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免了朕一頓好打
對於妻子好奇的行為，沈淩絕無奈地道：
“我倒是聽阿遙提過一句……杜三仙最初加入解語閣，就是為了打聽他哥哥的消息。但是解語閣的勢力隻擴展到了西域，未及西番諸國。何況那邊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荒無人煙，要探聽西番的消息實在是難上加難。”
鳳凝煙沒想到，杜三仙竟然是為了這個原因加入解語閣的。
“看來杜先生和他的哥哥感情很好啊，如今解語閣聲勢壯大，又有朝廷做後盾，借由西域商路，便是西番各國也能輕鬆前往……”
說到這裏，她終於舒展眉頭，微微一笑：
“杜先生替大玥找回天命玉璽，這麽大的功勞，雖賞了他金銀財帛，可是他畢竟不缺這些東西。倒不如讓西域那邊的解語閣弟子留心一下，替他找尋哥哥？”
沈淩絕聽了，欣然道：“還是娘子想得周到。若是那杜樽已經去世，也就罷了；若他還活著，西番的漢人並不多，一定能打聽出蛛絲馬跡。相比於金銀財帛，對杜三仙而言，兄弟團聚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日理萬機，自然沒有鳳凝煙這麽心細，若不是鳳凝煙提醒，他還真想不到這一點上去。
鳳凝煙笑了笑，在丈夫麵前，既不謙讓，也不居功。
說完了杜三仙的事，鳳凝煙便提及了沈幽篁開礦之事。
沈淩絕也是今天一早收到的解語閣奏報，已經知曉這件事。
鳳凝煙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不知道那兩個礦是金銀礦還是銅鐵礦，解語閣弟子無法下礦，挖上來的東西也是嚴密地裝在鐵箱子裏，真是讓人不安啊……”
“煙兒，你真是個閑不住的。”沈淩絕搖頭苦笑。
他始終不希望鳳凝煙為了前朝的事情這樣殫精竭慮，整日憂思，便起身取來一套地圖，擺在桌案上，把鳳凝煙拉到桌前，想要解開她的憂思。
他指著地圖說道：“我已經讓人將劍南西道近百年的開礦記錄找出來研究過了。你看，沈幽篁發現的礦洞，在這裏。從附近山脈走向來看，周圍曾有有四個鐵礦、兩個銅礦，沒有金礦。”
說著，他將綾錦地圖又翻了一頁，指著沈幽篁發現的新礦和山南東道一處金礦之間的距離，說：
“而離他最近的這個金礦，也在山南東道的西部。按照礦脈走向推斷，沈幽篁發現銅鐵礦的機會更大，發現金礦的機會很小。”
鳳凝煙在寧南郡的時候，也曾經在官家鐵礦監管開礦冶鐵和打造兵器的事，對一係列流程非常熟悉。
她搖了搖頭，不認同沈淩絕的樂觀想法。
“即便不是金銀礦、不能直接提煉金銀變成財富，但是，隻要這個礦山石頭的銅鐵含量高，以此提煉銅鐵鑄造兵器，也會大大降低他招兵買馬的成本啊。”
“若沈幽篁兵強馬壯了，羽蘇要鎮守劍南西川道，豈不是壓力更大？軍資耗費也更多。何況，大玥國境中所有的礦產都屬大玥朝廷所有，豈能任由他私自開采……”
沈淩絕將她輕輕抱在懷裏，他知道孕婦比一般人更缺乏安全感，所以隻能用自己的懷抱來給予她信心。
他柔聲安慰著妻子：“煙兒，你快要臨盆了，怎麽就不能少花點心思呢。這些事情，解語閣自然會跟進查明，匯報給咱們知道的。你就安心等消息，好不好？”
鳳凝煙隻好點了點頭。
她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擔憂，便覺得口渴了，端起沈淩絕桌案上的一杯茶就要喝。
沈淩絕急忙按住她的手，嗔責道：“這茶都涼了，讓蘭珠去給你泡杯梅子茶吧。”
“涼的正好解渴……”鳳凝煙笑著堅持。
沈淩絕瞪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把她拉回了軟榻上，示意蘭珠去泡梅子茶。
他輕輕環住她的身子，讓她坐在他腿上，剛把手覆在鳳凝煙的肚子上，就覺得她肚皮一鼓，像是孩子在裏麵翻滾似的。
他哈哈一笑，彎腰貼緊鳳凝煙的肚子傾聽，一邊溫柔地問：“皇兒在幹什麽呢？是不是手腳伸展不開，想出來了？”
鳳凝煙笑著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說什麽呢，還不到七個月，怎麽可能出來。我看不是皇兒著急，是你這個當父皇的著急了吧？”
沈淩絕一聽，忍俊不禁，直起身子，將她抱得更緊。望著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對她的纏綿情意。
“我能不急嘛，這七個月，娘子跟為夫都不親近了，都是這小家夥害的……隻盼他早點出世，把他家母後還給他父皇……”
鳳凝煙氣得哭笑不得，正要伸手擰他的臉，卻見蘭珠端著梅子茶進來，這才悻悻收手，給皇帝留了點尊嚴。
沈淩絕卻不在意，玩笑地道：“蘭珠你來的正好，免了朕一頓好打……”
鳳凝煙尷尬極了，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把剛才那些瘋話說給蘭珠聽。
要知道，她這個陪嫁丫鬟可是無法無天的，哪天想起來，必定拿這些話來打趣鳳凝煙，那不是羞死人了？
蘭珠看帝後相擁而坐，豈能不知道他們剛才是在打情罵俏。
為免主子們尷尬，她也不問緣由，隻是抿唇一笑，將梅子茶奉到鳳凝煙麵前。
“娘娘，喝茶吧。”
等鳳凝煙喝完了茶，沈淩絕還不舍得將她放開，柔聲在她耳邊叮嚀：“你就安心等待解語閣的消息吧，要是再這樣想東想西費神，可別怪我不讓阿遙去關雎宮了。”
鳳凝煙秀眉一橫，瞪著他：“好好好，我不管了。”
說到阿遙，此時她正引著杜三仙，往宮門外走。
看見附近侍衛少了，她才鬆了口氣，拍拍胸口，對杜三仙說：
“好在咱們溜得快，不然皇後娘娘盤問起杜左使在南疆的事，杜左使怕是要和盤托出的。”
說著，她打量杜三仙的臉，笑著開玩笑：“看來杜左使還是戴著人皮麵具比較好，至少可以‘喜怒不形於色’呀。”
杜三仙聽了苦笑：“杜某多謝南宮堂主體諒。杜某也覺得以真麵目示人很不自在，畢竟戴慣了麵具，自己都不習慣自己的樣子了。”
阿遙點了點頭：“就像世上許多人，雖然沒有麵具，可是卻活成了一張張麵具，明明不是戲子，卻要不停做戲。我倒覺得杜堂主的真麵目還可愛些。”
說到這裏，她又為了段華音那件事頭痛不已，忍不住低聲埋怨：“話說，杜堂主當時雖然是為了取信於段流韶，不得不替段華音易容成娘娘的樣子，可是也不該做得那麽像啊，她那麽恨皇後娘娘，這麽做一定有陰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