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心服口服
“世上本就是什麽人都有。”
秦窈娘輕輕拍著康允芝的背，安慰道：“好在皇後娘娘英明，沒有立刻定胡晴汐的罪，而是詳查此事。否則，下一個倒黴的就是我們三個了。今天起，胡瀅雪和胡湘宜這般歹毒之人，終生不能出暴室，你不要怕了。”
長孫玉璃也撫著心口，後怕極了。
“入宮的時候秦姐姐就告訴我們，要謹言慎行，沒想到果然因為口沒遮攔而惹來了禍端。此次雖然去了胡瀅雪和胡湘宜，難保後宮裏沒有別的惡毒人物，咱們一定要當心才是。”
康允芝抹著眼淚道：“一無恩寵，二無地位，還要天天防著別人加害，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秦窈娘聽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眸光裏流露出一絲堅定。
次日清晨，妃嬪們再來椒房殿請安，原本胡家三嬪所坐的位置，第一位已經成了秦窈娘秦良媛。
熙嬪胡晴汐安然無恙，但是卻坐在了秦良媛後麵。按照兩人此刻的位份，本不該這樣排位的。
大家都猜測著，這意味著什麽。
果然，待皇後升座，小勤子便高聲宣布聖旨。
因秦窈娘將此案辦得妥當，所以，鳳凝煙建議沈淩絕給予嘉獎。
於是沈淩絕就為秦窈娘賜封號“睿”，晉升為嬪。
“睿”字，是嘉許秦窈娘智計過人，給她封號，也是因為她捉拿凶手、襄助皇後有功。
不但如此，鳳凝煙還下令，賜秦窈娘回宮之後居住攬翠宮，為攬翠宮主位，同時讓康允芝、長孫玉璃也遷居此處，分別居住在攬翠宮的東西側殿。
她知道三人感情不錯，如此安排，也有意成全三人姐妹之情。
畢竟後宮之中，能真心相待的人太少，物以類聚，鳳凝煙相信，秦窈娘看重的人，必定不會是胡瀅雪、胡湘宜那般糊塗的人。
至於胡晴汐，雖然她被人陷害，是無罪的，但被奸人利用而不自知，險些害了皇後，從這方麵來說，她也有責任。
因此鳳凝煙不得不罰，便下令罰熙嬪三個月的月例銀子，並罰她繡屏風一座，以賀中秋家宴。
中秋還早，四五個月繡一座屏風，這也不算什麽大的懲罰了。
胡晴汐明白這已經是皇後寬容仁厚，自然是感恩戴德，無有不遵從的。
對於鳳凝煙賞罰分明，後宮的妃嬪們也都心服口服。
見秦窈娘晉升為睿嬪，而胡晴汐也歡天喜地認了罰，鳳凝煙自己也去了一樁心病。
一來，她需要有得力之人來輔佐她處理後宮事宜，而今看來，秦窈娘和胡晴汐便是不錯的人選。
二來，胡晴汐經過入宮後種種挫折起落，終於站在了鳳凝煙這一邊，有她這個胡家人在，何愁解不開太皇太後的心結？
皇後一高興，便命人賞了兩桌佳肴，一桌送到漓雨軒給胡晴汐，一桌送到了流韻軒給秦窈娘三人。
秦窈娘得到皇後信任，替皇後查案，一天之內就得到晉升，顯然是炙手可熱的紅人了。
行宮裏這些妃嬪一個個羨慕的不得了，都覺得秦窈娘很快就會承寵，之後也一定是步步高升，紛紛準備了賀禮來流韻軒道喜。
秦窈娘接待了兩三個人，便覺得勢頭不對，急忙拉上長孫玉璃和康允芝，關上了園門，就乘船下了荷花池。
如今荷花含苞待放，蓮葉碧綠鮮嫩，荷花池中的景色是美不勝收。
不過，秦窈娘還是貪這裏足夠僻靜，乘船到了荷塘中央，有荷葉和荷花遮掩，倒是不容易讓人發現，也好避開那些來送禮道賀的人，省去多少應酬。
後麵再有妃嬪來道賀，到了流韻軒前就被小太監攔下，說睿嬪和長孫美人、康寶林去荷塘裏劃船散心去了。
這些妃嬪一個個吃了閉門羹，也不知道小太監說的是真是假，還以為秦窈娘升了嬪位就目中無人。
便有人悻悻然提了禮物回去，埋怨道：“還沒承寵就如此傲氣，尾巴都翹上天了！不過也就是個嬪位罷了，比當初榮嬪、嘉嬪好得了多少？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哼！”
這些不滿，秦窈娘自是預料到了的。
荷塘中，長孫玉璃彎腰在船邊撩著水，笑道，“這些錦上添花的事，誰會嫌多？偏秦姐姐避得遠遠的，倒叫那些人撲了個空。”
秦窈娘撐著竹竿，將船送進藕花深處，這才坐在了船頭，怔怔望著滿眼還沒有綻放的荷花骨朵，緩緩說道：
“這宮裏的起伏，有多少人能看透呢……你看著是升了，得榮寵了，誰又知道，哪一步會走到下坡路上？”
康允芝不解秦窈娘的多愁善感，追問道：“姐姐如今有皇後娘娘器重，前途無可限量，還有什麽可擔憂？”
荷塘中央是最安靜的地方，說什麽也不會擔心隔牆有耳。
於是秦窈娘便對康允芝和長孫玉璃說出了心裏話。
“從前隻聽說帝後恩愛，可我們並不曾親見。昨日我在椒房殿待得久，才叫我有幸看見了。”
“看見了什麽呀！”康允芝最是八卦，還以為是看見帝後如何恩愛，急忙問道。
秦窈娘戳了戳她的腦門，說道：“皇上得知皇後娘娘被人謀害的事，龍顏震怒，當時就要處置熙嬪。是皇後娘娘堅持熙嬪無辜，皇上才讓景統領去調查……查出胡瀅雪和胡湘宜有罪後，皇上本意是要處死二人，皇後娘娘又勸，皇上最終聽從了皇後娘娘的意思。”
康允芝聽了，隻覺得皇帝是耳根子軟，可長孫玉璃卻感慨道：“皇上對皇後娘娘的敬重和疼愛，盡在‘言聽計從’這四個字裏了……”
“尋常人家，女子尚且沒有這樣的地位，何況是皇家。”秦窈娘充滿羨慕地道，“帝後是夫妻也是君臣，然而咱們的帝後卻不是這樣。”
“後來皇後娘娘目送皇上去千秋殿，不過分離幾個時辰，皇上便百般不舍，離去時一步三回頭，望著皇後娘娘。他眼睛裏的情意，濃得連我這不通男女之情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不是帝王對後妃的寵愛，而是男人對女人的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