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我還沒有愛夠你
沈淩絕見鳳凝煙眉頭緊皺，便笑著點了點她的眉心。
他不喜歡看鳳凝煙皺眉，他隻希望她開開心心的，耐心地開始解釋：
“羽蘇目前已經抵達山南西道，他正在將所有銅礦的開采所得集中起來。”
鳳凝煙果然沒反應過來：“集中銅礦做什麽？銅器不適合做兵器呀……”
沈淩絕笑道：“並非做兵器用。之前我和莊篤行、劉駿等人商議了許久，針對沈幽篁私鑄銅錢的行為，該如何打擊他才好。大家商議出兩個結果，一個文法，一個武法。”
鳳凝煙一聽便笑了：“武法我懂！挑選高手，帶著炸藥去把礦山炸掉，一了百了！不過這個辦法雖然簡單，可礦山裏有太多無辜的人，你肯定不會選這個法子。”
沈淩絕點了點頭：“對，我選擇了文法。”
他接著道：“我命令解語閣製作出可以以假亂真的新銅錢模子，用於製造出沈幽篁的貨幣一樣的錢幣，直接發放到西蜀百姓的手中去。”
鳳凝煙想了想，疑惑地問：“山南西道的銅礦難道就不值錢了？做了新銅錢直接送人，這是圖什麽？”
她自幼學的是兵法，可是兵法裏麵都沒有這樣教人的。
在她看來，此舉對沈幽篁造不成什麽直接傷害，不過是緩解了百姓的困境而已。
沈淩絕卻笑道：“沈幽篁用新換舊，減少了市麵上流通的錢幣，原來五文錢能買的東西，現在一文錢就可以買。物價貶值，苦的是百姓，富的是沈幽篁。他要買什麽，自己造錢兌換銀子就成了。”
鳳凝煙一聽，才明白事態嚴重極了。
沈淩絕繼續道：“如果一大批新錢湧入市麵上，就相當於給沈幽篁的貨幣兌了水。他的錢就沒有那麽值錢了。同時，物價就會上漲，隨著‘注水’越來越多，物價反彈至原點，一切回歸原狀。”
“而這時候，新幣總量已經和舊幣一樣，沈幽篁白忙和一場，費盡人力物力，得到的不過是一堆不能再流通使用的舊幣而已。沈幽篁想要憑借心的貨幣斂財的美夢，也就泡湯了。”
鳳凝煙靜靜地想了想，終於恍然大悟。
她感歎道：“私鑄銅錢本來違法，但目前西蜀多地被叛軍占領，已經不服從劍南西川節度使的管轄，所以要阻止沈幽篁這種殺雞取卵的瘋狂行為，也隻能劍走偏鋒，出奇招。這個主意真是好，到底是誰提出來的？”
沈淩絕哈哈一笑：“當然是劉駿，那個鑽進錢眼裏的家夥，這輩子唯一的能耐就是精於計算。”
鳳凝煙也忍不住笑了：“隻要不哭窮，他還是個好臣子。皇上說，是不是呀？”
“沒錯！”沈淩絕大笑起來，“我大玥人才濟濟，何愁不興旺？”
鳳凝煙點頭道：“這樣一來，沈幽篁前前後後折損的錢財，可就得幾十萬兩了，叛軍絕對堅持不下去了。”
“是啊！咱們就等著羽蘇的捷報吧！”
批閱完奏折，沈淩絕心情輕鬆，便趁著暮色，陪鳳凝煙去散步。
二人來到湖邊，見四下開闊，兩棵粗壯的古樹中間垂下來一個結實的秋千，秋千上端有藤蔓和不知名的小花墜下來，這處景致，頗有幾分田園意境。
鳳凝煙很喜歡那個秋千，就要上去蕩一回。
沈淩絕哪裏能放心，兩人磨蹭了許久，他還是沒辦法拒絕妻子的要求，便提出條件：“蕩一會兒就好，且不能蕩太高。”
鳳凝煙自然是滿口答應，沈淩絕便繞到秋千後，親自扶她坐下，推她蕩秋千。
到了這上陽行宮，再沒有宮規的約束，鳳凝煙就像離開了牢籠一樣，莫說是這樣恩恩愛愛地蕩秋千、逛園林，就算是坐在沈淩絕身旁看他寫字畫畫，都覺得無比舒心愜意。
她的笑聲飛揚在湖邊的花叢上，飄散在湖心的漣漪裏。
如此無憂無慮的情緒，感染了身邊的每一個人。
就連蘭珠等宮人，在確定帝後隻想獨處之後，也都識趣地退到了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守候。
沈淩絕看見這些人這麽識趣，不由也動起和妻子親近一番的心思，便也坐在了秋千上，雙手握著繩子，讓鳳凝煙依靠在他懷裏。
鳳凝煙望著他，不禁微微一笑，輕輕靠在他懷中，任由他用腳尖蹬著地麵，將二人一起送起來。
她飄揚的鬢發，掠過耳畔，弄癢了他的臉頰，更撩撥著他的心。
等秋千緩緩停下，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緊握的雙手沒有一絲縫隙，仿佛生怕這麽美好的時光從指縫裏溜走似的。
這時，一陣風忽然吹落了頭頂上的大樹枝頭米粒般大小的白色花朵，紛紛揚揚，落在了他們倆的頭頂。
鳳凝煙聞到一股帶著苦澀味道的特別花香，不自覺地抬頭一看，卻見漫天飛花如雪，洋洋灑灑落下，而她和沈淩絕的頭頂也已經白白的一片。
她不禁一笑：“不知不覺，咱們已經白頭偕老了。”
沈淩絕自知頭頂上落了花瓣，聽她這樣說，微微一笑，眼中溢滿溫柔：“我不想老。”
“為什麽？”鳳凝煙笑著橫他一眼，“白頭偕老不好嗎？”
“因為有你在，所以我不想老。”沈淩絕低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道，“我還沒有愛夠你……”
鳳凝煙不禁笑他傻：“一百年還不夠？”
沈淩絕搖頭道：“一百年又算什麽，人生須臾而過，可我愛你的心，千年不死，萬年不朽，你說，一百年又怎麽能夠呢？”
這樣的情話，雖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誓言，也不是那些話本裏淒美到讓人落淚的佳句，可聽在鳳凝煙耳中，比天籟更加悅耳動聽。
這一刻，她幸福的想哭，心裏不由暗暗罵自己，原來你也是不能免俗，愛聽甜言蜜語啊……
她仰起頭，動容地凝望著沈淩絕，已不知該說什麽來回應他。
他卻低下頭來，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此刻兩人情意繾綣，什麽也不需說，這深深的熱吻，或許是她此刻對他最好的回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