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人都死了，他來收屍？
到了暴室，初步驗屍，鳳凝煙發現，元司製的死沒有任何疑問。
屍體上屍斑已經形成，仵作推算死亡的時間是子時前後，也正是鄭慶賄賂守門太監，探監送飯的時候。
銀針試毒，也確實證明元司製咽喉到腸胃都有劇毒。
鳳凝煙便在暴室內就近召見了昨夜當值的守門太監。
兩個太監因為收了賄賂，都唯恐鳳凝煙將他們定為幫凶，來到鳳凝煙麵前，嚇得伏地求饒。
其中一個，嚇得連尿都憋不住，衣擺暈出一灘深色，一股子腥臊味兒漫了出來。
“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
鳳凝煙有孕在身，蘭珠本來就不讓她來暴室這種地方，汙穢的空氣，再加上尿騷味，她怎麽受得了？
她忙舉起袖子捂住口鼻，皺眉反問道：“饒命？怎麽，人是你們殺的？”
兩個太監一聽，恨不能用頭把地麵磕出來一個大窟窿。
“奴才們不敢！元司製跟奴才們無冤無仇，奴才們又是值守的太監，怎麽會殺她呢！她真的是鄭慶毒死的啊！”
鳳凝煙冷冷看著兩人，質問道：“暴室是什麽地方，是後宮中處置犯下死罪的宮人的地方，監守嚴密，就算是後宮裏的妃嬪，也和不能隨意來去。這個鄭慶是拿了誰的手諭，你們竟敢放他進去！”
兩個太監對視一眼，麵如死灰，卻是沉默不語。
蘭珠見鳳凝煙實在忍不了暴室裏的氣味，急忙扶住主子，勸道：“主子，既然元司製是被殺的，咱們就先離開這裏吧。人命案該交給誰就交給誰，您當心自己的身子啊……”
鳳凝煙卻沒有動身，此刻她若是走了，要將這件事交給誰去查？
鄭慶是內侍監的人，交給內侍監，她豈能放心。
這時，外麵的人匆忙進來稟報，說大理寺徐少卿到了。
鳳凝煙聽了，冷笑不已：“人都死了，他來收屍？”
但是徐恒恰恰是最適合調查這樁人命案的人選，鳳凝煙雖然不想再用此人，眼下也找不到別人。
她咬了咬牙，讓人把徐恒請進來。
雖然是隆冬天氣，徐恒卻跑得渾身都是汗，跪在鳳凝煙麵前時，還是汗如雨下。
他昨日拿到鳳凝煙的調審令，已經是下衙門的時候，宮裏都要下鑰了，他若是那個時候入宮，要出來可就麻煩透了。
他想著，不過是一樁內宮貪墨的案子，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準備今兒天不亮早點入宮來提人的。
哪裏想到，隻不過耽擱了一夜，嫌犯元司製就死了，連毒殺她的太監都溺斃池中。
他若是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那可就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鳳凝煙閉著眼睛好半天，才平複了想要殺人的衝動，冷冷喝問：“徐恒！你有令不遵，延誤時間，導致元司製被毒殺，線索中斷，你該當何罪！”
聲音鏗鏘有力，嚇得徐恒膽都要破了。
他連連磕頭認罪：“臣該死，臣實在是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可昨日收到太子妃的調審令，宮門已經下鑰，臣是外官，就算進得來，沒有皇上的手諭，也出不去，所以實在無法進宮啊……”
鳳凝煙回想昨天離宮之前，天色已晚，徐恒這麽說，也不完全是敷衍狡辯之詞。
她冷靜了幾分，但依舊怒氣難消：“你敷衍塞責，有令不行，這筆賬以後本妃再與你算。今天你必須將這案子查個明白！”
徐恒一聽，太子妃沒有立刻要他革職查辦，簡直如獲大赦，急忙打了包票，說要戴罪立功，便將暴室裏值守的太監押走審問。
臨走時，鳳凝煙在前，徐恒和蘭珠走在她身後。
到了室外，見大理寺的衙差拿出繩索將兩個值守太監五花大綁，鳳凝煙冷冷看了徐恒一眼：
“徐少卿，前些時日本妃與太子太保莊篤行曾經合作查案，他雷厲風行，心思縝密，破案神速，太子殿下與本妃很是欣賞。同樣是大理寺少卿，本妃希望你不要比他差的太遠。”
徐少卿膽戰心驚，連連稱是，擔保一個時辰內必定交出審訊的案宗。
鳳凝煙見他總算是聽得懂人話，冷冷勾了勾唇：“好，本妃在六尚局等你的案宗。”
說完，不等徐恒回過神，就帶著蘭珠離去。
臨走時，蘭珠氣呼呼的瞪了徐恒兩眼，恨不得把這個氣壞太子妃的家夥踹翻在地。
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上大理寺少卿的，這樣的人，在寧南軍裏當個夥夫都會被嫌棄的！
徐少卿去被蘭珠那充滿嫌棄和威脅的眼神，瞪的渾身一麻，死死垂下了頭。
太子妃真不愧是寧南軍少帥，就連身邊的小丫頭，眼神都能殺人……
徐恒走後不到一個時辰，案宗就就奉到了鳳凝煙的桌案上。
蘭珠正端著一點可口的點心走進來，見鳳凝煙正要打開卷宗，急忙勸道：“小姐忙了一早上，先吃點東西、喝口茶吧。這卷宗先放一放，別影響了胃口。”
鳳凝煙卻搖了搖頭：“沒事，我上陣殺敵的時候什麽樣的血腥沒見過，這些東西哪裏影響得到我的心情？反而是一直惦記著，倒更叫我煩心。”
說著，就從蘭珠托盤裏取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裏，又端起湯盅喝了一大口湯，一邊看起案宗來。
蘭珠嘴角不由輕輕抽了幾下，她倒覺得主子看得人命案卷宗，而是美食圖。
她家主子果然彪悍。
風凝煙看著看著，直接把案宗拍在了桌子上。
“這個徐恒！簡直是廢物！審了一早上，就審出了幾句話！”
“什麽話啊？”蘭珠好奇地問。
鳳凝煙站起身，緩緩踱著步子，慢慢道來：“守門太監供認收了元司製的賄賂，給她的對食太監鄭慶送信，才放鄭慶探監送飯，元司製的手鐲和戒指倒是還在他們身上。”
“難怪鄭慶能進去了……”蘭珠像明白似地點了點頭。
鳳凝煙接著道：“他們還說，當晚聽見元司製和鄭慶爭吵，元司製怨鄭慶好賭成性，欠下幾千兩銀子的高利貸，累得她以公謀私，虧空銀子替他補窟窿，還罵鄭慶沒用，不是個男人。”
鳳凝煙一邊對蘭珠說，一邊腦子裏在打著她的算盤。
“哇……”蘭珠驚訝不已，“元司製竟然和太監對食，而且還幫他還債，也算是情深義重了……”
鳳凝煙白了蘭珠一眼：“你的耳朵，會自動過濾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