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讓她嚐嚐如鯁在喉的滋味
阿遙目瞪口呆：“你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替你家小姐開脫了？真是盲目崇拜啊。”
蘭珠理所當然道：“我自己的主子，我要是都對她沒信心，那我如何能安心追隨於她？”
阿遙頓時覺得蘭珠這樣的人能跟隨智勇雙全的鳳凝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阿遙問：“那你的主子若是花若雨和沈幽篁呢？”
蘭珠吭哧吭哧，愁眉糾結，說不出話來了。
那樣的主子，她如何能跟隨，但是她也知道，當奴才的是沒法子選擇什麽人成為自己的主子。
可是要她跟隨花若雨或者是沈幽篁的話……蘭珠隻是想想都覺得難以忍受。
阿遙見老實的蘭珠滿麵糾結之色，捂著嘴，笑眯了眼睛。
鳳凝煙撩起簾子，笑道：“莫要再逗弄我家蘭珠，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麽饒過徐尚宮嗎？”
阿遙也不辯解：“對啊，我以為蘭珠跟著太子妃，會知道太子妃的用意呢。”
蘭珠頓時羞愧起來，聽完阿遙的話才覺得自己這個鳳凝煙的身邊人如此的失職。
鳳凝煙看不得阿遙這樣欺負蘭珠，道：“蘭珠是我的侍女又不是謀臣，她的差事就是照顧好我，天天腦子裏想的自然是如何讓我吃好、如何讓我穿好、如何讓我不為尋常瑣事煩擾。”
“晚上屋子裏的碳火可足，幾時起身，可有熱水，今日出行該穿什麽衣裳，可有暖爐熏香，該畫什麽妝容，粉脂是否需要再備一些，戴什麽樣的頭麵，金銀珠寶是否需要保養……”
“林林總總，雖都是一些瑣事，可做的比你隻多不少。你尚且還有事情忙完歇一歇的時候，而蘭珠，隻要我一日活著，她便是晚上睡覺也要在宿在我門外隨時等候聽用。”
鳳凝煙喘了一口氣，總結道：“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謀士或許能知道我所欲所願，但是蘭珠卻比我自己都更懂得我該穿多厚的衣裳，喜歡什麽樣的香料，適合什麽樣的頭麵，哪些妝粉更為妥帖。”
阿遙再一次目瞪口呆，驚的都開始結巴了：“蘭，蘭珠，你平時要做這麽多事情啊？”
“是……是的啊。”蘭珠莫名的也開始結巴了。
雖然小姐說的都是事實，這些事情是她在做的，但是，她沒覺得怎麽樣啊，當奴婢的不都這樣嗎？
為什麽小姐說出來，竟然有種被誇獎的感覺……誇獎什麽的，偶爾小姐也會說她什麽什麽做的不錯，但是遠沒有現在這般讓她興奮，隱隱又有點心虛。
她想了想，補充道：“大抵貼身婢女都是這樣的。”
阿遙油然生出一股子敬畏來，隻覺得身量與她差不多的蘭珠頓時比她高了丈許：“當婢女也不容易啊。”
蘭珠抿嘴，有些得意的道：“還好，已經習慣了，而且小姐不是刻薄之人，從未虧待過我，我除了伺候小姐外，比人家小戶人家的小姐穿的用的還好呢。”
鳳凝煙見蘭珠在阿遙更前找回自信，滿意的點點頭：她鳳凝煙的婢女可不比旁人的謀士差！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饒了徐尚宮嗎？”她揶揄的看著已經忘了初衷的阿遙。
阿遙一聽，忙認真點頭：“是啊是啊。”
鳳凝煙道：“我雖然從徐尚宮口中知道了貴妃的所作所為，但是卻沒有旁的人證物證，證明徐尚宮是替貴妃辦事。單單憑借徐尚宮的一家之言，不僅扳不倒貴妃，說不定還要被貴妃反咬一口，說我買通徐尚宮汙蔑於她。”
阿遙不讚同道：“那也不能把徐尚宮放了呀，主犯有罪，從犯亦有罪，哪怕拿不住貴妃，也該好好懲治一下徐尚宮，滅滅那些人的氣焰！”
鳳凝煙點了點頭：“我以前也這麽覺得，做事兒全憑意氣。後來到了六尚局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
她想到剛來六尚局時的混亂場麵，不禁笑著搖搖頭：
“我放過徐尚宮，是因為徐尚宮是貴妃心腹，替貴妃辦過很多事。徐尚宮知道自己手裏沒有貴妃切實的把柄，但是貴妃未必知道。她難道就不擔心這麽多年自己可有什麽疏漏被徐尚宮捏在手裏？”
接著，她晃了晃腦袋，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我今天讓貴妃看到徐尚宮毫發無傷的出現在宮宴上，便是要告訴貴妃，徐尚宮已經投靠於我。”
“若是貴妃心中尚有一絲善念，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被我察覺，而我卻沒有向她發難，就該主動向我坦承……哪怕不敢坦承，隻要她從今往後安分守己，我自然會給她以及她腹中孩兒應有的富貴榮華。”
阿遙搖頭道：“我未見過貴妃其人，卻聽了不少她的事情，觀其行事，可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蘭珠讚同地點點頭。
鳳凝煙舒出口氣，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抖著道：
“若她不肯善罷甘休，為了保全自己，肯定會有所動作。我現在想要治她的罪，苦於沒有證據，怕的就是她蟄伏不動。隻要她敢出手，就有機會取得證據。”
“何況，我饒過徐尚宮的事情，就連六尚局的人都瞞住了，她應該無法提前知曉。今日冷不丁看到徐尚宮出現在家宴上，定然心慌的很。她事先沒有計劃，急於出手，出紕漏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阿遙和蘭珠恍然大悟，異口同聲的感歎道：“原來如此。”
“何況……”鳳凝煙頓了一下，“我也是有些脾氣的。當初貴妃用徐尚宮給我使絆子，等我快查到徐尚宮的時候，她突然一道旨意就把徐尚宮撂下不用了，將我一口氣堵的進也不是出也不出。我如今便也用徐尚宮來噎一噎她，讓她嚐嚐如鯁在喉的滋味！”
蘭珠忍不住笑了出來，剛剛鳳凝煙智珠在握、算無遺策的形象，頓時如水中幻影，轉瞬即逝。
她家小姐，果然還是那個率真爽直恩怨分明的小姐啊！
“你們笑什麽？”
鳳凝煙有點後悔將自己心底裏那點子小盤算也一起說了。
蘭珠聽見鳳凝煙用了“們”這個字眼，側頭一看，卻見阿遙也在偏頭看她，臉上的表情宛如照鏡子一般！
眼神交匯的一瞬間，兩個年歲相差不大的姑娘之間，頓時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來。
兩人一起拍馬屁道：“小姐太高明了！”“奴婢驚歎於太子妃的計謀，對太子妃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