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殘缺的記憶
但沈幽篁拿出太後當年的事跡為表率，說了一通大道理，又有官員附和，若沈羽蘇不肯去疫區，反到顯得他冷酷無情、置百姓性命於不顧，那就真的應了之前的謠言。
議論聲漸漸歇了，所有人都看著金座上的沈羽蘇。
沈羽蘇咬了咬牙，緩緩站起身來：“百姓疾苦，本王感同身受。太後可以去疫區，本王自然也可以去。我沈羽蘇發誓，一定要醫好落楓鎮的百姓，消滅瘟疫！”
聽了此言，沈幽篁眼中閃過奸計得逞的笑容，嘴上卻說：“六弟深明大義，令人感佩。”
沈羽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拂袖便走下了金階：“退朝！”
可他剛走出大殿，就聽見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原來是幾位大臣熱情地圍在沈幽篁身畔，一個個諂媚地笑著。
“晟親王英武睿智，軍功赫赫，文才武略，真乃人中龍鳳啊！”
另一人也道：“以晟親王如今的威望，就該擔當這監國之責，瑄王殿下年紀尚小，確實該多曆練曆練。晟親王一番苦心，此等遠見，難能可貴！”
沈幽篁擺了擺手，謙虛地道：“本王身為兄長，自然應該盡心盡力地培養六弟。畢竟廢太子已去，煜王兄又遭南疆殺手的毒手，本王若不多擔待些，父皇豈不心寒？”
“王爺真是忠孝仁義！臣等欽佩！”幾人又紛紛道。
沈羽蘇明明近在咫尺，他們卻高聲議論，不但沒有將羽蘇放在眼裏，甚至是故意讓他聽見。
沈幽篁更是用眼睛的餘光睨著沈羽蘇，眼神裏充滿了鄙夷。
這不自量力的瑄王，也不看看如今朝中是誰的天下，竟敢搜集當今晟親王的罪證！簡直是自己找死！
就看這次他去疫區，能不能有命活著回來吧！
羽蘇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案宗證據，轉過身大步走下了玉階。
他相信邪不勝正，更相信巍巍廟堂，不會被這等奸佞之人一手遮天！
即便今日揭發不成，他也不會放棄的！
疫情緊急，羽蘇快步追上了太醫院院判嚴丙仁等人，一起往落楓鎮趕去。
但匆忙之際，他仍不忘讓心腹之人將此消息傳到煜王府。
萬佛閣中，鳳凝煙也已經起床，因昨日一天奔波勞心，今早醒來就覺得四肢沉重，有些乏力。
沈淩絕看著鳳凝煙略顯蒼白的麵色，眸中劃過一絲心疼之色。
鍾道長所製的藥和拔毒膏，隻能壓製毒性十日時間，但楚昭和南宮星遙去即墨鎮，還沒有傳回任何好消息，這更讓沈淩絕心急如焚。
蘭珠看著鳳凝煙的臉色，也擔憂地道：“王妃，今早廚房裏燉的湯是酸甜開胃的，您先喝一碗吧，這樣就能多吃點飯。”
鳳凝煙點點頭，坐在桌邊，接過了湯碗，慢慢品著那清香酸甜的滋味。
這時，窗邊卻忽然傳來撲棱棱一陣翅膀聲響，一隻白鴿落在了窗台上。
鳳凝煙一看那鴿子，就放下了湯匙：“那是羽蘇的信鴿。”
蘭珠忙轉身走到床邊，將鴿子抱了進來，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交給沈淩絕。
沈淩絕展開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鳳凝煙見他的神情凝重，忙問：“出什麽事了？”
沈淩絕把紙條遞給她，道：“今日早朝，沈幽篁和大臣們合謀，激將瑄王，要他代表父皇，前往京城外的瘟疫區落楓鎮，救治災民。”
“瘟疫區？”鳳凝煙大驚，“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發瘟疫？這會不會是沈幽篁的陰謀！快告訴羽蘇，先不要去，等我們派人調查了再說！”
“遲了，”沈淩絕搖了搖頭，“算著時間，羽蘇這會兒已經到了城外，若是馬快，隻怕已經進入隔離區。”
鳳凝煙不禁慌了：“羽蘇年紀還小，對處理瘟疫這類事情又毫無經驗，萬一在疫區感染了怎麽辦！”
“恐怕沈幽篁就是打著這個主意，把羽蘇調離京城，正好讓他沈幽篁順理成章地奪過監國之位，掌握實權。”沈淩絕的臉色冷了下來。
“不能讓沈幽篁得逞！”鳳凝煙氣得一把拍在桌上，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沈淩絕卻拉住她的手：“怎麽，你要去勸沈羽蘇回城？他若是回城，大臣們和京城百姓會怎麽想？羽蘇身為監國皇子，出爾反爾，更會落人口實。”
鳳凝煙急道：“那怎麽辦？”
沈淩絕冷靜地道：“京城從前也發生過瘟疫，隻可惜時間上間隔得太久，難以找到當時知情之人。若是咱們能找到防治瘟疫之法，就能解百姓痛苦，也好讓羽蘇早日回城。”
鳳凝煙一聽，立刻想起，萬佛閣中收藏了無數卷宗，各個類別的情報的都有，像瘟疫這麽大的事件，不可能沒有記載。
“那正好！我們去查查解語閣的舊案吧……”
兩人和洛芸萱、阿遙一起來到地道之中，在解語閣當初留下的卷宗中尋找蛛絲馬跡。
密室之中收藏的卷宗不少，好在都是按照一定的門類劃分區域，但光是奇難雜症類的卷宗，粗略翻閱也已耗費了大半時辰。
最後，一冊散發著藥香味的冊子，映入鳳凝煙的眼簾。
“有了！”她急忙將書遞給沈淩絕。
沈淩絕翻開書頁，目光飛快地瀏覽過書中的記載，不禁驚訝。
“怎麽回事……十幾年前，京城也出現過這樣的瘟疫，當時疫情飛快傳播，哀聲遍野，流民四起……可是我為何半點也沒有印象呢？”
十幾年前，他雖然隻有六七歲，可是記憶力已經很好，若是京城有如此大的災難發生，他不可能半點記不得。
他越是想回憶起往事，腦子裏卻越是一陣眩暈。
鳳凝煙指著兩行小字：“你看，這書中所記載的病人的症狀，似乎與羽蘇所說的疫區病人的症狀相似！”
說到這裏，她又往後翻了一頁，突然看見三個醒目的字。
“哎呀！原來當年負責監督太醫院研究應對瘟疫藥方的，竟是敏貴妃！”
敏貴妃是沈淩絕的生母，這就更解釋不通，為什麽沈淩絕對此一無所知？
沈淩絕疑惑地盯著那一頁，看著上麵的描述，眉頭越來越緊。
在那段時間裏，他難道真的忘記了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