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有舍，才有得
這一次祈福大典，原本是太皇太後為了帶胡家妃嬪到上陽行宮，繼而找機會把她們推到皇帝的龍床上，所找的借口。
誰也沒料到，胡家三嬪折損了兩位，隻留下了往日看著最不出挑的胡晴汐，最後祈福大典反倒成了太皇太後和帝後關係緩和的契機。
秦窈娘看見皇後和太皇太後親近地站在一起，一個叫“鳳丫頭”，一個自稱“孫媳”，便知道這幾天胡晴汐在太皇太後麵前說的話，是起到了作用的。
秦窈娘也替皇後高興，不由看向太皇太後身後的胡晴汐，結果胡晴汐也注意到她，轉頭報以一個會心的微笑。
長孫玉璃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從秦窈娘手裏的魚食盒裏抓了一把魚食，輕輕灑落在水裏，低聲道：
“秦姐姐，如今太皇太後身邊隻有熙嬪一人了，將來要捧的，就是她了吧？也算因禍得福。”
秦窈娘也喂著魚，不動聲色地道：“妹妹還看不清嗎？”
“看不清什麽？”長孫玉璃問道。
秦窈娘笑了笑：“帝後相知相許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皇上眼裏根本容不下第二個人。皇後娘娘年華正好，又能生養，根本不需要旁人來替皇家開枝散葉，也就不存在‘雨露均沾’之事。你隻管看著吧，這三宮六院根本形同虛設，不管誰有妄想，最後都是失望罷了。”
長孫玉璃聽了，澀然一笑：“姐姐說的是，看來我們入宮，不過是帝後用來維係前朝君臣關係的棋子啊……”
秦窈娘聽出長孫玉璃的失望，也理解一個妃嬪要接受永遠無寵的事實有多麽難受，她輕輕摟住了長孫玉璃的肩膀，輕聲道：
“比起有寵被人算計，我們何不當一個無寵卻在後宮屹立不倒的人呢？”
長孫玉璃驚訝地看著秦窈娘：“姐姐到底是有什麽打算，可否告訴我？”
秦窈娘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長孫玉璃聽了心驚，但思量片刻，捉住秦窈娘的手道：“秦姐姐，若是此事可行，求你一定要帶我脫離苦海！”
秦窈娘點頭，說道：“咱們三個結拜姐妹之後，我便當你和康妹妹是骨肉至親了，隻要你們甘願做出舍棄，咱們就擰成一股繩，在這後宮裏做一番事業！”
長孫玉璃欣然點頭，看了看蹲在池邊和宮女們一起嬉笑著拿柳條“釣魚”的康允芝，道：“卻不知道康妹妹舍不舍得這虛名……”
秦窈娘輕輕歎息一聲：“別說是康妹妹，這後宮裏所有的人遲早都會明白，帝後給我們的，從來都隻是一個虛名，一個枷鎖而已。有舍，才有得。”
二人打定了主意，便要在今日的祈福大典之後，趁皇後娘娘心情不錯，去求一個“恩典”。
接下來，鳳凝煙便請後宮眾人和賓客們登上了兩艘華麗的大船。
船上已經設下素齋宴，男賓以沈淩絕為首座，在前麵的船上，女賓則以太皇太後和鳳凝煙為首座，在後麵的船上。
船順著寬闊的錦鯉池邊，慢慢繞湖而行，將上陽行宮的景色盡收眼底，讓人大開眼界。
太皇太後麵對麵前許多道精心烹製的齋菜，看著四周山水如畫的景觀園林，不禁胃口大開，讚許不已，隻道連皇宮也沒有上陽行宮這般漂亮，恨不得以後就在這裏頤養天年才好。
在她誇讚美食的時候，鳳凝煙便命人傳了行宮的廚子來，給太皇太後請安，並講解齋菜的做法。
太皇太後滿意極了，親自要了一位主廚，讓其今後就在太皇太後身邊侍奉飲食，還對其他廚子、太監和粗使宮女們打賞了不少銀子。
素齋宴辦的有聲有色，那許多皇親國戚也都不禁誇讚皇後娘娘能幹，將如此單調無趣的事也辦得皆大歡喜。
素齋宴後，祈福大典總算是圓滿結束。
鳳凝煙與胡晴汐一同扶著太皇太後下船，沈淩絕便在岸邊接著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折騰了這半日，您累了吧，朕和皇後送您回潤暉堂。”
太皇太後許久沒有這樣和孫子手握著手，如此靠近地說話，此刻祖孫情分重回當初，而帝後絲毫不計較她先前的態度，令她心中頗有幾分悔恨酸楚。
“不必了，皇後是雙身子的人，不也為了祈福之事忙了這麽多日，今天更是主持大典，比哀家疲累得多。皇帝還是陪皇後回椒房殿吧。”
說罷，轉身對鳳凝煙道：“鳳丫頭，你要保重身子，這後一兩月，更是大意不得。你妥妥當當生下哀家的重孫，就是為大玥皇室立大功了。”
鳳凝煙微笑道：“太皇太後隻管放心等著抱重孫吧，葉太醫說我這一胎好得很。”
話音剛落，和昭儀便笑著走了過來，對帝後福身行禮道：“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放心，臣妾與熙嬪會好好把太皇太後送回去的。”
和昭儀聲若鶯啼，笑容和煦燦爛，讓許多人都不禁側目看來。
沈淩絕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就由和昭儀和熙嬪陪同太皇太後回潤暉堂吧。”
和昭儀嫣然一笑，扶著太皇太後離去。
皇親貴戚們也向帝後告退離開上陽行宮，妃嬪們便叩拜在地，恭送帝後回椒房殿。
這一天的忙碌，雖然很累人，但鳳凝煙卻絲毫也不覺得辛苦，回到椒房殿，還興致勃勃地跟沈淩絕說著太皇太後今天有多高興、多滿意。
沈淩絕見她興頭不減，便摟著她躺上了床，陪她說話。
這法子倒是有用，鳳凝煙的頭枕在沈淩絕的胳膊上，說著說著話，眼皮就覺得沉重了，頓覺倦意襲來。
沈淩絕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慢慢哄著她進入了夢鄉。
看著妻子甜美的睡容，他不禁貪戀地抱緊了她，也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幸福和滿足。
蘭珠見帝後相擁而眠，就悄悄和雨潺帶上了房門出來，就看見景棋還在外麵，等著沈淩絕去千秋殿處理今日的政務。
蘭珠輕笑一聲，說道：“景大哥，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皇上和娘娘午休呢。”
景棋聽了，也放鬆地一笑：“難得皇上能在椒房殿歇個午覺，我還是在這裏好好守著，別讓鳥雀吵了他們的好夢。”
他們都知道，如今蜀地的戰事一觸即發，南疆也伺機而動，每天的奏折好像雪花一樣飛來，沈淩絕忙得停不下來，也實在需要忙裏偷閑地休息休息。
也隻有鳳凝煙在他身邊，他才能不想那些政務，踏踏實實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