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是我錯了嗎？
這麽一來，太後更加覺得段華音是有意隱瞞什麽事。
太後想了想，冷哼一聲，讓婧月扶側妃起身。
她摒退了左右，隻留下段華音一人：“華音公主嫁到我大玥，是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百姓的安寧，我大玥國豈能怠慢了你這樣忠勇的好女子？哀家知道絕兒和太子妃新婚不到半年，仍是如膠似漆，難分難舍。但昨夜是你的好日子，你卻這麽無精打采，恐怕是受了冷落吧？”
太後一針見血，讓段華音羞愧得無地自容。
段華音眼睛一紅，潸然淚下。
這一哭，可比說話更有幾分說服力，太後還能不知道昨天晚上這段華音獨守空房了？
太後原本對鳳凝煙是萬分的滿意，尤其是聽說鳳凝煙勸沈淩絕接受和親，她就更覺得鳳凝煙懂事可人疼。
可是怎麽也沒想到，和親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
段華音見太後麵帶薄怒之色，知道太後肯定會為自己撐腰，但卻半句也不控訴，反倒替鳳凝煙和沈淩絕說話。
“請太後息怒，雖說昨天是華音被立為太子側妃的日子，但對於太子殿下來說卻和平日沒有區別。他依舊要批閱奏折，晚睡早起，極為辛苦。太子殿下住在琳琅閣習慣了，太子妃又服侍周到，為了讓太子殿下能精神充沛地上朝，臣妾絕無半點怨言。”
她越是委曲求全，太後就越是惱怒鳳凝煙的不懂事。
這時，殿外傳稟，說太子妃從宸鳴宮而來，太後不悅地道：“傳。”
鳳凝煙一路心事沉重，難免眉頭緊鎖，到了殿內，剛剛拜下去，太後便直接問道：“鳳丫頭，太子昨夜宿在何處啊？”
連一句客套話也沒有，甚至沒有讓鳳凝煙坐下，太後就問出這樣的問題，讓鳳凝煙一時錯愕，不禁望向段華音。
段華音梨花帶雨，顯然剛哭過。
“啟稟太後，昨夜太子批閱奏折到子夜，宿在臣妾的琳琅閣。”鳳凝煙壓下心裏的不快，坦然答道。
太後點了點頭：“太子自然是辛苦，太子妃等到那麽晚，也是辛苦。如今府裏有了側妃，自然也該讓她替你分擔一些，照顧太子殿下的起居，也是她的本分。就算太子不願意去，你也該勸著點。”
鳳凝煙聽得再明白不過，太後這是怪她霸著沈淩絕在琳琅閣。
她心裏氣還沒消，又被太後數落，頓時生出一絲叛逆之心，想要反駁。
可想到自己剛剛大婚的時候，太後對她的疼愛保護，以及她兩次回寧南郡時，太後牽掛不舍的樣子，她的心不由軟了幾分，改了溫和的語氣。
“太後說的是，昨夜是我考慮不周，想著雪天路滑，殿下起得又早，不忍殿下子夜再趕去沛雪殿，所以留下了他。”
太後見她耐心地解釋，理由倒也合情合理，言語中透露出對沈淩絕的體貼，也便不生氣了。
“華音公主既然入了太子府，總不能任由太子愛理不理的擺在一邊，那邊違背了和親的初衷。今日哀家就給你們立個規矩，定下太子宿在沛雪殿的日子，怎麽樣？日子，就由太子妃來定吧。”
鳳凝煙愕然看著太後，不敢相信，太後竟然將了她一軍！
讓她來定日子，那以後她自然不能反口，就算沈淩絕不去沛雪殿，她也得勸著他去！
鳳凝煙不由惱了，低著頭一言不發，可是呼哧呼哧的呼吸聲，在這安靜的宮殿裏顯得十分明顯。
太後聽見了，卻裝作沒聽見，轉頭端起茶杯，自顧喝茶。
可是心裏卻對鳳凝煙有些失望，太子妃就是將來的皇後，身為皇後，不能勸皇帝雨露均沾，還像什麽皇後。
即便太後再疼愛鳳凝煙，也不得不強製她接受一夫多妻的事實，讓她懂得謙讓寬厚。
段華音聽了太後的話，眼巴巴地望著鳳凝煙，可是鳳凝煙卻一個字也不說。
她急忙站起身，惶恐地叩拜在地：“太後的恩典，臣妾不敢受。臣妾是太子殿下的妾室，何時能服侍他，但憑殿下心情，豈能勉強。求太後不要再幹涉此事……”
太後放下茶杯，仍舊等不到鳳凝煙開口，也有些不耐煩了。
“既然鳳丫頭拿不出個注意，就哀家來說吧，按照哀家吃齋禮佛的日子，逢五逢十，太子留宿沛雪殿。”
逢五逢十！
四個字，震得鳳凝煙耳鳴目眩。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太後，心中又悲又怒。
曾經那個疼愛她的太後，為什麽變了？段華音，真的就那麽好嗎？
“太後……”鳳凝煙難過地喚了一聲，“您非要如此嗎？畢竟事關太子殿下，您不需要問問他的意願嗎？”
太後輕歎一聲，忍下對孫子和孫媳的憐惜之情，畢竟她要維護兩國和親關係，更要讓皇家開枝散葉。
“絕兒會明白哀家的苦心的。鳳丫頭，你記住這幾個日子，哀家希望看到太子府中和和睦睦，這樣太子才能全心全意處理政務。”
說完，太後揉著腦仁說乏了，便讓鳳凝煙和段華音跪安。
段華音走出寢殿，便挽住了鳳凝煙的手，內疚不已：“太後不過是為了太子府和睦，可華音知道太子殿下心中隻有太子妃，華音豈敢有分寵之心。至於太子殿下來不來沛雪殿，華音絕不強求，太子妃不要為難了。”
鳳凝煙定定地看著段華音，想將她看個通透。
這南疆女子的異域之美，確實是讓人覺得新鮮，而她的柔媚溫婉，知書達理，也是鳳凝煙身上所不具備的。
鳳凝煙不會跳舞，也不懂琴棋書畫，就連最簡單的插花都不會。
她忽然覺得，沈淩絕的妥協，太後的改變，也不是沒道理的。
想到沈淩絕從拒婚到同意和親，不過是幾盤菜、一支舞這麽簡單，鳳凝煙隻覺得自己可笑。
她的手越來越冰冷，緩緩抽出手，冷清地一笑：“逢五逢十，都是好日子，希望側妃能如願以償。”
蘭珠看到鳳凝煙心灰意冷的目光，恨得狠狠瞪了段華音一眼，扶住了主子，便離開了萬福宮。
鳳凝煙不想和段華音同路回府，便在禦花園中繞了幾個圈子。
隆冬時節，禦花園裏也顯出頹敗景象，看得鳳凝煙心中悲涼不已。
“是我錯了嗎？”她不由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