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不讓你一個人為難

  沈淩絕在乾元宮忙到午膳時，才擺駕來到關雎宮。


  蘭珠早就將午膳安排妥當，等沈淩絕來時，大部分菜肴都做好了，一一擺上了桌。


  鳳凝煙親手盛了湯羹，放在沈淩絕麵前，問道：“你不是說下了朝就過來嗎，怎麽到了午飯時候才回，莫非前朝又有什麽棘手的事？”


  沈淩絕心裏咯噔一下，自不會說莊思捷的事，便搪塞道：“還不是那些事，說出來你又要憂心，還是別問了。”


  說著，他拿起了筷子，夾了些菜放進她的盤中：“來，多吃點。”


  鳳凝煙垂眸看著盤中的菜，微笑不語。


  她沒想到沈淩絕會隱瞞，且對早上遇到和昭儀的事也不提一個字，雖然明知道他們二人縱然見麵，也沒有什麽，可他這般搪塞，總讓她感覺，他有什麽事在隱瞞著她。


  是和昭儀的事，還是朝堂上的事呢？

  見鳳凝煙垂眸微笑，卻不吭聲，沈淩絕心裏也不自在，畢竟他瞞下了莊思捷的事，自己先就心虛了。


  他便轉移話題問道：“皇兒今日如何？沒有鬧你吧？”


  鳳凝煙點了點頭：“沒事了，今早我讓樂師來奏樂，皇兒便動得挺歡暢，早上葉太醫來請脈，也說胎像穩固了。”


  “娘子，辛苦你了……”


  沈淩絕雖無法體會到懷孕的艱難，但鳳凝煙近來食欲不振，夜裏睡不好，每天還要吃許多保胎的補品和湯藥，他光是看著，也心疼不已。


  他握住鳳凝煙的手，輕聲道：“吃了午膳，我陪你散散步，消消食，再陪你睡個午覺，可好？”


  鳳凝煙望著他笑道：“有你心疼我，我便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朝堂上的事情繁忙，你在乾元宮裏也沒什麽走動和休息的時間，也就隻能讓你在關雎宮裏躲躲懶了。”


  沈淩絕朗聲一笑：“我是想賴著你一會兒，怎麽反被說成是躲懶呢，你夫君是懶人嗎？”


  二人吃罷了午膳，沈淩絕扶著鳳凝煙走出關雎宮，忽想起一事，說道：“忘了告訴你，胡漪方的案子，今天大理寺已經判了。胡漪方的私產抄沒，妻子邱氏和長女一並隨其流放，但胡家其他族人不受牽連。”


  鳳凝煙想起那日邱氏來萬福宮求情時，身懷六甲的樣子，心裏也有幾分可憐她。


  “雖然是流放，但至少能活著。不過那個邱氏怕是快要臨盆了，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沈淩絕也知道鳳凝煙如今懷孕，對於孕婦多幾分同情心也是正常的，便道：“那我就下令讓隨行的人不得怠慢，一路護送他們到流放之地，也可以讓解語閣出麵暗中幫助他們一家四口安身立命。你就放心吧。”


  鳳凝煙哪裏能放心，凝眉道：“胡漪方一家四口的命運是有了結果，但太皇太後那裏，又該怎麽說呢？”


  沈淩絕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胡漪方一家也已經上路，自當實話實說。咱們夫妻一起去萬福宮便是，這次，我不會讓你一人為難了。”


  鳳凝煙聽了，這才露出笑容：“好。”


  二人就這麽散著步，到了萬福宮，太監通傳後，帝後便走入了殿內。


  隻是他們誰也沒料到，和昭儀竟然也在這裏。帝後進去的時候，和昭儀便垂手握著繡花撐子，恭敬地垂手立在太皇太後身旁，見帝後向太皇太後行禮畢，便盈盈一拜。


  沈淩絕早上遇見和昭儀一次，不到半天又見了，不由厭煩，示意她平身免禮。


  鳳凝煙的目光落在和昭儀手裏的繡花撐子上，隻見那繡了一半的空穀幽蘭圖，繡工精巧，栩栩如生，她不禁驚訝。


  “想不到和昭儀如此精通南方的刺繡針法。”


  和昭儀看了太皇太後一眼，才微笑稟道：“啟稟皇後娘娘，臣妾本是漢人，隻是小時候遇到饑荒，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吐蕃。漢寧公主教授身邊侍女學習漢人的刺繡針法，以及許多技藝，臣妾才有略通一二。”


  鳳凝煙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和昭儀竟然也是漢人，微微點了點頭：“看這繡工，絕非是略通一二，和昭儀過謙了。”


  沈淩絕來萬福宮，是為了胡漪方的事，也沒閑工夫問和昭儀的事，話說到這裏，他便坐在太皇太後的身旁。


  二人先問了太皇太後這兩日身體如何，飲食睡眠如何，太皇太後連連說都好。


  又命人端來了一盤玫瑰酥，慈眉善目地道：“皇帝和皇後來嚐嚐和昭儀做的玫瑰酥，也是你們的姑姑漢寧公主親自教的，這味道哀家多少年沒吃到過了。”


  沈淩絕和鳳凝煙一進來便發現太皇太後心情很好，可沒想到，竟全是因為和昭儀。


  這玫瑰酥，是太皇太後長女親傳，對太皇太後的意義，絕非是一道點心。難怪和昭儀就憑借這個，便輕易獲得了太皇太後的喜愛。


  不過他倆是吃過了午膳來的，雖然消了半天的食，卻也吃不下這樣甜膩的點心。


  見鳳凝煙微微皺眉，一臉為難的樣子，沈淩絕便道：“皇後午膳吃多了些，朕陪她出來消食，這會兒是不敢再讓她吃點心了。”


  和昭儀聽了，忙道：“皇後娘娘懷著身孕，飲食上小心些也是應該的……”


  這話本來沒有什麽，可是太皇太後一聽就不高興了，對沈淩絕和鳳凝煙道：“你們也太小心，難道哀家吃過的東西還會有問題嗎？和昭儀本是漢人，又是替漢寧來孝敬哀家的，你們難道還疑心漢寧會害哀家嗎？”


  鳳凝煙被太皇太後這麽一說，不由氣結，不知道那和昭儀到底是給太皇太後灌了什麽迷魂湯，短短幾天，太皇太後對她的態度是天壤之別。


  她的正事還沒說，自然不想讓太皇太後生氣，便示意蘭珠取一塊玫瑰酥切成四瓣，用銀簽子取來嚐了一塊，微笑讚許道：“味道果然非常不錯。”


  太皇太後這才笑道：“自然是比司膳房裏的那些點心強得多，畢竟是我漢寧的孝敬之意。”


  和昭儀雖然被誇讚著，但是在這裏杵著還是覺得很尷尬，便欠身對太皇太後說道：


  “皇上和皇後娘娘來給太皇太後請安，一定有很多體己話說，臣妾不便打擾，這個圖樣，臣妾還是拿回宸鳴宮去繡吧……”


  太皇太後自然欣然允諾，讓她退下了。


  接著，太皇太後便問起帝後的來意，沈淩絕在路上已經打了腹稿，便將大理寺查出胡漪方罪行的實證，並判處流放之刑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