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水母劇毒
小道童的手脫了臼，楚昭把他拉到一旁桌邊坐下，幫他治療。
隨後，鍾道長也端著藥和藥膏走進來，見院裏多了兩個死人，房間裏多了兩個活人，他也不由驚怕。
沈淩絕接過藥物，取出銀兩謝過道長，便讓師徒二人退了出去。
“殺手已經找到這裏，咱們不宜久留……”鳳凝煙不願意再連累這一老一小，便強自撐著身子要起身。
楚昭四處看了看，竟不見景棋護衛在旁，不由問道：“王爺，為何不見景棋？這時候，他怎麽能擅離職守？”
一提到景棋，沈淩絕和鳳凝煙都不由想起景棋墜崖的那一幕，心痛難言。
鳳凝煙咬了咬牙：“景棋身受重傷，因為當時我們隻有一匹馬，他不願意連累我們，跳進了瀑布口……”
聽到如此噩耗，楚昭幾乎站立不住，連手裏的劍都掉落在地。
“王妃，你是說景棋……死了？！不……”
他懷著一絲希望看著沈淩絕，隻想聽沈淩絕說一句，景棋還活著。
沈淩絕卻什麽也沒說，因為他不願意承認。
景棋是他自幼挑選的親兵，一起練武，一起長大，如同兄弟手足。
手足斷了，他不可能不痛。
鳳凝煙明白他的痛，她久經沙場，麵對的生離死別更多，隻能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卻感覺到他微微顫抖著。
阿遙扶住楚昭，想起上次在京城一別，大家還有說有笑，現在卻再也見不到景棋，她也難過地落下淚來。
“沈幽篁！又是他！為了一個皇位，他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夠！我們一定要回京，給景棋報仇！”
沈淩絕道：“當然要報仇，但這不是召你們來此的原因。本王在寧南郡時，讓你們調查的事，可有結果？”
楚昭聽了這話，才從悲傷中清醒過來，稟道：“我們找到了第一時間為廢太子沈荻驗屍的仵作，那仵作的說法和送往大理寺的案宗並不一樣，他說，造成沈荻致命傷的，就是那種見血封喉的手銃暗器。”
南宮星遙也接著道：“那暗器材質十分少見，是取自天外飛石而提煉出玄鐵，不過，那種見血封喉的毒，我們尋訪了許多人都說沒見過，還查不出是什麽毒。”
沈淩絕聽了，目光一凜：“天外飛石？”
鳳凝煙見他神情異樣，忙問：“這種事情，欽天監一定有記載……”
沈淩絕點了點頭：“不錯，本王記得，十多年前，那個文監正曾上過一封奏折，預測有天外飛石。因為好奇，我便時常留心，結果沒過多久，即墨的一個漁村就被天外飛石所毀，海水倒灌，形成海灣。沒想到，這卻造就了一個奇聞。”
“什麽奇聞？”鳳凝煙忙問。
“後來有許多漁民去那個海灣捕撈海魚，卻都中毒而死。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百姓便相信是有冤魂索命，人心惶惶，後來衙門便將那塊飛石和那個漁村一同封了起來。”
“海水倒灌，村民便中毒而死……”南宮星遙疑惑道，“莫非這海水中有毒？”
鳳凝煙眉頭微微一凝，思索著道：“海水孕育萬種生物，當然不會有毒，恐怕是海中之物有毒。我們寧南郡附近的海中就有一種劇毒水母，有漁民在水下被襲擊，瞬間斃命，絕難生還。莫非……即墨那個海灣裏也有這種水母？”
說到此處，沈淩絕神色一凜，沉聲道：“水母劇毒，天外飛石……如此說來，即墨的那個漁村，就具備了製造暗器和毒囊必備的條件。”
楚昭點了點頭：“沒錯，那裏很有可能就是製造暗器和手銃的材料產地！”
沈淩絕的神色倏然變冷，眸中露出一股森寒的殺意，看向南宮星遙：“阿遙，即刻命解語閣全力調查那個漁村！”
南宮星遙重重點頭：“阿遙遵命！我這就親自前往即墨，帶閣眾前去調查！”
沈淩絕拍了拍楚昭的肩膀：“楚昭，你與阿遙同行，有什麽事，互相有個照應。”
楚昭遲疑了一下，卻不放心：“可是王爺，沈幽篁已經進京，他如今不僅將軍功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哄得皇上加封他為晟親王，還聲稱殿下和王妃已死……你們背負著通敵罪名，回京後直接麵對沈幽篁，何其危險？景棋不在了，屬下不能再離開……”
“你是違抗命令嗎！”沈淩絕突然喝道，他看了一眼鳳凝煙，才克製住自己，“王妃所中的就是那種毒，幸運的是，雲安百解丸和鍾道長的努力讓她能多堅持十天……所以，十天之內必須找到解藥。”
楚昭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和阿遙此去，肩負的是王妃的性命！
他臉色一白，肅容道：“是！楚昭領命！”
鳳凝煙聽了楚昭的話，不禁急了，連聲咳嗽著道：“殿下……沈幽篁早已覬覦皇位，如今他被封親王，一定會更進一步。皇上落在沈幽篁手裏，有性命之憂，我們必須盡快回京……”
沈淩絕緊緊擁住她的肩膀，憐惜地道：“可是，你中了毒，身上的外傷也不輕，怎能長途奔波……”
鳳凝煙搖頭道：“如今毒性已經壓製住，若是怕車馬顛簸，我們可以乘船，總之，必須即刻動身進京。”
沈淩絕神色一緩，點點頭：“也好，畢竟這道觀已經被發現，此地不宜久留。”
楚昭立刻下山備了車馬，讓沈淩絕和鳳凝煙換了行裝，略微易容，拿上鍾道長所製的藥，往渡口趕去。
四人在渡口分別，沈淩絕和鳳凝煙往北，楚昭和阿遙往東。
一路上，鳳凝煙想起前世沈幽篁軟禁皇帝的情形，就心急如焚，隻恨這船不夠快，恨自己中了毒不能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而這時的乾元宮裏，皇帝正纏綿病榻，吃了多少藥，始終不見好。
或許是他痛失愛子，打擊太大，也或許是長期以來服用丹藥，造成他身體更弱，意誌也崩潰了，所以對國事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去過問，全權交給沈幽篁。
於是，沈幽篁既要替皇帝處理國事，又要事疾，便住在了乾元宮的側殿之內。如此僭越，卻也無人敢說不妥。
這段時日，貴妃、宣婕妤和沈羽蘇三人時而想要探望，卻都被以“皇上身體虛弱，正在休息”之由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