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本宮是善妒之人？
胡湘宜也笑道：“也虧得你們有這漁家女的本事，換了我們，當真是不敢下水，更不好意思拿皇家之物來哄皇後娘娘開心。”
康允芝臉上一紅，看了一眼秦窈娘和長孫玉璃。
“姐姐，我就說拿蓮花獻給娘娘，娘娘必定是不稀罕的……要不……”
秦窈娘卻微微一笑，向胡湘宜等三人施了一禮，才說道：
“二位姐姐說的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一切皆屬皇家。無論我們進獻什麽，也都是借花獻佛，所以，隻好是為著自己一番心意罷了。”
“幾株蓮花，有什麽心意？”胡湘宜不屑地道。
這時，忽聽得一聲輕輕的咳嗽聲，從椒房殿門口傳來，正在爭執的幾人扭頭一看，隻見皇後娘娘正移步向殿內走去。
胡湘宜頓時有點畏縮，不再像剛才那般張牙舞爪、咄咄逼人：“糟了……皇後娘娘會不會聽見咱們吵嘴了？”
胡瀅雪瞪了她一眼，匆匆喚著胡晴汐走了進去。
長孫玉璃被胡家女這麽一打岔，也有點不自在，問秦窈娘：“秦姐姐，皇後娘娘會不會喜歡咱們采的荷花啊？”
秦窈娘笑道：“一會兒不就知道了？”說著，便大步走向了椒房殿的正殿。
鳳凝煙走回殿中，便坐在了鳳椅上，宣召眾妃嬪覲見。
蘭珠看著搖搖擺擺走進來的胡瀅雪和胡湘宜，和端著托盤，走在三女身後的胡晴汐，不由低聲在鳳凝煙身後說道：“娘娘，那個胡晴汐也是嬪位，怎麽像這二人的奴婢一樣呢。”
鳳凝煙也微微蹙起了眉頭，但卻沒有回答，因為此時妃嬪們都陸陸續續進殿，以胡家三女為首，齊齊向鳳凝煙叩拜請安。
“免禮。”鳳凝煙微笑著讓妃嬪們起身，問道，“昨夜半夜，也不知道從哪裏飄來一陣陣的琴音，那琴聲，婉轉多情，如泣如訴，可惜，琴彈得雖然好，卻吵得本宮睡不著覺，不知道諸位妹妹睡得可還好？”
胡瀅雪忙起身稟道：“托娘娘的福，嬪妾們睡得很好呢，實在沒聽見什麽琴音。”
這時，坐在康允芝後一位的六品貴人洛吟霜聽了，頓時瑟縮起來，目光更是躲躲閃閃。
鳳凝煙說完這番話，目光已經在十幾位妃嬪之間流連，看見這洛吟霜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就知道彈琴的必定是她。
她微微一笑，望著洛吟霜，道：“洛貴人，本宮記得殿選時你獻藝便是彈奏古琴，那琴聲倒像是你彈的。”
洛吟霜一聽，知道瞞不住皇後的耳朵，慌忙起身跪地道：“皇後娘娘開恩，嬪妾知罪！嬪妾不該深夜奏琴，驚擾了皇後娘娘休息……”
鳳凝煙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輕飄飄落在了桌邊的茶杯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梅子茶，緩緩地道：
“本宮一向淺眠，便是風吹樹葉也要驚醒的，如今睡不好也不過是因為懷有身孕罷了。”
“謝皇後娘娘寬宏大量……”那洛吟霜以為鳳凝煙這便是原諒她了，忙叩頭謝恩。
鳳凝煙卻不輕不重地將茶杯往桌上一丟，沉聲道：“但你可知道，皇上每日寅時便要起身上早朝，與群臣商議國事，你半夜奏琴，驚擾的不是本宮，是皇上！”
她這幾句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回蕩在空闊的正殿內，震得眾妃嬪驚恐不已。
洛吟霜更是深深伏地，帶著哭腔喊道：“嬪妾該死！嬪妾該死！嬪妾實在不知道關了窗戶琴音還能傳得這麽遠，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娘娘念在嬪妾剛入宮、不懂事，饒了嬪妾這一回吧……”
鳳凝煙的笑容仿佛夾雜著冰雪，掠過眾妃嬪的臉。
“本宮聽千秋殿的小太監說，昨日午後，便聽見一陣陣琴音，擾得皇上批奏折都無比煩厭，閉緊了門窗才好一些。本宮明白，你們都是多才多藝的，入宮後自然也想憑借這點琴藝，引起皇上的注意。是不是？”
洛吟霜一聽，頓時嚇得麵無人色，磕頭如搗蒜：“嬪妾不敢！嬪妾真的不敢，皇後娘娘明鑒啊……”
鳳凝煙勾了勾唇角：“你不敢什麽？”
洛吟霜愣了一下，怯懦地道：“嬪妾……嬪妾不敢爭寵……”
鳳凝煙微微一笑：“聽這話裏，滿滿都是哀怨啊。洛貴人，你難道是在說，本宮是善妒之人？”
洛吟霜都快被嚇破膽了，才知道自己怎麽回答都是不對的，隻好死死伏在地上，不斷求饒。
胡瀅雪和胡湘宜對視一眼，雙方眼底也都寫滿了驚懼。
她們這樣有太皇太後撐腰的人，尚且被鳳凝煙嚇得畏畏縮縮，更別說旁人。
但是唯有秦窈娘、長孫玉璃十分坦然，不但做得端正，臉色也一如往常，沒有半分心虛。
所有人的表情，鳳凝煙都看在眼裏，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胡晴汐的臉上。
而胡晴汐，仍然和平時一樣，低頭不語，無喜無悲，無憂無懼。
鳳凝煙心裏暗暗說了聲，很好。
她最後並沒有責罰洛吟霜，隻是借此立下規矩，居住得靠近千秋殿和椒房殿的妃嬪，不得歌舞、奏樂，否則按照驚擾聖駕論罪。
她倒不是真的厭煩絲竹、歌舞，隻是心疼沈淩絕勞累，怕那些妃嬪自娛自樂、不分時候，耽擱沈淩絕休息。
洛吟霜本來確實有心用絕妙琴聲勾起皇帝對她的興趣，可經此一嚇，是半點也不敢動勾引皇帝的年頭了。坐在那裏，如同得了瘟病的鵪鶉，縮著脖子，再也不敢看鳳凝煙一眼。
一時間，椒房殿的正殿內，氣氛肅然，就是已經準備好禮物的胡家三女，也不敢在這時候開口。
誰也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會兒的怒氣會不會“殃及池魚”，萬一送禮送錯了，豈非會和洛吟霜一樣倒黴？
唯有秦窈娘站起身，跪叩在殿中央，恭敬地道：
“啟稟皇後娘娘，流韻軒外的荷塘中，荷花已經陸續綻放，嬪妾三人知道皇後娘娘不宜走遠，臨水觀荷更是多有不便，所以今天一早撐船下塘，挖了數叢生出花苞的蓮藕，奉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