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過短短時日，二十九名後宮妃嬪，全都有了自己滿意的去處，無論是封官還是低階的女史，都是歡歡喜喜，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生，就這麽來了。
而宮繡坊和皇恩堂等職司的收入，不但補足了自選秀以來後宮的所有開支用度，甚至有大把的盈餘，除了繳納稅賦，還額外上交國庫許多銀子，用於蜀地軍需。
就連那精於計算的戶部尚書劉駿，都沒想到後宮還能開這樣的財路，他對當今皇後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朝廷對於蜀地的軍需和政策支持，讓劍南西川道的百姓萬眾一心，成為羽蘇討伐以沈幽篁為首的叛軍最有力的後盾。
而沈幽篁的眾叛親離，便注定他在這場交鋒中沒有好結果。
大玥軍隊與叛軍在蜀地南部山區交戰數日後，沈幽篁的兵力已經消耗過半，他越發急躁冒進，幾乎是隻要大玥將領來叫陣，他便立刻派人去迎戰，半點都沉不住氣了。
尹焱勸諫也沒有用，唯有親帥將士出戰，盡可能保全己方兵力。
這些日子，他無數次後悔跟隨沈幽篁起兵逼宮，走上叛逃之路，可是事到如今，悔之已晚，哪怕是投降，他和沈幽篁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唯有孤注一擲，戰到最後一刻。
他也斷然想不到，當年在上朝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文弱的六皇子，如今竟然成長為一名集文韜武略於一身、膽識過人、出奇製勝的大將。
羽蘇端坐在大營的瞭望台上，手握嘯雲劍，指揮作戰。
他已經看得到對麵戰車裏坐著的沈幽篁，甚至能想象得到對方絕望的眼神。
他已經等不及要用皇兄禦賜的嘯雲劍，斬下那個叛臣賊子的頭顱！
沈幽篁坐在戰車裏，望著己方潰不成軍的隊伍，看著一杆杆寫著“曜”字的旗幟倒下、被烈火燒成灰燼。
他的眼中閃現出濃濃的絕望之色，感到深深的疲憊。
尹焱拍馬撤回到沈幽篁身邊，慌亂地道：“皇上，大勢已去……臣保護您速離此地！”
聽見這話，沈幽篁既失望又憤怒，從戰車上站起來，一把揪住了尹焱的衣領。
“你說什麽！我沈幽篁不能失敗！更不能輸給沈羽蘇！即使不能成就霸業，我也要殺了沈羽蘇這個小雜種！”
尹焱看了看自己的衣領，心寒至極，指著戰車周圍逃竄的人馬，悲涼地道：
“皇上，您沒看見嗎？我軍是真的敗了，這些丟盔卸甲的兵士，是不可能再為您衝鋒的！但是隻要保存實力，咱們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隻要皇上還在，大曜就在啊！撤兵吧，皇上……”
沈幽篁聞言，雙手不禁微微一抖，抬起頭看著周圍沒命逃竄的逃兵，他知道，尹焱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戰鬥的。
他一屁股坐在了戰車上，長久以來的野心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失敗。
他像是安慰自己一樣道：“不錯，隻要保留實力，就還可以反擊！”
尹焱抱拳道：“皇上，臣及部下拚死也會保護您的周全！”
沈幽篁再不遲疑，當即翻身上馬，在尹焱等人的保護下，往深山之中奔逃。
剛逃出一片山林，隻聽身後一人大喝一聲：“沈幽篁！留下狗命！”
沈幽篁等人回頭，隻見沈羽蘇單人匹馬穿過山林，手中嘯雲劍寒芒四射，直指沈幽篁。
尹焱連忙掉轉馬頭，雙臂一震，陌刀一橫，向著沈羽蘇殺去，同時喊道：“皇上快走！”
沈幽篁經曆了眾叛親離，見尹焱始終守在他的身邊，心中也不由有一絲感動。
但他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去想尹焱的性命能不能保，一夾馬腹，便向前狂奔而去。
羽蘇冷冷一笑道：“尹焱老賊，本王隻要沈幽篁的人頭，你休來送死！”
尹焱也不答話，揮刀砍來。
但羽蘇根本不和尹焱等人糾纏，輕身提縱，躍上林稍，攀越幾下，便已追上了沈幽篁，當即從樹梢俯衝而下，一劍削出。
沈幽篁聽見身後破風聲呼嘯而來，再不閃避恐怕是一箭穿心的結局，急忙翻身躍下馬，但因為速度太快，在地上滾了很遠。
駿馬受到驚嚇，向前狂奔而去。
沈幽篁渾身傷痕，倒在地上，翻身起來時，羽蘇的劍尖已經指著他的咽喉。
羽蘇俯視著這個當年他必須仰望的四哥，眼睛裏隻有仇恨和蔑視：“沈幽篁，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就連馬都棄你而去了，這就叫失道寡助！”
“嗬嗬……”沈幽篁喘著大氣，看著顫巍巍的劍尖，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慢條斯理地道，“沈羽蘇，我怎麽說也是你四哥，你要殺我，豈不也是‘失道’之人？”
羽蘇聽了，更是憤恨：“呸！你囚禁父皇，逼他禪位，占據蜀地，拉攏夷族，胡作非為，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你暗殺皇兄和皇嫂，勾結南疆作亂，挑撥吐蕃挑釁大玥，勾結馬賊害我妻子……你的罪行罄竹難書！我根本沒有你這樣的兄長！我沈羽蘇今天殺你，便是替天行道！”
說著，就要一劍刺出。
沈幽篁眼見自己就要一命嗚呼，隻好使詐，忽然喝道：“羽蘇！六弟！你這都是被沈淩絕給騙了！他殺了父皇篡位才是真的，否則你想想，為什麽你們攻入皇宮後，就沒見過父皇了？前一段時間，文武百官人心渙散是為什麽？”
羽蘇聽了，不由一愣：“你怎麽知道文武百官人心渙散？散布謠言的事情，果然也是你幹的！”
沈幽篁一步步後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從容：“不，羽蘇，你怎麽不想想，我打著替父皇報仇的旗號另立朝廷，對沈淩絕的名聲是多麽不利，父皇若是還在人世，以他對沈淩絕的疼愛，怎麽可能不聞不問，任由別人汙蔑沈淩絕？唯一的解釋就是……沈淩絕早在我逼宮那一天，就把父皇殺害了啊！”
羽蘇哪裏會聽信他的鬼話，滿心不耐煩，喝道：“你休要血口噴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說著，他握緊了嘯雲劍，一劍刺出！
可就在這時，直見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上方，一道快如雷電的陌刀，撕裂了山風，猛地向他右肩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