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大小都要保！
沈淩絕聽到這話，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他撲到門前，想要推開殿門進去，卻聽外麵傳來太皇太後喝止的聲音。
“皇帝，產房裏血腥不吉利，皇上的真龍之氣恐怕也會衝撞產婦，你不要任性……既然是已經看見額頭，那麽很快就會有人抱著你的皇兒出來了。”
沈淩絕沮喪地歎息一聲，望著緊閉的殿門，喃喃道：“煙兒……我今天實不該跟你較勁，我錯了，我就在你的門外，你知道嗎……”
可這時，殿內卻傳出一聲驚呼：“敬嬤嬤！”
鳳凝煙聽見一聲沉悶的摔打聲，便聽見一旁的人都慌了起來，竟是敬嬤嬤突然昏倒在地。
有人上前探鼻息，卻說她已經斷了氣，眾人害怕的要命，忙拖著敬嬤嬤出了寢殿。
和昭儀見殿門打開，宮女們拖著敬嬤嬤出來，急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宮女忙說：“敬嬤嬤急症發作……已經沒氣了……”
太皇太後聽了，頓時念起了經，“阿彌陀佛”地念個不停。
沈淩絕看著被拖走的老嬤嬤，生怕鳳凝煙被這情景驚了，趁著殿門未關就要邁步進去。
和昭儀一把拉住了沈淩絕的胳膊：“皇上不要進去啊！”
沈淩絕被和昭儀死死抓住，心中惱怒，一把將她甩開，卻見雨潺跑出來擋在了他的麵前。
雨潺看著沈淩絕臉上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殺氣，嚇得抖若篩糠，哆哆嗦嗦說道：
“皇上，娘娘有話……要奴婢說給您聽。娘娘說，她很好，孩子馬上就出生了，叫您不要擔心。您是一國之君，大玥的江山社稷都在您身上，若是為了她生子之事，令產房的汙穢之氣沾染龍體，她萬死難贖其罪，求皇上不要讓娘娘成為大玥的罪人……”
沈淩絕聽了，心痛如割，望著近在咫尺的寢殿內室，再不敢貿然前行一步。
他不是怕什麽衝撞之說，隻怕鳳凝煙被天下人指責，怕她怪他不明白她的苦衷……
雨潺見沈淩絕終於不再往裏衝了，便麻利地將殿門反閂上，又回到鳳凝煙身邊去了。
敬嬤嬤死了，好在還有其他幾位嬤嬤，薛嬤嬤便上前來，繼續指導鳳凝煙生產。
雨潺見娘娘痛苦的樣子，除了為她擦汗，卻是什麽也做不了，偏偏還不敢哭，生怕哭著更讓娘娘覺得心煩疲憊。
過了片刻，薛嬤嬤忽然說道：“不好了，孩子太大，生不出來……”
這麽一說，旁邊的宮女嬤嬤們全都慌了！誰都知道孩子太大生不出來意味著什麽，有可能胎死腹中，有可能一屍兩命！
這可是皇後和皇嗣啊，萬一出了什麽事，誰擔待得起。
於是立刻有嬤嬤跑到殿門處向著外麵問：“皇上、太皇太後，胎兒太大，難以分娩，請問保大還是保小……”
“大小都要保！”
沈淩絕怒極，一拳砸在殿門上，直砸得殿門搖晃，門閂都險些斷了。
“裏麵的人聽著，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讓皇後順利生產！皇後和皇兒若是有什麽差池，朕滅你們九族！”
話音未落，剛剛趕到椒房殿的雲太醫在正殿門外聽見皇帝咆哮的聲音，嚇得“噗通”一下被門檻給絆倒了，爬起來踉蹌著走進來。
寢殿裏的嬤嬤嚇得肝膽俱裂，差點哭出聲來。
太皇太後是萬萬沒想到鳳凝煙會難產，她拉住了沈淩絕的手，隻覺得孫兒手掌冰涼，不禁關切地望著他。
“淩絕，嬤嬤們都是有經驗的，若說是太大生不出，定要做出一個取舍，哀家看，還是要以皇後為重……你們這麽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
說到這裏，她老人家也是心痛不已因為下了這個決定，就意味著放棄皇嗣，放棄了她的重孫。
沈淩絕搖著頭，不願意下這樣的命令，他難過地用拳捶打著胸口也無法緩解心痛。
太皇太後唯有自己向寢殿門內吩咐道：“你們要確保皇後娘娘無恙……”
門內的嬤嬤聽了，如獲大赦，趕忙回去了。
這番對話，鳳凝煙隱約聽見，一想到大家都要讓她放棄她的皇兒，她頓時感到一陣悲哀，再也凝聚不起一絲力氣，身子也癱了下來。
雨潺見鳳凝煙突然不再生了，而是有氣無力地躺著，紅著眼睛看著床頂的床帳，急忙道：“娘娘，你不要放棄啊！這裏有參片，和昭儀說你含著它就能有力氣了……”
說著，從盒子裏取出一片參片來。
鳳凝煙一聽“和昭儀”三個字，不由側目看著雨潺手中的參片，搖著頭不肯張口。
那薛嬤嬤見狀，忙走到床頭，將雨潺拉開，捏了兩片參片，遞到鳳凝煙的嘴邊：“娘娘，這人參是吊命續氣的良藥，您含著，說不定這孩子一下就生下來了呢！”
鳳凝煙轉頭看著薛嬤嬤，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在冷宮產子的時候，第一個到來的也是這個薛嬤嬤！
她是和昭儀的人！
難怪敬嬤嬤突然死了……
鳳凝煙心裏突然明朗，她心想，懷孕以來，她的飲食搭配控製的很好，孩子決不可能因為過大而難以生產。
所以隻有一個解釋。
——和昭儀就是要讓鳳凝煙聽信“難產”之說而失去分娩的信心和力氣，讓孩子窒息在她的腹中。
那薛嬤嬤見鳳凝煙倔強著不肯含參片，就示意旁邊兩個嬤嬤按住鳳凝煙的肩膀，不顧她的掙紮，捏開她的牙關就把參片塞了進去。
雨潺在旁邊看著都驚嚇的臉色蒼白，沒想到這些老嬤嬤竟然敢對皇後娘娘如此不敬。
逼迫鳳凝煙含下參片之後，幾人重新回到了床的另外一頭，照舊假惺惺地催促著鳳凝煙生產……
雨潺急忙上前握住鳳凝煙的手：“娘娘，再試試吧！”
鳳凝煙卻一側頭，悄悄將參片全吐了出來，對雨潺做了一個口型：有毒。
雨潺看見鳳凝煙的暗示，呆愣片刻，不敢相信和昭儀給她拿進來的參片會是有毒的。
如果有毒，那剛才幾個嬤嬤按著鳳凝煙非要讓她含參片，難道……是和昭儀授意的嗎？
雨潺心驚膽戰，趁人不注意，忙拔下頭上銀簪在鳳凝煙吐出來的參片上一試，銀簪果然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