：“不如這樣，大家以水代酒！既能盡興，又不耽誤明天的狩獵任務，怎樣？”
??“好，好！”
??一聽能以水代酒，老馬激動中跳下炕沿，指揮道：“你倆快去後屋把那盛水的木桶抬過來，大家共同來敬少俠一碗！”
??端起酒碗，淩一抬頭正對上老馬渾黃色的眼球，兩人各懷鬼胎，相視而笑！
??不出片刻，幾位壯漢將木桶擺在土炕邊緣，眾人取來酒碗，先後將水打滿！
??“村長，這水怎麽看起來……有點髒？”
??“是不是時間太長，起了些水草？”
??“讓你們喝，你們就趕緊喝，哪來這麽多嫌棄話！”
??老馬害人心切，褲腿裏麵的柴刀鋒芒畢露！
??“請！”
??“請！”
??目睹屋內眾人將孟婆湯一幹為敬，淩一突然砸碎酒碗，笑的越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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