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讓他們不得不罷手
羽蘇勉強的笑了笑，因為景棋在他耳邊說的那幾句話，他無法向芸貴人說出實情。
可一想到這位癡情的女子一直苦苦等待著未婚夫的消息，又覺得於心不忍。
景棋害怕羽蘇心軟壞了計劃，正要開口替他回答。
卻聽見羽蘇道：“芸貴人說笑了，你這小狗，不過是貪玩的畜生罷了，哪能幫我們找東西？本王也是病急亂投醫……現在就把它送還給你。”
說完，捏著小狗的後頸，一把塞進芸貴人手裏，本想一走了之，看到芸貴人哀傷的模樣，終究是不忍心，又道：
“要過年了，宮中忙碌，許多宮殿加強了巡守，比如父皇所在的乾元宮，之前就臨時加派了人手，於飛可能也被調過去了。在父皇身邊，不像別處，是不能隨便離開甚至往外傳消息的，所以……所以……”
羽蘇不喜歡說謊，越說心裏越是煩躁，丟下一句“你且等著吧”，不敢再看失神的芸貴人，就飛奔離開了。
景棋追上他，不讚同地道：“你跟她說謊有什麽用？你讓她等著，她就能等到於飛了嗎？”
羽蘇苦笑道：“至少，她可以過個好年……”
“……”成大事者不能心軟，羽蘇的這份善良或許有些不合時宜，但是景棋卻不忍心再反駁他了，“罷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說著說著，迎麵跑來一個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地對羽蘇行了禮道，道明來意。
卻原來是工部有事，需要瑄王親自去主持。
看來人急切，隻怕是有大事，羽蘇隻好先去了工部，而景棋則回關雎宮向沈淩絕複命去了。
沈淩絕聽完之後，沒有多言，笑道：“你先不要想了，旁的事情都放下，趕緊去睡覺吧。今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說著這樣的話的時候，羽蘇和景棋在棲霞門附近池塘逗留的消息，也傳到了貴妃耳中。
貴妃這段時間殫精竭慮，根本無法安心養胎，導致經常出現腹痛滑胎的征兆。
這一胎是貴妃手中的最重要的倚仗，更是她的執念，不容有失。
一麵擔心著孩子，又擔心著裴祖和上官瑾與她提及的計劃，還要平心靜氣，好好保胎。貴妃可謂是焦頭爛額，最近臉上的氣色都難看了許多。
眼瞧著除夕就要到了，好氣色卻不是想養就能養出來的。貴妃隻好退而求其的讓蓮衣給她找脂粉，好遮掩一二。
消息傳到的時候，貴妃正滿意的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塗抹了新脂粉的臉龐，一聽到這個消息，鐵青的臉色，連脂粉都遮蓋不住。
她一邊深呼吸，想要平靜情緒，一邊又時不時控製不住的暴躁起來。
於是一張本該姽嫿靜美的臉龐，忽而像惡鬼一般猙獰，忽而又像石像一般僵硬。
隻是她現在也顧不上自己是仙子還是惡魔了，她本能的抱著肚子，道：“去，去把上官統領給本妃找來！”
上官瑾來到宸鳴宮，聽完消息之後，略有些吃驚：“他們怎麽會找到哪裏？！”
貴妃恨恨道：“下麵的人說，是一隻狗將他們引過去的！”
上官瑾沉吟道：“那些屍首留在那裏總歸是一個隱患。棲霞門的禁軍已經全部都調換過了，不如今夜就將那些屍首都轉移？”
請上官瑾的時候被一道請來的裴祖正在給貴妃把脈。
他也是知情人，而且也有一些智慧，貴妃和上官瑾就沒有避著他。
裴祖道：“與其一動，不如一靜。不要小看瑄王和沈淩絕走狗的腦子。他們費那麽多工夫和心思查到那裏了，為什麽卻離開了？無論他們知不知道池塘裏埋著的是什麽，隻要我們一動，被他們抓住了，他們就不僅知道，還有證據了。”
貴妃不耐煩的道：“那你說怎麽辦？”
裴祖道：“無論如何，換掉禁軍的事情都不能暴露。”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說說有什麽辦法吧！”貴妃一再催促。
“我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讓他們沒有心思再接著查禁軍的事。”裴祖還是慢悠悠的性子，甚至察覺到貴妃脈象不穩，不忘叮囑一句：“請貴妃娘娘凝神靜氣，微臣把不準脈了。”
貴妃被氣得不輕，還發作不得，隻能哼哼兩聲，看向上官瑾。
上官瑾隻好問：“具體要如何釜底抽薪？他們都知道禁軍的事至關重要，查了這麽久，眼看著就快有結果，怎麽可能甘願在這個節骨眼上罷手？”
“讓他們不得不罷手。”裴祖賣夠了關子，也不敢真把這對兄妹得罪透了，這次不等追問就主動道：
“聽聞景棋這個十率府的左衛率，奉太子之命，保護乾元宮和萬福宮的安危。如果這兩處出了什麽岔子，景棋一定難辭其咎。而他作為沈淩絕為人熟知的左膀右臂，哪怕為了名聲和以後拉攏人心，沈淩絕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隻要我們把事情鬧大些，鬧到無法收場，到時候沈淩絕斷了一臂，哪裏還騰地出手查禁軍之事？隻怕陛下還會對沈淩絕生出不信任，到時候說不定上官統領還能重獲聖眷。”
聖眷？上官瑾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掌心。
一個注定要走上謀逆之路的禁軍統領，還談什麽聖眷？
貴妃卻眼前一亮，覺得如果上官瑾能重獲聖眷，那她肯定也能重新迎回寵愛。到時候她再生下皇兒，根本就不用跟段流韶之輩合謀，也能當上皇太後！
“此計妙矣！”貴妃忘了之前對裴祖的不滿，發出讚歎，因為由衷的開心而舒展的眉眼依稀能見到皇帝寵幸她的情景：
“乾元宮被保護的滴水不漏，但是太後那裏防範的可就沒有乾元宮那麽嚴密了，正好讓我們有機可乘。等到除掉景棋這個心腹大患，羽蘇那小子根本不足為慮！”
是夜。
天空濃雲低垂。
越臨近過年，雲層越厚，如今已經厚的看不見半分月華了。
燈火暗淡的萬福宮裏，因為太後年邁，睡覺總睡不踏實，一點活動一點動靜都會把她驚醒，所以太後入睡之後，寢殿裏是一點燈火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