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他回來了!
段流韶見這隊騎兵全副武裝,為首一人更是氣勢凜然,又不是南疆軍,那應該是寧南軍的大人物,甚至可能是鳳威,他喝問道:“來者何人?”
鳳凝煙卻沒有說話,因為她看著為首那人的眼睛,已經知道他是誰……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麽快能又見到他,更沒想到,是在此時此刻,南雍關的戰場上。
是沈淩絕!
他回來了!
他怎麽會在這兒!他不是該在京城嗎?難道一直都沒有走?
無數的疑問,讓她透不過氣,隻知呆呆地看著他。
沈淩絕輕叱一聲,策馬而出,轉身冷冷睨著鳳凝煙:“回去。”
他隻說了兩個字,但簡短鏗鏘的聲音中,明顯壓抑著怒火。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鳳凝煙心中劇痛,不禁狠狠咬住嘴唇,不敢當眾顯露出自己內心的脆弱和喜悅。
可是聽出他的怒氣,鳳凝煙不禁慚愧地低了低頭。
他在附近埋伏已久,一定聽見剛才南疆軍的叫囂,也知道她差一點點就答應了段流韶的賭注。
她在他心中,豈不成了為打勝仗,連婚姻和貞節也能犧牲的人?這樣和沈幽篁、花若雨又有什麽分別?
若是往日,她肯定不會後退半步,可現在,她理虧在先,沈淩絕擋在她麵前,讓她後退,她竟難以再嘴硬反駁,隻好稍稍退後了一些。
黎堯聽見沈淩絕的聲音,頓覺熟悉,仔細一看,又驚又喜,興奮地高呼:“煜王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煜王殿下回來了!煜王殿下回來了!”
不知是誰帶的頭,寧南軍中,響起了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沈淩絕朝寧南軍方陣微一頷首,朝一旁的兵士一伸手,暗運內力,隻見那兵士的長槍脫手飛出,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直落在沈淩絕的手心。
那不過是一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長槍,槍杆為堅韌的白樺木製成,精鋼槍頭上綴著紅纓。
沈淩絕長槍在手,槍尖遙遙指向段流韶,眸光透出刺骨的冰寒。
他連一個字都不屑於跟段流韶說,發出挑戰,也隻用了這一個動作,輕蔑、高傲,甚至不屑一顧。
這倨傲的姿態,激怒了段流韶。
他是南疆太子,是儲君,幾時受過這種蔑視和挑釁?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情敵。
他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蟠龍碎月刀,手腕一挽,將那金色的刀鋒對準沈淩絕。
此刀乃中原鑄刀名家曆經十年心血所造,刀型大氣磅礴。後來輾轉流入南疆,由皇室代代相傳,十分珍貴。
桑懷玉看見沈淩絕方才隔空奪取長槍的本事,不由心驚,忙低聲勸道:
“太子殿下,這煜王應是內家高手,武功深不可測,隻怕難有勝算,不如以他們換人為由,撤回關內!”
段流韶卻根本不聽勸告,冷視對麵的沈淩絕,妒恨得眼眶通紅:“哼!要戰便戰!”說著,一夾馬腹,疾馳而出。
沈淩絕眸光驟寒,也打馬迎上,長槍颯然抖一個槍花,如一條靈蛇般迅捷向段流韶攻去。
“鏘!”
金鐵交擊之聲,如虎嘯龍吟,震天撼地。聲波以二人為中心,擴散開去,直震得場上將士耳鳴不已。
雖是以凡鐵對神兵,那普普通通的長槍在沈淩絕手中卻似活了過來。
一番快攻,打得段流韶措手不及。
段流韶不防沈淩絕身手如此矯健,槍法如此之快,他手中雖是神兵利器,但在對方快攻之下,就顯得略有些笨拙沉重。
他抵擋幾下,縱馬急退,在空曠之處繞一個小圈,緩上一口氣,重又揮刀向沈淩絕攻來。
雖段流韶那金色刀光數次險險地從沈淩絕的身邊劃過,但沈淩絕輕盈的身形,卻如嬉戲清波的遊魚兒一般,從容不迫,悠然自得,半點不曾損傷。
寧南軍前排的將士們看得清清楚楚,這也算他們第一次見識煜王殿下的武功身手,一個個瞠目結舌,過了半晌才知道振臂高呼!
“煜王殿下威武!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凝煙捂住了嘴,驚愕難言,她雖知沈淩絕輕功不凡、劍法超絕,卻不料他的槍法也使得如此厲害,騎術戰術更是精湛,在戰場上的颯爽英姿,半點也不弱於年輕時的鳳威!
她崇拜至極,心都快跳出嘴巴了。
桑懷玉和蔣崇明都不禁為段流韶捏一把汗。
段流韶更是心急。
沈淩絕那長槍不過是尋常兵器,決計抵擋不住碎月刀的劈砍,決定斬斷沈淩絕的兵器再說,於是招招向那槍杆斬去。
但那長槍在沈淩絕手裏,一時堅硬如鐵,連吹毛可斷的碎月刀砍下來,都絲毫不斷,甚至還發出金屬般的共振聲。
一時又柔如靈蛇,蜿蜒曲折,總能從匪夷所思的方向攻向段流韶。
段流韶心裏暗叫:“見鬼!”,胸中提著一口氣,半分不敢分神。即便全力應對,他身上的鎧甲還是被劃得七零八落,肚子上、大腿上都掛了傷。
南疆軍見太子受傷,而碎月刀半點都近不得沈淩絕的身,不禁焦急,高聲為段流韶呐喊助威。
段流韶發狠猛攻,勢要找回幾分尊嚴。
隻見他身前幻出重重刀影,似驚濤拍岸,呼嘯而來,蕩開槍尖,濺起數點火花。
那鋒銳至極的刀風撲麵,淩厲如割,直取沈淩絕麵門。
南疆刀法,一如民風,霸氣彪悍,大開大合,對手隻要一招不慎,便會陷入極為凶險的境地。
千鈞一發之間,沈淩絕右手長槍一挑一扭,左手一掌攻出,渾厚的勁氣激蕩得刀鋒略微一偏,從他肩側擦過,卻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段流韶刀一出手,胸前卻是空門大開,冷不防,雪亮槍尖從下方撩起,令他不得不身形一轉,回刀抵擋。
城上城下,兩軍無數將士已屏住呼吸,個個凝神看著這迅捷無倫的交手,生怕一眨眼間就錯過幾招。
你來我往間,沈淩絕英姿颯爽,槍影忽隱忽現,難以捉摸;
而段流韶打法凶悍,刀勢淩厲,似不要命似的步步緊逼。
二人交手數十回合,外人看來仍是眼花繚亂,但段流韶卻知道自己已漸露頹勢:
沈淩絕手中長槍看似輕巧,交鋒之時卻意外沉重,每每讓段流韶不得不運力抵擋。
而段流韶體力消耗太多,對方卻越攻越猛,後勁綿綿不絕。
他再勉力支撐幾招,終手臂酸軟,再也難敵,鏗然一聲,碎月刀被長槍挑飛。
沈淩絕倏然挺槍刺來,段流韶隻得向後一仰,卻眼前一黑,狼狽墮下馬去。
沈淩絕一夾馬腹,到了段流韶身前,槍尖無聲地送到他咽喉處。
銳利的槍尖,帶著逼人的殺氣,令段流韶僵在那裏,不敢挪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