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死不瞑目
段華音一邊輾轉騰挪躲避洛芸萱的攻勢，一邊道：“這世上隻有你，太子和太子妃知道機關怎麽破解。不是太子告訴我的，難道還能是太子妃告訴我的嗎？”
洛芸萱遲疑片刻，而就是這不及眨眼的破綻，被婧月看在了眼裏。
——就是現在！
婧月就地一滾，拉開距離為自己騰出時機，甩出手的暗器伴著風聲，刺入洛芸萱體內。
暗器上抹的是南疆秘製的毒藥，見血封喉。
在感受到暗器那股涼意的瞬間，洛芸萱就覺手腳都不受控製了，想要反手攻擊，出手淩厲的一招攻勢，卻在中途失了力道，雙腿瞬間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段華音冷笑著，對婧月點了點頭：“做得好，這樣我們就沒有絆腳石了。”
洛芸萱知道自己中了算計，猶不甘心的抓住段華音的腳腕，口中咕嚕咕嚕的冒著血泡，含糊又堅持的道：“你，撒，謊……”
“當然是騙你的，我的機關譜可是敏貴妃親手所寫，就連你和沈淩絕都沒有見過。我再提前告訴你一個喜訊吧，你家太子遲早會愛上我，到時候他一定會允許我進來，那我現在也不算是說謊了。”
段華音笑靨如花：“你自幼和他一起長大，情同姐弟，還是他救命恩人，替他和敏貴妃守了一輩子秘密，你死了他會倍受打擊，一病不起的。到那時……他身體裏的蠱毒便會再不受他壓製，他會忘了鳳凝煙，瘋狂的愛上我，哈哈哈……”
洛芸萱不知道沈淩絕會不會瘋狂，但是她知道段華音已經瘋了。
隻是一想到自己的死會對沈淩絕造成何等影響，一想到自己沒能看守住這萬佛閣……洛芸萱徒勞的睜著眼睛，在段華音腿上留下血色抓痕。
死不瞑目。
洛芸萱溘然倒在地上，那麵從未在人前摘下來過的麵具宛如她的生命一般，伴隨著她的倒下，驟然跌落，露出一張半麵因燒傷宛如惡鬼般的麵孔。
使人不由的想起佛教中，那女子姽嫿昳麗美若幽夜之曇，男子猙獰可怖醜似鬼怪魔刹的阿修羅。
傳說中的阿修羅驍勇善戰，半人半神，是護法神天龍八部之一。
洛芸萱一手武功一手機關術出神入化；平日裏多待在萬佛閣不出，時有傳出妙麗琴曲，端的是讓人浮想聯翩，宛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又為沈淩絕守護著至關重要的萬佛閣。當真如同傳說中的阿修羅一般，是沈淩絕的守護神。
而今天，段華音和婧月，不負師父和父皇所托，斬下了沈淩絕的守護神。
段華音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婧月厭惡地扭過臉去，道：“這醜八怪該如何處置？”
段華音抬頭看了看四周，道：“大殿裏的機關可以一瞬之間把一個人碎成一灘血水，順著地下河道流走，這個醜八怪不知道以此方法殺了多少入侵者，這也該是她的歸宿。”
婧月點了點頭。
段華音接著道：“你且將她先搬到大殿，我去將機關打開。”
機關重啟的瞬間，放置經書的書架驀然翻轉，露出一排黑暗中仍然反射著亮光的鋒利刀片。
段華音和婧月一人抬手一人抬腳，合力將洛芸萱的屍身朝刀刃上拋去。
刀刃碰到屍體，宛如碰見的是豆腐一般，絲毫不見滯澀，轉動自如，眨眼間就將洛芸萱切成一堆碎肉，順著旋轉的刀葉滑落至承軸，再經由承軸下的甬道落進下水道中。
“走！”
主仆二人沒有多看一眼，轉身便按照機關譜的記載繼續摸索起來。
洛芸萱的死雖沒有驚動他人，但是一個人不見了，總歸遲早會被發現的。
她們早就知道一旦被發現會是什麽樣的下場，必須在被發現之前，找到她們要的東西。
這樣，她們便可以經由段流韶之前的安排，成功脫身而去。
當然，這隻是婧月的想法。
在段華音的想法裏，無論如何要帶走的還有一個人。
那便是沈淩絕。
段華音矛盾極了，她一邊期盼著洛芸萱的死能晚點暴露，給她們充足的時間找到東西；另一邊又不是控製的想要沈淩絕快點知道洛芸萱的死，受到打擊，使得蠱毒早日發作。
萬佛閣的頂層，卻是通往地下宮殿的入口所在。
明明是最高處，卻與地下相連，這是何等違背常理的奇思妙想，又是何等驚世駭俗的機關巧奪天工。
當段華音主仆二人見到入口麵露喜色的時候，卻發現，入口的機關被人改動過了！
段華音摸索了一番，試了幾種機關譜中記載的解法，不僅沒能將機關解開，還差點傷到自己，心有餘悸之餘，又怒又恨。
“糟了……定然是鳳凝煙、沈淩絕和洛芸萱解開這裏的機關之後，為了防止別人偷得機關譜，所以修改了這裏的機關！”
婧月急的不行：“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本來以為有了機關譜就萬事大吉了，如今人也殺了，暴露是遲早的問題，她們卻被難住了。
她不太擅長動腦子，尤其是機關這種精巧細致的東西，隻是想想都覺得頭疼萬分。
段華音雖然有些小聰明，為了這次的任務甚至學過一些機關術，但是最終隻證明了段華音在機關之術上毫無天賦而已。
是以她們才會如此費盡心機的去盜取、解讀師父留在宮中藏書閣的真《機關譜》。
如今《機關譜》沒用了，她們該怎麽辦？
婧月隻覺心中茫然：“師父當初為了找到機關譜，不惜混入宮中當宮女伺候敏貴妃，後來又為了這個進煜王府做廚娘，最後差點那命喪於此。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對不起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耗費了兩代人心血的我們更無顏回南疆見皇上。”
婧月說的這些，段華音怎麽會不知道，她心煩氣躁的來回踱著步子：“事到如今……隻有讓沈淩絕親自帶我們進去了。”
“什麽？”婧月一驚，如果沈淩絕願意帶她們進去，她們之前何必費這麽多事兒？
沈淩絕可不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就會乖乖就範的人啊，總不能用鳳凝煙去要挾他吧？
婧月竟然覺得這樣雖然凶險，但是沈淩絕投鼠忌器說不定能成，下意識的去想這事兒該如何操作。
卻聽得段華音篤定的笑聲。
“你忘了，洛芸萱死了，若是讓沈淩絕以為洛芸萱是因為自己起夜時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死在機關之下，他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