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旁若無人的恩愛

  一旁靜候傳喚的蘭珠，聽得秋千這邊突然沒了動靜，便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她不禁又羞又笑，忙背轉身，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不願打擾帝後難得的甜蜜時光。


  沈淩絕吻得動情不已，氣息越發粗重，忍不住把鳳凝煙橫抱起來，低聲道：“這裏人多，咱們不要驚動旁人，回椒房殿去吧……”


  鳳凝煙一聽，忙推著他：“不行不行……”


  就在這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蘭珠的驚呼：“哎！楚大人！你別過去！”


  “怎麽了？”楚昭被蘭珠攔下，懵懵懂懂地解釋，“我這兒有要事稟報啊……”


  聽了兩人的對話，鳳凝煙促狹地看著猴急的沈淩絕，笑道：“你瞧，我就說不行吧？”


  沈淩絕無奈又委屈，但明知道楚昭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說，隻好放下了鳳凝煙，扶她依舊坐在秋千上，才召楚昭近前。


  楚昭走過來，躬身把一封信呈上：“皇上，太皇太後來信了。”


  “太皇太後？”沈淩絕意外至極，這輩子他可還沒有收到過太皇太後的家書呢。


  鳳凝煙微微一皺眉，看著楚昭手裏那封蓋了火漆的信，一陣不怎麽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緩緩站起來，走到沈淩絕身旁，道：“拆開看看吧，太皇太後輕易不寫信，必定有要事。”


  沈淩絕點頭，接過信封，撕了個口，抽出信箋抖開，隻見太皇太後的字跡映入眼簾。


  這信上的內容，到沒有什麽，隻是太皇太後問帝後在上陽行宮過得怎麽樣，皇後的胎像如何，又問當年太上皇要修建這上陽行宮，並為了太皇太後設計了錦鯉池，用來祈福的，如今那錦鯉池修建得如何了。


  “錦鯉池……”沈淩絕這才想起，之前在看行宮地圖的時候，他們旁邊這個美麗的小湖就取名錦鯉池。


  隻是因為剛剛建好，也沒有人來放生錦鯉祈福，所以錦鯉池隻有些野水裏遊進來的小魚，並沒有錦鯉。


  沈淩絕看了一眼這平靜無波的水麵，轉頭問鳳凝煙：“煙兒，你看，該如何回這封信？”


  鳳凝煙心裏明白，太皇太後問起這個錦鯉池，不過是提醒沈淩絕，她要來此放生錦鯉祈福的事。


  她便答道：“這封信，自然是希望皇上回複說，錦鯉池已經修建好，並立刻安排人護送太皇太後的鑾駕來上陽行宮。”


  沈淩絕神情嚴肅，點了點頭：“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多少年沒有出過皇宮，如今竟然肯不辭辛苦來，隻怕不僅僅是祈福。”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鳳凝煙心想，太皇太後為的可不就是要帶胡家三嬪來嗎？胡家三嬪來了，太皇太後定要會想方設法逼皇帝選她們侍寢；隻要有一個侍寢，太皇太後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沈淩絕雖然沒有把話挑明，在對於心照不宣的夫妻倆來說，已經等於說白了。


  鳳凝煙低下了頭，難掩失意。


  她和沈淩絕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能來到上陽行宮，本以為可以這樣恩愛繾綣地度過這個夏季和秋季，等皇兒出生，滿了百天之後，再回宮去。


  誰知道，終究還是難以如願。


  這樣的日子，對於皇帝和皇後而言，根本就是奢望。無論他們走到哪裏，都擺脫不了這重身份的束縛。


  既然如此，能有這幾天旁若無人的恩愛，也就夠了。


  太皇太後既然想湊上陽行宮的熱鬧，那不妨就讓這裏徹底熱鬧起來。


  鳳凝煙想通了這些，便微微一笑：“想必太上皇也是覺得太皇太後在宮裏時間太久，想要找個由頭，請老人家出宮轉轉。既然修建錦鯉池是為了太皇太後，如今池子已經修建好，自然該請太皇太後來看看。”


  沈淩絕苦惱地摸了摸眉毛，為難地道：“太皇太後來了，隻怕是胡家三嬪也會跟著來……”


  鳳凝煙見他這麽苦惱，不由笑了：“自然，太皇太後德高望重，放生錦鯉，為天下、為皇家祈福，如此盛事，人少了未免冷清，自然要宮裏六品以上有些身份的妃嬪們都來，才顯得太皇太後尊貴無比。”


  “全來？！”


  沈淩絕斷然沒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兩人世界被打破了，鳳凝煙不但不生氣，反倒笑眯眯讓後宮妃嬪全都來。


  “煙兒，讓我摸摸你的腦袋，看是不是燒糊塗了。”


  但是，手剛抬起來，對上鳳凝煙那雙盛滿自信光芒的明眸，他才恍然大悟，不由一笑。


  鳳凝煙並不是燒糊塗了，隻是心念轉得太快。


  她挽住了沈淩絕的手臂，沿著湖邊漫步，悠閑地說道：“我才沒有燒糊塗。我隻是想，太皇太後要讓你寵幸胡家的妃嬪，但是不會明令你傳召誰侍寢，隻會說，要‘雨露均沾’。”


  她一邊說，一邊還模仿著老太太垂老無力的強調，惹沈淩絕哈哈大笑。


  鳳凝煙也笑了笑，接著道：“又或是說，‘皇後要母儀天下，不能學那禍國殃民的楊貴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總之不過是這些旁敲側擊施壓的話。”


  沈淩絕點頭，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些話咱們也聽得耳朵生繭子了，你不必往心裏去。”


  鳳凝煙才不會往心裏去，便更加坦然地道：

  “如果上陽行宮除了皇後，就隻有胡家三嬪，太皇太後肯定盯得緊。到時候，你要麽選一個，要麽就得跟太皇太後爭執起來，這違背孝道，傳揚出去，就是咱們夫妻百年難洗脫的罪名。”


  “但如果後宮妃嬪都來了，你即便要‘雨露均沾’，未必就得召幸她胡家的人呀。太皇太後沒有把握把胡家人送上龍床，自然就不會逼得太緊，就和在宮裏的時候一樣。這樣，就算你不召幸任何妃嬪，到底不是什麽大錯，誰也不能說什麽了。”


  沈淩絕剛才隻猜到她的用意，卻沒有想得那麽細。


  此刻聽鳳凝煙分析得頭頭是道，他不禁讚許道：“煙兒，你如今處事也圓滑多了。這辦法甚好，少了我的煩惱。”


  鳳凝煙笑道：“我自然是為你分憂的，隻要你不嫌棄我一壇子醋澆壞了你的‘桃花樹’就好。”


  沈淩絕聽了，不由皺眉捏了捏她的鼻尖：“得了便宜還賣乖。”


  鳳凝煙晃了晃腦袋，又說：“太皇太後來了，不如也讓沛恩宮宣太妃、瑛太嬪那幾位也同來，她們也是在後宮裏待了一輩子了，今年夏天，就在上陽行宮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