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大玥還有皇後
聽著羽蘇鏗鏘有力的誓言，鳳凝煙震驚了，她緩緩轉過身，早已淚流滿麵。
太上皇的兒子本就不多；大皇子沈荻造反，四皇子沈幽篁叛亂，五皇子早夭，如今隻留下了沈淩絕和羽蘇。
若然是沈荻或者沈幽篁，到了這個時候，無論沈淩絕是生是死，他們都會趁機篡位登基，並將鳳凝煙母子三人置於死地。
何況羽蘇如今執掌兵權，就連他的親兵，都已經駐守在行宮，想要篡位奪權，簡直易如反掌。
可是他不但沒有半點篡位的心思，竟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要成為鳳凝煙的羽翼，保護她和孩子，把沈淩絕找回來……
即便早就知道這孩子的秉性，鳳凝煙此刻還是忍不住感動，將羽蘇從地上拉起來，道：“羽蘇，你實在是傻……”
羽蘇望著鳳凝煙，看著她一雙眼睛哭得紅紅的，鼻子不住泛酸。
“皇嫂……羽蘇不傻，羽蘇心裏明白得很。”
“你明白什麽？”
看到羽蘇已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話卻還是如此單純幼稚，鳳凝煙不禁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問道。
“我明白自己該守護什麽。”羽蘇慨然答道，“我該守護的是自己的家。父皇禪位離去，太皇太後也去世了，我母妃因為兩個側妃的事情，如今也與我生分了……”
“但是隻要皇兄和皇嫂在，有侄兒和侄女在，羽蘇就還有家。每一次出戰，我都告訴自己，皇兄和皇嫂在等我回家，我不能讓我摯愛的親人失望……”
“每次凱旋歸來，最開心的事情不是加封受賞，而是皇兄拍著我的肩膀說，辛苦了，羽蘇；是皇嫂為我準備一桌好酒好菜，端著酒杯對我說，這小子曬黑了，也長壯了……”
看著羽蘇激動的神情，鳳凝煙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動和震撼。
羽蘇見鳳凝煙隻是點頭，才覺得自己說得太多，說得太矯情了。
他不禁赧然，撓了撓頭道：“皇嫂，天快亮了，蘭珠說你昨夜就沒睡好，今天能不能聽羽蘇的話，喝了安神茶好好睡一覺？我會領精兵守在椒房殿外麵，保護你和侄兒侄女……”
但是羽蘇的一腔赤子之心，終究無法融化鳳凝煙的心頭的堅冰。
她秀眉緊蹙，恍惚地說道：“如果皇上知道你的心思，必定欣慰極了。可是現在……羽蘇，如果你皇兄真的不在了，你認為大玥何去何從？”
羽蘇一直堅信皇兄會回來，就像當初天下都在謠傳煜王和王妃命喪瀑布的事，他也是絕不相信的。
他沒想到，一貫堅強的鳳凝煙，心裏的防線竟已經動搖。
如果連鳳凝煙都失去了信念，羽蘇的信念又從何而來？
對於鳳凝煙假設的事情，羽蘇隻覺得連想都不願意去想：“皇嫂……不要說這種話，皇兄會回來的！”
鳳凝煙淒楚一笑：“如果他沒有中相思蠱，我一點都不擔心……可是，段華音此次有備而來，會讓他的相思蠱發作得更快更徹底，他會忘記一切，忘了我們……你叫我如何樂觀得起來？”
羽蘇心急如焚地道：“就算……就算皇兄暫時回不來，可是，大玥還有皇後、有皇兄的嫡長子啊！”
聽見他這句話，鳳凝煙心中一陣激蕩，就像是當初站在城樓上，發號施令時那般熱血沸騰。
她緩緩昂首，輕輕拍了拍羽蘇的肩膀，慨然道：“是啊！大玥也還有你，羽蘇！我們一起守護大玥，等淩絕回來！”
“是！”羽蘇見鳳凝煙終於振作，他的笑容更加燦爛。
蘭珠和小得子看著瑄親王走進禦書房，又看著他陪著顯露笑容的鳳凝煙出來，二人別提有多欣喜。
雖然不知道瑄親王是如何勸好了皇後娘娘，但是隻要皇後娘娘能笑一笑，蘭珠和小得子就阿彌陀佛了。
羽蘇將鳳凝煙送回椒房殿，鳳凝煙並未讓他留下來巡邏，而是讓他回潤暉堂繼續守靈。
她回到寢殿後，果然喝了安神湯，讓自己能多少睡兩個時辰。
一夜安寧。
清晨，鳳凝煙在蘭珠的呼喚中醒來，才知道原來羽蘇在椒房殿外和院中巡邏了一夜。
原來七公主回去睡了一小會兒便因為惦記著替換鳳凝煙和羽蘇，就回到了潤暉堂，這樣太皇太後的靈前不缺人守夜了，羽蘇便親自來保護鳳凝煙和小皇子小公主。
鳳凝煙推開了窗戶，就看見外麵值守的兵士多了很多，而羽蘇的身影也在其中。
蘭珠也不禁感動地道：“患難見真情，瑄親王真的是很在乎皇上和皇後娘娘啊……這才叫手足兄弟。我就想不通，為什麽沈荻和沈幽篁就那麽沒有人性……”
聽見這兩個人的名字，鳳凝煙掩上窗戶，轉身時笑容也冷了幾分：
“皇上和我有羽蘇這樣的兄弟，是我們之幸，大玥之幸。昨天和羽蘇在禦書房一番傾談，我便知道，將來無論發生什麽事，羽蘇都會是我的後盾。”
昨日她還是滿心彷徨，此刻已經躊躇滿誌。
她讓蘭珠替她梳洗更衣，穿上了孝衣，素麵朝天地走了出去。
羽蘇看見鳳凝煙離開椒房殿，忙迎上前來：“皇嫂要去潤暉堂嗎？轎子已經備好。”
鳳凝煙搖搖頭道：“葉先生受了傷，本宮要去探望。”
羽蘇聽了，忙道：“那我陪皇嫂去。”
鳳凝煙道：“也好。”說罷，她便坐上轎子，往太醫署而去。
葉柏苦的傷倒是不重，加上他一路上也及時處理了傷勢，藥物也是最好的金創藥，恢複得還算不錯。
不過鳳凝煙來到他的臥室中，還是沒有讓他下地來見禮。
皇後與瑄親王都坐在床邊，探視葉柏苦的傷情。
葉柏苦依然是滿心自責：“若微臣能早點發現段華音身上戴著骨鐲，皇上他也不會被那個毒婦挾持……”
鳳凝煙搖了搖頭道：“已經發生的事情，葉先生就不用再自責了。本宮很清楚，無論是你還是景棋、言光祿，都是忠心的。你且好好養傷吧。”
葉柏苦點了點頭：“謝皇後娘娘信任。”
鳳凝煙又問道：“段華音這次能一舉成功，都是因為傀儡蠱幫了她大忙。葉先生當時應該是親眼看見那些禁軍被傀儡蠱控製的，不知是個什麽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