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得鳳凝煙者,得天下!
貴妃自己求來的禁足宸鳴宮,回到宸鳴宮之後卻依然不甘心。
魂不守舍的臥在軟榻上,一動不動,目光長久的沒有焦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還是單純在發呆而已。
蓮衣和絮兒看著軟榻邊放著的湯藥,雖已經冷的沒有了嫋嫋白煙,卻還紋絲未動,二人便心驚不已。
以往,貴妃有再大的脾氣,對腹中的孩子還是很在意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連安胎藥都不喝了。
“這可怎麽辦?”絮兒六神無主的看向蓮衣。
蓮衣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要不,再請個太醫來給娘娘看看吧?”絮兒心想,她們勸不動,太醫的話娘娘總該聽吧?
蓮衣笑她天真:“你當現在我們娘娘還是以前的娘娘嗎?今晚的事情可是傳遍了,誰還敢來咱們宸鳴宮啊?”
絮兒大怒:“反了他們了?就算娘娘做錯了事,陛下還沒有虢奪娘娘的封號位份,那娘娘就還是貴妃,他們怎麽敢……”
蓮衣搖搖頭:“你忘了,之前陛下可是想將娘娘打入冷宮的……冷宮是什麽地方?就算留著貴妃的位份也名存實亡了。”
絮兒遲疑道:“可……這不是沒去麽?”
蓮衣歎了口氣,心中也是茫然:“陛下準許娘娘回宸鳴宮,也是看在皇嗣的份上,若是這孩子再出點差錯……”
蓮衣話未說完,便見絮兒麵色煞白的朝後頭跑去。
“娘娘不要!”
蓮衣扭頭一看,驚見貴妃握著一支尖頭的簪子,正往自己脖子上刺!
害怕貴人們誤傷,宮裏的首飾都是扁頭或者是圓頭的,獨貴妃手上這一根不同,是上次掌管她簪子的宮女惹怒了她,她叫那宮女把這簪子磨尖了,往那宮女身上紮了十幾下,撒氣用的。
蓮衣都不知道貴妃從哪裏找出來的。
幸好絮兒發現的快,握住了簪子的尖頭。
加上貴妃現在本就是強弩之末,沒多少力氣,不多一會兒就被絮兒奪走了簪子。
“好你個死丫頭,竟敢從本宮手裏搶東西,你眼裏還有沒有本宮這個貴妃!”緊緊是搶奪一個簪子,貴妃就累的趴在軟塌邊直喘氣了,還不忘指著絮兒大罵。
絮兒明明是好心救她,被她如此排揎,委屈還得憋著柔聲問她:“娘娘你為什麽要想不開啊。”
貴妃忽然嚎啕大哭:“本宮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哭著哭著,鞋子也不穿從軟榻上下來,直直朝殿中柱子上撞去。
她本就沒有力氣,經過蓮衣的時候,蓮衣單手就把她給拽住了。
貴妃大怒,反手一巴掌打在蓮衣臉上。
絮兒去攔,貴妃抬腳便往絮兒身上踹去。結果力氣太小,絮兒紋絲未動,惹的貴妃更是氣怒交加,一邊瘋瘋癲癲的打絮兒,誰來勸阻就一起打;一邊要撞柱、要吞金,忙得不亦樂乎。
主仆三人扯鬧了這麽半天,小宮女小太監全圍在門口看熱鬧,也沒有一個人進來幫忙的。貴妃本來隻有七分的死誌,變成了十分,力氣也變得大了起來。
蓮衣狠狠的瞪著門口的宮女太監們,咬牙切齒道:“娘娘和皇嗣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們擔當得起嗎?”
蓮衣身為貴妃最為倚重的兩個大宮女之一,平素在宸鳴宮也是十分威嚴的,被她這麽一嗬斥,小宮女們下意識就跟著動了。
一群人被貴妃折騰的滿頭大汗。絮兒怎麽勸也勸不住,還被打的臉上都帶了淤痕,被衣服遮住的傷處,更不知有多少。
“這樣下去不行……”絮兒隻覺得自己嗓子都啞了,幹咳了兩聲道,“娘娘再這樣折騰下去,皇子,皇子……”
蓮衣看了看貴妃,一咬牙,從忙亂做一團的人中抽身出來,壓了壓衣襟上的折痕道:“我去找太子妃,你先看著這裏!”
“你去哪裏找太子妃啊……”
絮兒嘴唇蠕動,想叫蓮衣去找皇帝,貴妃此時此刻恐怕也隻有皇帝說兩句好聽的才哄得住了。
但是她同時也知道,她們娘娘是把皇帝給得罪的死死的了,現在蓮衣去見皇帝,請不請的來皇帝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會被遷怒的。
這樣的天氣,宸鳴宮又失勢,要是被按上一個驚了皇帝打擾皇帝休息之類的名頭打一頓板子,要了蓮衣的命也是有可能的。
為了這樣的主子,冒喪命的風險值得嗎?
絮兒自己心裏也不知道,所以她沒說。
蓮衣豈能不知現在最有用的人是皇帝?隻是她就算冒死闖乾元宮,也不過是先搭上一條命罷了。
她笑了笑,牽動唇角的傷口,笑容頓時變的怪異又扭曲起來:“放心吧,折騰到這麽晚,太子妃也是懷有身孕的,多半會留宿在關雎宮,我去去就回。”
殿外的冷風鋪麵而來,今年新作的棉衣卻完全抵擋不住這樣的寒意一般,蓮衣緊了緊衣襟,不顧形象的縮著脖子,將下巴也縮進衣服裏。
鳳凝煙來得很快。
當殿外傳來“太子妃駕到”的呼聲時,發髻散亂地蓋住半張臉、宛如失心瘋一般的貴妃,倏然像是清醒了一般。
她放著一直掐打的絮兒,抹開遮住眼睛的頭發,氣勢如虹的衝到殿外,指著鳳凝煙鼻子罵了起來。
鳳凝煙莞爾一笑,想起蓮衣來找她的時候,說“就算不救貴妃,也請救救貴妃腹中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現在看來,蓮衣倒是真沒有說錯,因為貴妃根本就不用救嘛。
“自作孽不可活,貴妃娘娘要是覺得宸鳴宮禁足太舒坦了,我可以幫你求求父皇,恩準你去冷宮和廢後做個伴。”
貴妃尖叫道:“是該你得意,你鬥垮了皇後,又把我害到這般田地,你當然得意了!沒有我的皇兒,誰還能和你的丈夫爭天下?”
鳳凝煙不屑的輕哼一聲:“你錯了,就算你的兒子現在已經成年,也休想跟我的丈夫爭奪天下,因為,得鳳凝煙者,得天下。”
貴妃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臉上的神情卻猙獰的咬牙切齒:“你可真是狂妄!不就是一個隻會舞刀弄槍的男人婆嗎?!誰給你的臉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