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月夜悲聲
而此時,沈淩絕卻牽著鳳凝煙的手,沿著溪邊漫步。
看著水裏遊弋的魚蝦,曬著午後的暖陽,別提有多愜意。
鳳凝煙側過頭看著身邊的沈淩絕,心頭始終熱乎乎的。
“殿下,這次謝謝你為嶽副將和青梅莊死去的人報了仇,他們的冤魂終於可以安息了。”
沈淩絕停下腳步,抱住了她,輕聲道:“應該多謝娘子聰慧機敏,若不是你與我默契配合,如何能騙過那沈幽篁,拖延了好一陣時間,景棋才能去通知齊滄。”
鳳凝煙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腦袋:“那當然,雖然你沒有提前告訴我計劃,但我又怎麽會看不出你的金蟬脫殼之計,配合你演一場好戲呢?”
“嗯,娘子以前將心事都寫在臉上,如今也學會演戲了。”
沈淩絕低聲調侃,懷中軟玉溫香,近了還能嗅到幽幽蘭香,令人不由心猿意馬。
鳳凝煙聽他這麽說就不樂意了,哼道:“什麽叫演戲啊,那叫成熟穩重,隨機應變,收放自如。”
沈淩絕低頭看著懷中嬌妻比婚前豐潤許多的身材,嘴角不由勾起笑意,意味深長地道:“嗯,是成熟了不少,都是本王辛勤灌溉的功勞啊。”
鳳凝煙聽了,抿唇一笑,知道沈淩絕意之所指,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景棋他們都在旁邊呢,不許胡說八道……”
“那我們便再走遠些。”沈淩絕拉住她的手就往樹林深處走。
鳳凝煙笑著將他拽回來:“今天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閑,可別忘了,南雍關還在段流韶的手裏。”
說到這裏,她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為了還段流韶的救命之恩,白白浪費戰機,還給了南疆軍調遣援軍的機會,這次怕是一次惡戰。”
沈淩絕感受到鳳凝煙的緊張,微笑著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幾次南雍關的戰役,你次次以少勝多,奇計迭出,那段流韶絕不是對手。他有援軍,你也有。”
“你是說讓我跟父帥再借調兵力?”鳳凝煙立刻否定,“不行,龍牙關後麵就是大玥國黎民百姓,我絕不能讓戰線萎縮到這裏……”
“不,”沈淩絕淡淡一笑,“你的援軍,在這裏。”說著,他戳了戳鳳凝煙的腦門。
“嗯?”鳳凝煙愣了一下,還是沒明白沈淩絕的意思。
但沈淩絕卻高深莫測的樣子,也不解釋,隻是回過頭對景棋說道:“景棋,吃飽了就趕緊辦事去。本王和王妃先趕往南雍關的軍營。”
景棋忙放下獐子肉,帶領兩名手下向北而去。
鳳凝煙不明白:“曹天壽的麻煩已經解決了,你又派景棋去哪兒啊?”
“搬救兵啊。”沈淩絕挑了挑眉,口風把得很嚴,惹來鳳凝煙狠狠一瞪。
景棋往北,沈淩絕和鳳凝煙卻是往南,直奔南雍關外寧南軍的大營而去。
關於曹天壽的死,他們隻派人簡略回複了鳳威,隻說是曹天壽在被押送死囚牢時意外被劫囚車的人錯手殺死。
雖然不是公開行刑,但寧南軍上下以及郡府百姓卻都歡欣鼓舞,覺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惡人有惡報。
當鳳凝煙和沈淩絕踏著月色,抵達南雍關軍營,黎堯和原南雍關守城都尉明於海就急忙從瞭望台上下來,匯報軍情。
不出所料,這兩天以來,南疆援軍一批批趕到,已經集結在關前,足有四五萬人。
莫說寧南軍攻城不占優勢,就算兩軍交戰,也是勝算不大的,所以黎堯和明於海等人都請求鳳凝煙借調龍牙關的兵力。
但鳳凝煙還是那句話,絕不會再削弱龍牙關的防禦兵力。
主帥這樣說,眾將也隻能聽命。
鳳凝煙搬過一個凳子,盤膝坐在上麵,仰視著懸掛在牆上的兵力圖。
沈淩絕走到她身後,遞給她一杯溫熱的茶:“娘子看了半天,有什麽妙計了?”
鳳凝煙回頭一笑:“妙計就是……”
她接過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口,跳下凳子,陰險地看著沈淩絕:“明天交戰,我們仍以九天鳳舞陣打頭陣,他們早就被這個陣法嚇破膽了。等對方陣勢一亂,咱們倆就可以趁亂殺入敵後,生擒段流韶!”
沈淩絕搖了搖頭,笑道:“那桑懷玉也是鬼穀後人,他前次不防你能用出失傳已久的戰陣,可是經過一次交鋒,他對九天鳳舞陣的演變已經了然於胸,你以為他這兩天隻是在蒙頭睡大覺?”
鳳凝煙“噗嗤”一笑:“你真的以為我會這麽呆,一個陣法用兩次啊?你給我的畫像名錄上,已經寫明桑懷玉是鬼穀後人,我豈能不記得?隻是我現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啊。”
“那就讓為夫替你來想。”沈淩絕放下茶杯,轉身對著帳外說道:“景棋,進來吧!”
話音一落,帳簾掀開,景棋率先進來,身後卻跟著一個身穿靛青色鬥篷的男子。
鳳凝煙一見此人,驚喜地道:“葉先生!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葉柏苦。
“我早就說了,他段流韶有援軍,你也有。”沈淩絕笑了。
“援軍?你是指葉先生嗎?”鳳凝煙哭笑不得。
一個巫醫,能敵千軍萬馬?
開什麽玩笑?
大戰前夜,南雍關下的戰場,隻有一片死寂,血腥的味道還沒有散去。
段流韶拿著遠望鏡,看著燈火寥寥、毫無備戰狀態的寧南軍營,心中不禁有些急切。
他知道自己身後是五萬大軍,明日之戰,勝算很大,所以迫不及待要等到天亮,一戰定乾坤。
桑懷玉也笑吟吟地站在太子身旁,關於那九天鳳舞陣的應對之策,他也早就已經研究透徹,讓前鋒營演練了許多次。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南疆軍都是必勝的。
子夜時的寒風更凜冽,城樓上的旌旗招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的風裏,夾雜著一種悲愴的樂聲。
那是南疆特有的一種樂器,聲音低沉卻悠遠,吹奏的是南疆民間十分盛行的一首閨中婦人思念情郎的曲子。
曲子本就幽怨婉轉,在如此寂寞肅殺的夜裏,被風卷著,時而近,時而遠,如泣如訴,令人聽得肝腸寸斷。
段流韶愣了一下,怒道:“蔣將軍!去營中看看,什麽人敢在戰前吹奏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