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懸棺
因憂心勤政殿會不會漏雨的事，鳳凝煙就直接把內侍監的首領太監賈忠煥傳召到關雎宮。
賈忠煥將勤政殿以往用過的修繕圖也帶來，原以為鳳凝煙也會按照以往的修繕項目來做，可沒想到鳳凝煙看過圖紙之後，卻親自畫了一幅……
賈忠煥看罷，不由大吃一驚。
他想要問問皇後娘娘這麽安排的目的，鳳凝煙卻道：
“賈總管，你是當初與太上皇跟前的吳總管吳念恩拜過把子的兄弟，本宮也曾受過吳總管恩惠，咱們也算是自己人，所以不怕對你說，這工程事關重大，必須是你最親信之人去做。”
賈忠煥聽罷，肅容躬身道：“奴才定不負皇後娘娘信任！”
這天夜裏，雨倒是沒有下大，隻是打濕了地皮，但勤政殿卻被圍了起來，開始修葺。
羽蘇派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勤政殿的修繕工期是兩天，而且還要通宵達旦才行，所以次日也便沒有舉行早朝，而是改在祁隆殿議政。
第二天的晚上，勤政殿的修繕工程終於完工，周圍高高的竹竿圍牆也拆除運走，羽蘇派來的將士們也離開了，勤政殿的守衛立刻鬆懈了很多。
修葺一新之後的金鑾殿，即便在夜裏，遠遠就能看到它金色的殿頂反射著清冷的月華，大門的金漆更是刷得光可鑒人。
可是到了淩晨，工匠們離開時明明已經關好的殿門，卻被風一吹就開了，“吱吱呀呀”地叫喚著，尖銳的聲音在寬闊的宮殿裏回蕩，聽來讓人毛骨悚然。
勤政殿門外巡邏經過的禁軍們，聽得心頭直發毛，便提著燈籠走過去查看。
隻見一扇門虛掩著，提燈籠的那個禁軍不由埋怨一句：“這些內侍監的小太監也真馬虎，臨走時也不記得將門關嚴實，這可是勤政殿……”
這時，他順著燈籠從門縫裏透進去的光影，就看見地麵上赫然有幾排深色的腳印，像是有人踩了油漆從這裏走過似的。
這個禁軍驚呆了：“怎麽回事，這幫蠢貨竟然沒有把地板擦幹淨？再有一個時辰就要早朝了呀……”
這勤政殿是這一隊禁軍巡守的範圍，發生任何事，他們也得擔點責任的。
所以為了確認殿中到底是否清理幹淨，他便推開了殿門，這一瞧，更是驚得連連後退，被高高的門檻絆倒，連白紙燈籠都跌落在地，“騰”地一下燒著了。
那不是什麽粘了漆的腳印，而是暗紅色的血印！濃濃的血腥味彌散在整個勤政殿裏，殿中到處都是血腳印！
“不……不好了……”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血腳印……百鬼夜行！他們來了！”
後麵的禁軍聽了，有些難以置信，便一起走進去查看。
“百鬼夜行”的傳聞，京城裏已經無人不知，可是誰也不敢相信，這血腳印竟然會出現在大玥皇城、皇上處理朝政的勤政殿。
但是禁軍們走進去之後，不但看見了血腳印，還看見了別的東西。
在皇帝皇位的正上方，那雕梁畫棟的橫梁上麵，竟然用粗粗的麻繩吊著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啊！棺……棺材！”第一個走進去的禁軍也是嚇得臉色慘白，聲音都變了，說話也結巴起來，“快、快……快、快、快去稟報司空大人！”
司空靖聽到這個消息，連鎧甲都沒有來得及穿，披個長衫就衝到了勤政殿，但見地上一片狼藉，全都是血腳印，龍椅上方竟然有一口懸棺，仔細看，還能看見懸棺的下部縫隙裏有什麽東西一點點滴落下來……
眼看已經快到上朝的時間，一會兒文武百官就要進殿，司空靖不敢擅做主張，也不敢貿然將懸棺卸下，先命人去通知瑄親王，而他則親自去關雎宮稟報。
鳳凝煙這幾天一直睡得很淺，聽見外麵有人在對小得子說話，立刻就睜開眼睛，聽見了“勤政殿”、“血腳印”這幾個字眼，她便立刻起身，讓蘭珠為她更衣。
小得子走進來時，還沒稟報，鳳凝煙便開口問道：“勤政殿出事了吧，血腳印出現在宮裏了？”
小得子低頭道：“不單是血腳印，勤政殿的龍椅上方，還出現了一具懸棺……司空大人不敢擅自挪動懸棺，怕破壞現場，但早朝的時間就要到了，他急求娘娘示下。”
“擺駕，去勤政殿。”鳳凝煙穿戴完畢，便起駕前往勤政殿。
這個時候，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鳳凝煙的轎輦到了勤政殿外的廣場，隻聽遠處的宮道上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原來是羽蘇快馬加鞭趕來。
到了廣場前，羽蘇翻身下馬，將戰馬交給隨從後，便飛快地奔向鳳凝煙的轎輦。
鳳凝煙走下來，微微一笑：“羽蘇，你倒是來的很快。”
“皇嫂萬安。”羽蘇先行了一禮，望了一眼勤政殿門，道，“這幾夜我都不敢睡沉，衣服也不敢脫，就怕宮裏出事，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鳳凝煙轉身走向勤政殿前的玉階，毫不在意地笑道：“不必怕，眼前的戲碼越精彩，就說明越接近尾聲。走吧，隨我去看看，不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安排。”
羽蘇見鳳凝煙竟然還笑得出來，不禁汗顏，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稚氣，沒有皇嫂這般久經沙場考驗的冷靜沉穩。
可他一想到勤政殿裏也出現了血腳印，甚至這回還有懸棺，就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封鎖消息，如果封鎖不了消息，又該怎麽安撫朝臣？
羽蘇心裏亂糟糟地，但鳳凝煙已經闊步走上了玉階，站在了殿門外。
跟隨而來的小得子和蘭珠都很擔心。
蘭珠聞著從門內飄出來的血腥味，幾欲作嘔，強忍下不適，勸道：
“娘娘，這種事情還是叫大理寺或是司正房來處理吧……您還在月子裏，本就體弱，千萬不能被髒東西衝撞了呀……”
“哪有什麽髒東西。”
鳳凝煙毫不在意，小得子見狀，隻好推開了殿門，陪著鳳凝煙進去，蘭珠和羽蘇、司空靖緊隨其後。
此刻的勤政殿內，還保持著剛才禁軍侍衛到來時的現場，隻是四周的宮燈已經點燃，所以那些在燈籠下麵顯得暗紅的血跡，此刻卻是殷紅的，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