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全員惡徒
淩一蜷縮在車廂最末端，這是別人用性命換來的機會，他絕不能輕易放棄！
“擰下你的腦袋……”
怪物悠閑地走在過道上，隨便一腳踢爛身邊的長椅。
咬破嘴唇，鹹腥的血液讓淩一的頭腦時刻保持清醒，他聆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急如焚！
“它的移動速度太快了……硬衝下一次滅燈無疑是在自殺。”
淩一緊閉雙眼，努力讓自己忘記眼前的恐懼，不斷地模擬著下一次滅燈時的求生路線。
除去已經被鎖死的第十一節車廂，能夠讓淩一自由活動的共有十節，以單獨時空間的第七節車廂為分界線，分為前麵6節和後麵3節……
“我該怎麽辦……真的就隻剩下等死了嗎？”
淩一腦海中推演了無數種逃生的方法，卻無一例外的全部以失敗告終！
“手無兵刃的人類怎麽可能鬥得過怪物！”
淩一心中暗歎，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等待怪物找到自己的位置。
“等等……兵刃？”
突然間，淩一仿佛想到了什麽，隨後靜悄悄地從口袋中拿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靈符。
這張靈符是在所有人上車後，遊戲製造者交到每個人手中的唯一道具！
“如果單單隻是堅持到終點，那麽這張靈符的作用就相當於零……在這場生死遊戲中，他們手中僅有的道具，絕不會隻是護身符那麽簡單！”
沉重地腳步聲已經來到耳邊，淩一甚至已經能聽到那怪物粗重的呼吸聲！
將靈符死死地捏在手心，淩一此時無暇思考，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耳側。
黑暗中，一隻帶著無數怨靈的手掌輕輕抓在淩一頭上的長椅邊角，它瞪大眼睛，發出由於滿足而更加尖銳的笑聲“大哥哥，找到你了呦！”
“嘭！”
猛地將長椅掀翻，怪物一巴掌就向淩一的後腦拍去！
“就是現在！”
心念已至，淩一調動全身力量，一個翻滾起身就向第七節車廂衝去！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我就是為了活下去才參加的這場遊戲……如果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黑暗中，淩一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
他瘋跑著翻過身前的相互交疊的桌椅，腦海中車廂的構造如在眼前，無邊的黑暗已經給淩一帶不來任何阻礙！
距離第七節車廂還剩十米……
距離滅燈結束還剩八秒……
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刺激著淩一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
就算曾經初次得知自己身患絕症時，淩一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想要活下去！
他從未思考過人生的意義是什麽……調查案件，尋求真相，賺取金錢……周而複始，從未停歇。
太多年，沒有過對於人性的思考，或許在淩一眼中，罪犯和普通人並無任何差別，隻是一方能帶給自己榮譽和金錢，另一方，隻是這個過程中需要被消耗的物品。
破案無數的我，也是惡人嗎？
不知為何，淩一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著退團時搭檔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不以善為目的的善事，與惡無異。”
亡靈列車，隻會接納惡人！
從登上列車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沒有善終！
“或許……我們眼中的殺人惡魔，在以上帝視角觀摩這場大戲的人眼中，卻是個正義的行刑者……”
淩一越過阻礙，伸手去摸近在眼前的車廂大門！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活下去……”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淩一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身體剛要前傾，一陣刺骨的疼痛卻從腳踝一路傳至大腦！
“嘿嘿，抓到你了！”
怪物的手掌生滿倒刺，它將淩一倒掛在半空，隨後猛地摔在地上！
一陣天旋地轉，淩一重重地倒在地上！
“噗！”
淩一吐出一口濃血，胸腔的肋骨已是斷裂大半！
巨大的手掌握著淩一的腦袋，怪物駭人的聲音再起“感恩造物主的遊戲規則吧……讓你可以再活三分鍾。”
車廂的燈光中透出一股暗黃，黑暗消散，一切恢複平和。
淩一平靜地躺在車廂的過道上，刺眼的光亮映在他的眼中，卻已沒了光彩。
小女孩兒歡快地托起他的小腿，艱難地一步一步向前麵的車廂走去。
“趕緊殺完收工……”
小女孩兒回頭望了一眼生死不明的淩一，笑道“你真的很不錯……不過，你可不是第一個發現我身份的人。”
聽到這句話，淩一抬動眼皮看向小女孩兒。
“還記得之前那個戴眼鏡的大姐姐嗎？”
淩一默不作聲……他當然記得，那個跟男朋友吵架最後慘死的女孩兒。
“在我動手之前，她居然猜出了我的身份，真的是好險……差一點就拿不到最高積分！”小女孩兒說著，話語中還帶著幾分得意。
渾身斷骨的疼痛此時已經散去大半，隻剩下無盡的麻木。
“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吧……”
淩一被她拖行著來到第七節車廂，冰冷的空氣反而讓淩一覺得有點舒服。
“因為我和她調換過位置，我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是一種很獨特的香草，隻有近距離才能聞到。”淩一側著頭，望著身邊滑過的一排排座椅，喃喃著，“她聞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
“原來如此！”
小女孩兒似乎沒了力氣，隨手將淩一扔在車廂半腰的位置，氣喘籲籲“你還真厲害……如果隊長在的話，一定會想盡辦法收你進組。”
淩一試著撐起身子，渾身的疼痛讓他險些昏迷。
“喂，你是好人嗎？”
突然，淩一抬頭問向小女孩兒。
微微有些錯愕，小女孩兒不可思議地對視著淩一認真的目光。
半晌，她突然開始大笑，仿佛是聽見了多麽可笑的笑話！
“好人？啊？”小女孩兒捂著肚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在這種地方，誰敢說自己是好人！”
“那就不是了唄……”
淩一緩緩垂下頭，抹掉嘴角的血液“讓一個壞人殺掉另一群壞人……真是個惡趣味的家夥。”
爬起身子，淩一幹嘔著又吐出一口血漬，他感覺渾身的熱量正在一點點散去，不出十分鍾，自己就要死在這節冰冷的車廂中。
“你說什麽？”
小女孩兒累的滿頭大汗，似乎準備休息一會兒再繼續搬運。
在她的眼中，淩一此時不過就是一具會說話的屍體罷了。
在寒風中搖搖欲墜，淩一決然一笑“我說……我不想死在你手裏。”
“你覺得，你還有得選嗎？”小女孩兒露出邪惡的笑容，“既然你這麽說，我會好好折磨你，放幹你的每一滴血液，再卸掉手腳……”
在小女孩兒的恐嚇中，淩一閉上雙眼。
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靜止下來！
破案多年，解過無數謎題的他，第一次進入到如此完美的冥想狀態！耳邊沒有一絲風聲，火車的轟鳴也逐漸轉小，淩一站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中，默默地望著眼前一整麵牆的線索！
“隱藏任務，母女怨靈……”
淩一捏著下巴，翻開牆上掛著的日記本“楚唯的日記……”
“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小女孩兒的身份無疑就是十年前死於列車的楚唯……可為什麽任務顯示的卻是‘母女怨靈’……”
在虛無的空間中來回踱步，淩一暗道“難道說我遺漏了某個重要的線索？”
翻開日記的最後一頁，上麵模糊地寫著“如果……靠後一點……沒事……”
合上日記，淩一轉身來到第七節車廂，從上到下俯瞰著這趟列車的整體。
“為什麽單單是這節車廂與眾不同……它是否代表了什麽特殊的意義，還是說……因為這是楚唯生前所在的地方……可這一切跟母女怨靈又有什麽關係？”
奇怪的數字9，擁有單獨時空的車廂，最後一頁日記……
“怨靈……”淩一捏著下巴，突然眼神一亮，“是靈符……原來，這才是靈符真正的用處！”
淩一猛地睜開眼睛，意識瘋狂地湧進他的腦海！
“謎中之謎……原來，逃生的方法不止一種！”
淩一望著眼前的小女孩兒，冷笑一聲“殺戮，有的時候不僅要靠武力，也要靠腦力！”
完全不管小女孩兒猙獰的表情，淩一拖著身子開始向第七節車廂中的9號座位走去。
“裝神弄鬼……”小女孩兒擋在淩一身前，“你想幹什麽！”
從口袋中掏出鐵鏈，淩一沉聲道“你還想再體會一次被殺的感覺嗎？”
原來，在壯漢死後，淩一將他的鐵鏈偷偷藏進口袋……原本為了預防懦弱男背叛而準備的武器，卻成了此刻小女孩兒的克星！
望著淩一手中的鐵鏈，小女孩兒聲音冰冷“你以為……就憑現在的你，能殺得掉我？”
“要試試嗎……別小看了人類的求生欲。”
完全不理會小女孩兒的威脅，淩一一隻手直接插進9號座位上厚厚的積雪中！
“可惡！”
小女孩兒的麵部逐漸開始猙獰，隻見她手心上方緩緩浮現出一張白色的長方形卡片！
望著依舊我行我素的淩一，小女孩兒尖叫道“鬼牌……規則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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