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借屍還魂
那雨潺離了漓雨軒，和昭儀心情大好，連喝了一杯酒，還要讓迎月給她再斟滿。
雖然是一般的甜酒，但迎月也不敢放任和昭儀喝醉，畢竟上次和昭儀喝醉，鬧出了好大動靜，還好沒驚動帝後和太皇太後。
迎月和迎雙勸了兩句，和昭儀卻不以為然：“你們怕本宮喝醉？放心，本宮今日隻是高興，不會喝醉的。”
說著，她直接拿起酒壺自己斟了一杯，端起酒杯得意洋洋地笑道：“之前還一直擔心鳳凝煙會對蘭珠心軟，再讓蘭珠替換下雨潺，如今看來，鳳凝煙身邊再無可用之人了。咱們的計劃，終於可以實施！”
迎月和迎雙對視一眼，眼裏也露出陰森的笑意。
和昭儀惡毒的計劃，隨著雨潺的腳步，而離鳳凝煙越來越近，然而雨潺卻還懵然不知……
次日快中午的時候，雨潺和兩個宮女正端著給鳳凝煙洗漱的東西走進寢殿，阿遙就衝了進來。
鳳凝煙見了阿遙，也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臉也沒洗，就叫雨潺她們先退下，並囑咐小勤子將殿門關上，任何人不得靠近。
雨潺見了阿遙，心裏就“咯噔”一下，雖不知阿遙去吐蕃到底是為了什麽事，但看鳳凝煙不讓人靠近這種如臨大敵的陣勢，誰也能感覺出，阿遙一定帶來了什麽嚴重的消息。
正好鳳凝煙不讓雨潺她們幾個伺候，雨潺才有機會脫身，暗中將消息傳遞給和昭儀。
殿中，鳳凝煙坐在軟榻邊，讓阿遙坐著說話。
兩人離的很近，所以阿遙說得再小聲，鳳凝煙也聽得很真切。
阿遙低聲道：“我們在吐蕃國都先去調查了那個宮女娑蘿，得知她去年冬月裏病重，漢寧公主特許她回家中養病，還為她請了名醫。”
“一開始她的病情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在她的家人已經準備為她舉行葬禮的時候，她突然好轉，本以為是回光返照，誰料她竟然很快恢複如初。她的家人要去答謝名醫時，名醫卻已經悄悄走了。”
這匪夷所思的一場大病，著實透著怪異。
鳳凝煙眉頭緊蹙，語氣平緩地說道：
“她得病是在去年冬月裏，而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宮女。這麽多年都隻是宮女，經過一場大病，回到吐蕃太後身邊，卻搖身一變成了公主……這場病，還真是來的怪，去的也怪啊。”
阿遙點了點頭道：“屬下也是這麽覺得，所以隨後就混入了吐蕃皇宮，這才打聽出，娑蘿病後回宮，忽然就變得聰明了很多，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將吐蕃太後和國君哄得開開心心的，甚至就連王子索齊格都對她十分上心……而她和親的事情，就是她自己向吐蕃國君獻策的，還哄得吐蕃太後不舍地哭了一回呢。”
“病前病後，判若兩人。”鳳凝煙淡淡一笑，道，“看來真正的娑蘿已經病死了，是有人‘借屍還魂’，冒名頂替。”
“不錯！和昭儀的的確確是假的娑蘿。”阿遙咬牙切齒地道。
“那個名醫也有問題，查了嗎？”鳳凝煙接著問道。
“娘娘英明，那個名醫……確實有問題。”說到這裏，阿遙不由低下了頭，顯得有些黯然。
鳳凝煙見阿遙停頓不說，不由打量著她的神情，緩緩地問：“怎麽了，為何這副表情？”
阿遙抬起頭來，眼睛微紅。
“我帶著吐蕃分堂的弟子去查那個名醫的時候，恰好接到一個回紇那邊傳給我的消息。”
意識到這個消息應該很重要，鳳凝煙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緊張地聽著。
阿遙說道：“之前咱們派人去西域調查杜三仙哥哥的下落，這消息便是回複。說他的孿生哥哥杜樽早在三年前已經離開西域，在吐蕃邊界診治過病人，這大概一年前的事。我就讓人立刻去查一年來入關記錄，卻沒有查到杜樽入關，所以懷疑他可能仍然在大玥關外。”
結合之前的談話，鳳凝煙立刻意識到阿遙難過的原因：“你難道是查出……給娑蘿治病的名醫，就是杜三仙的哥哥杜樽？”
阿遙深深吸了口氣，咬著牙點了點頭：“就是杜樽。”
鳳凝煙沉默了。
她垂眸看著地麵，回想起杜三仙身化一具森然白骨的慘狀，心裏無比難受。
“找到了就好……至少可以安慰杜左使的在天之靈……”
說到這兒，阿遙忍不住淚意盈眶，狠狠揉了揉眼睛：“娘娘，我們找到杜樽的時候，他……已經葬身狼腹，那情形，比杜三仙更慘……若不是那一條被他爹打瘸的腿，若不是他隨身傳家玉佩掉進身子下麵沙土裏被掩埋了，我們都無法斷定是他！從屍體情況判斷，至少死了半年！”
說著，她詳細說出解語閣弟子如何尋找那位名醫下落，如何在郊野找到了掩埋於黃沙的屍首，如何參照原來杜三仙留下的尋人線索，確認死者身份就是杜樽……
杜三仙死了，死於腐屍屍體的奇毒，被毀屍滅跡，刻意抹滅了身份；
杜樽死得更早，半年前葬身狼腹，隨身之物都被清理，隻有一塊玉佩因為埋進黃沙而逃過搜身……
這一切的線索，在鳳凝煙的腦海中，本來是一團亂麻，慢慢理出了明晰的脈絡。
“明白了……”
她撐著軟榻的邊沿站起身，緩緩踱步，阿遙扶著她的手，也不出聲打擾她的思緒。
“好大的一局棋，從吐蕃一直布局到大玥的後宮，這樣的忍耐力和計謀，我鳳凝煙當真是遠遠不如啊！”
說著，她卻又笑了。
“娘娘，杜三仙的死，跟和昭儀一定有關係……”阿遙心裏恨極了，可是她目前並有證據能證明，不禁著急。
鳳凝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她：“你不必急，看清了敵人的棋局，咱們很快就贏了。”
接著，她慢條斯理地說出自己剛才理清的案情。
“娑蘿莫名其妙突然生了大病，這是第一步。”
“吐蕃太後請名醫為她診治，請來的，卻是集醫術和易容術與一身的杜樽。杜樽治死了娑蘿，然後將另外一個人易容成娑蘿的模樣，又回到吐蕃皇宮，諂媚於吐蕃太後和國君、太子，布局和親之事。這是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