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傳出半個字,滿門抄斬!
宣妃不讚同道:“哪裏小,我的瑄王殿下,你都已經封王了,也開衙建府,就該有一個女主人了。”
羽蘇瞪大了眼睛。
這種事情不都應該是遵從父母之命嗎?尤其是身在帝王家,皇子皇女的婚姻不應該是權衡各方勢力的手段嗎?為什麽他母妃要跟他商議這種事情?!
沈羽蘇唯恐這個尷尬的話題還要繼續下去,忙找了個借口道:“啊,對了,二哥還找我有事兒呢,母妃你趕緊梳妝打扮吧,兒臣先告退了。”
宣妃聞言,握住沈羽蘇的手一緊,捉住兒子道:“對了,你與太子關係這麽好,不如托太子幫你打聽打聽京中適齡女子……”
不待宣妃把話說完,沈羽蘇便打斷道:“二哥堂堂男子,怎麽好打聽這個?!”
“不是還有太子妃嗎?”
“嫂嫂也好忙的!”
宣妃見他著實不願,歎口氣道:“你若不願就算了。也不單單是你,還有七公主的婚事,皇上也托給了我。可我與她母妃瑛嬪素無往來,這事兒我來辦可就棘手了,少不得要腆著臉,求到太子妃跟前去。”
沈羽蘇張了張嘴,想說太子妃是很好的人,可一想到自己母妃畢竟算是長輩,卻要去求後輩幫忙,哪怕這個後輩再如何好說話,長輩麵上總不好看的。
可是,可是,難道要他自己去提自己的婚事嗎?
沈羽蘇糾結不已,卻聽見突然湊到他耳邊的宣妃道:“對了,陛下今日行事有些反常,換掉侍衛太監,從我這景慈宮支了幾個宮女近身死後,還召見了欽天監密議許久……”
宣妃一生本分謹慎,何時窺視過皇帝行事?
但一來她覺得皇帝此舉背後有事,二是知道羽蘇馬上去見太子夫婦,必定會提及這件事。
她借羽蘇之口,將事情告訴太子,也是為了在太子麵前賣個好,以便太子妃對羽蘇的婚事更為重視。
沈羽蘇卻哪裏知道宣妃細膩的用心,匆匆道:“母妃別操那些心啦,安心裝扮,兒臣去見二哥和嫂嫂啦。”
另一邊,宣妃離開之後,在外等候多時的欽天監三位監副,被乾元宮總管太監言光祿帶到了皇帝麵前。
皇帝剛剛咳過,麵上一片潮紅。
少年時養出來的健壯體魄在病痛的日消月耗中,如退潮的灘塗,露出嶙峋的顴骨,透出一股子日薄西山的暮氣。
“臣等叩見皇上。”
三位監副原本是文監正的手下,擅長觀測星象,在文修祿事敗之後,皇帝唯恐再招來這等沽名釣譽,裝神弄鬼之輩,便沒有再封監正,有什麽事,便需問這三個監副了。
“起來吧。”皇帝道:“你們可知道,朕喚你們來,所謂何事?”
三位大人頓時額角落下一滴汗。
自從文修祿之後,皇帝就開始不信任欽天監了,像這樣總讓人猜一猜的開頭,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了。
他們又沒有讀心術,如何能知道?
“微臣惶恐,陛下乃天命所歸,聖意不是臣等所能窺測的。”
皇帝對於這個答案又是滿意又有些不滿意。
“朕要你們選一個吉日,朕要禪位於太子。”
三位監副聞言大驚!
在來的路上,他們也猜測過皇帝召見的用意。
也許是為貴妃腹中的皇子命名;也許是問北麵連月大雪幾時能放晴,來年是澇是旱;
更想過是不是瑄王該娶妻,叫他們來測八字的。
可萬萬是料想不到,皇帝會想要禪位!
自古權利誘人,尤其是這天下第一人的位置,多少人為了它不惜手足相殘、父子離心。
曆史上禪位太子的皇帝屈指可數,他們如今的陛下,當初之所以對文修祿如此信任,可不就是想求長生,想要在帝位上多坐一陣子嗎?
如今一無天災需要皇帝下罪己詔退位,二來當今太子恭孝,絲毫沒有登基稱帝的僭越之心,皇帝竟然就要禪位了?
三位大人半晌回不過神來,隻覺得五雷轟頂,不知如何反應。
言光祿假意咳嗽兩聲,喚回三位監副的思緒。
三人眨巴眨巴眼睛之後,才弄明白今夕何夕,急忙跪下,勸諫皇帝“三思!”
“太子德才兼備,年富力強,繼承帝位是遲早的事。有他執政,是萬民之福。”皇帝自嘲地道:“朕又何必拖著這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中用的身子,讓一些人有不切實際的遐思呢?你們不必惶恐。”
此時殿中宮人早已被調開,隻有三位監副和言光祿在,皇帝這話竟是發自肺腑,讓三人更伏地不敢起身。
言光祿聽了不忍,道:“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不過是生了場病,胡思亂想罷了。”
三位大人也附和著說:“是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太醫院裏人才濟濟,定然能治好陛下的病,請陛下保重龍體,莫要心生喪氣。”
皇帝聞言,忽然哈哈大笑:“朕不過是想禪位,倒是沒打算即刻去死,你們不用這般膽戰心驚。”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乾元宮裏的氣氛頓時一輕。
“快點給朕算算吉日。”皇帝不耐煩地道。
汪監副抬手默算片刻,凝眉道:“來年六月十八是個三十年不遇的黃道吉日。”
皇帝搖搖頭:“太久了。”
監副們又思量了一會兒,顧監副道:“那五月初九,雖不比六月十八那麽強,至少五行齊備,對太子殿下和皇上都有輔助……”
皇帝否決道:“也太晚了。”
程監副捏著指頭又算了一番:“四月廿一……三月……”
皇帝的表情慢慢變的不快起來,三位監副汗如出漿,汩汩地往外冒,哪怕皇帝一句話沒說,他也有種脖子上涼嗖嗖偶,項上人頭不保的感覺。
“正月初四……”終於,程監副算出來個雖算不上那麽好卻也不差的黃道吉日。
皇帝皺著眉:“就沒有再近點的日子?”
三位監副不由麵麵相覷,一起躬身奏道:“陛下,到正月初四不過十來日工夫,哪怕是籌備太子殿下的繼位大典也需要一段時間啊!已經很快了。”
皇帝想想也是,單是製作龍袍就要花費很多工夫,十天簡直有點倉促了,這才悻悻地點了頭。
“那便正月初四罷。”皇帝妥協道,“你們雖然不是朕身邊的老人,不過該知道的規矩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掂量著點,哪怕是做夢,都給朕把嘴巴閉緊了!若是傳出半個字,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