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最能沉得住氣的人
沈幽篁此刻看重花若雨多過鳳凝煙。
畢竟鳳凝煙已經選擇了沈淩絕，她美則美矣，對沈幽篁來說，卻並無助益，反而成了勁敵；
身邊這一個花若雨，雖沒有顯赫的家事，勝在乖巧聽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上不輸於沈幽篁自己。
眼下正是用人之時，自然是跟他一條船上的花若雨更為重要。
沈幽篁見她生氣，忙哄道：“寧南軍的少將軍，鳳威嫡女，要是沒有這個身份，誰會注意到她那個傻女人？”
說著，食指勾住花若雨的下巴，像逗貓一樣，在她下頜上撓了撓。
“要說智謀，本王的若雨不知道要比她強出多少倍。”
花若雨知道沈幽篁的話信不得，但是既然對方還願意哄她，就表示多少還是有些在意她的，這才滿意的露出笑靨。
“段華音叫我們盡快籌謀大事，王爺怎麽看？”
沈幽篁鬆開逗弄花若雨的手，道：“本王本來準備除夕之夜發動政變，可是那充當主力的二百殺手卻已經被他們連根拔除，悉數發配邊關，要不然今夜就能了結他們！”
花若雨思量片刻，道：“那二百殺手被拿下，王爺不會再對上官瑾有任何幻想了吧？”
沈幽篁的臉頓時黑透了。
當初自持蠱毒在手，堅決不信上官瑾會背叛，所以差人送信也隻是警告上官瑾，並沒有想要殺他滅口。
甚至那紙條上的警告，都是為了保上官瑾的命，唯恐他受不住酷刑，張嘴說了不該說的話，蠱毒發作，也是必死無疑的。
豈料，他沒有要上官瑾的命，上官瑾卻背叛了他。
沈幽篁一向精於算計，信奉隻有死人不會背叛，心狠手辣的很。沒想到這一念之差，沒有直接殺了上官瑾滅口，還想留著以備後用，卻叫他損失如此慘重。
花若雨見沈幽篁不痛快，她心裏就痛快了。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隻是沈幽篁向來看不起女子，絕對料不到罷了。
沈幽篁恨恨道：“本王當初就不該饒他！”
說著，一拳擂到桌麵上。各處送來的消息在桌上堆積成小山，多是信鴿送來的，卷成小紙筒的。
下麵的人從信鴿腳上取下來，也不敢擅自打開，都原樣送到了這裏。
花若雨剛起，還沒來得及看，那些圓圓的紙筒便被這一拳，震的滾到地麵，四散的到處都是。
花若雨拍拍胸脯，眼睛裏卻閃過惡作劇成功的亮光，假意安慰道：“一個禁軍統領，留著確實有大用；何況當初的情形，即便殺了他，也隻會打草驚蛇的。王爺已經想得很周密，要怪，就隻能怪鳳凝煙和沈淩絕這兩個麻煩精，竟然拿到了蠱毒的解藥。”
沈幽篁是天大地大自己最大，誰都有錯唯獨自己不會錯的人，哪裏需要花若雨安慰？不過，花若雨安慰之際也不忘拍馬屁和踩敵人，他倒也受用。
“是啊，沈淩絕等人沒有得到解藥，哪怕上官瑾想要背叛本王，最後也隻有死路一條。到時候，外人說不得要以為是沈淩絕用酷刑逼死了上官瑾，還給給他抹黑一二。”
花若雨又道：“雖說上官瑾不知道背後有王爺您在操縱，但是鳳凝煙和沈淩絕看到那些殺手，恐怕已經猜到您在裝瘋了。您說，為何卻如此安靜，他們既沒有派新的太醫，也沒有對咱們府上采取措施呢？”
沈幽篁也疑惑這一點，想了想，也隻能猜測道：“沈淩絕是本王見過最能沉得住氣的人。以前沈荻做太子的時候，他就是那副閑散王爺與世無爭的樣子，讓我們都忽略了他。後來他娶了鳳凝煙，終於露出爭奪帝位的野心，但什麽都在暗地裏進行，表麵上仍是對帝位滿不在乎、隻耽於兒女情長似的！”
想到自己倒台的情形，沈幽篁磨牙道：
“他一邊做戲裝死麻痹本王，一邊暗地裏搜集了許多證據之後，才在朝堂上突然對本王發難，演了好一出謀定而後動。本王事先竟沒有察覺到凶險，措手不及，沒有轉圜的餘地。這次怕是依然如此，他們夫妻倆正在等機會，一個把本王一舉殲滅的機會。”
花若雨頓時有些擔心，咬住下唇道：“那……要不要讓段華音多探聽一下沈淩絕和鳳凝煙的動向？”
沈幽篁拜拜手，道：“不，段華音掩藏的很好。旁人都當她對太子一往情深，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討太子歡心。哪怕沈淩絕和鳳凝煙懷疑她在替我們辦事，也沒有證據。”
“如今她還沒有完全離間沈淩絕和鳳凝煙，不能這時候讓她暴露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寧南軍從沈淩絕的肩膀上卸下來，一旦失去了寧南軍的支持，沈淩絕的勢力就大打折扣了。”
花若雨自打聽沈幽篁說沈淩絕謀定而後動，就很不安。
她想起當初陷害鳳凝煙的過往，明明十拿九穩的事情，偏偏總是臨到頭來功虧一簣，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擅長扮豬吃老虎的沈淩絕，加上運氣奇佳的鳳凝煙……
花若雨終於覺得沈幽篁是對的，當務之急，一定要先離間沈淩絕和鳳凝煙，讓這二人不能聯手。
她點點頭：“咱們就隻有一次機會了，孤注一擲，勢必要用上所有的力量，不能讓他們有任何反撲的機會的。”
“這是自然。不僅我們如此想，他們也必定會將我們斬草除根的。”沈幽篁道，“正月初四，沈沉軒那個老不死的就要禪位，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叩叩叩……”
門扉被敲響，兩人同時停下交談，花若雨揚聲問：“誰？”
門外的小廝道：“王爺，是裴祖裴太醫來請脈來了。”
兩人頓時鬆了口氣。
如今形勢緊張，竟然連在自己府中，都提心吊膽的了。
沈幽篁對花若雨安撫一笑：“沈幽篁兄友弟恭的麵子倒是做的好，除夕也不忘讓太醫來給我診脈。”
“王爺不可！”花若雨眼珠一轉，急忙拉住沈幽篁的手腕道，“上官瑾既然把二百人都招供，為何裴祖還安然無恙？”
沈幽篁眯了眯眼睛，本就因為常年算計這個算計那個，養出一副狠厲氣度，這一眯眼睛，神情就更陰鷙了：“你是說……裴祖投效了沈淩絕？”
花若雨連忙搖頭。
她知道沈幽篁還是很看重這位太醫的，她可不能在沒有證據和十足把握的時候栽贓這種事。
“若雨隻是擔心……”
“你擔心的沒錯。”沈幽篁一笑，頓時陰鷙散去一些，“上官瑾連那二百殺手都一一招供了，裴祖沒有理由會漏下。要麽裴祖已經背叛了本王，要麽……他們知道裴祖是為本王效力，還暫時不動他，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裴祖是誘餌，本王是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