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九天鳳舞陣
桑懷玉一巴掌拍在城樓的青磚上，又驚又難以置信地道：“以虛待實，分而擊之，上天入地，在劫難逃！此乃上古奇陣，九天鳳舞陣！這鳳凝煙，竟有這般能耐！”
段流韶一聽桑懷玉的解釋，才知道厲害。
“九天鳳舞陣？”段流韶低聲念叨了幾遍，雖還沒有看見陣法的奇特變化，但是看著不斷變化的軍陣，已覺得徹骨寒意，一絲絲侵入了心髒。
上古奇陣……
這個女人總是能讓他驚訝，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會的？
如此佳人，智勇雙全，不僅屢出奇計，還一身武藝，披甲上陣，卻偏偏是他段流韶天生的敵人，而不是她麾下的將領。
想到鳳凝煙那傾國傾城的容貌，當時在他帳中偶然流露出的嬌弱神態又是另一番誘人風情，段流韶不由更是惋惜，我南疆人傑地靈，竟無這般巾幗英豪……
那些嬌滴滴的名門千金都是草包美人，跟鳳凝煙比起來，不過是一堆庸脂俗粉，隻會惹他煩厭。
唯有這鳳凝煙，才配得上他的太子妃之位，才是能輔佐他一統天下的良配佳偶啊……
她是寧南軍少帥又如何？是煜王妃又如何？佳人難再得，他段流韶非她不娶！
桑懷玉在段流韶耳邊喊道：“太子殿下，這九天鳳舞陣太厲害，咱們必須鳴金收兵！太子殿下？！”
段流韶這才回過神，可是眼看寧南軍的戰陣已經開始變化成鳳凰尾翎的形狀而收攏，現在鳴金收兵，哪裏還來得及？他的南疆軍隊，已經深深陷入了那片漩渦。
副帥李元雄麵前全是盾牌，盾牌的縫隙裏無聲無息地刺出幾杆鉤鐮槍，準確無誤地削斷了他戰馬的前腿。
李元雄忽覺身下的駿馬向前撲倒，他身體難以自控地摔了下去。
還沒等他爬起來，就被周圍的寧南軍圍住，十幾杆銀槍抵在了他的身上。
他大驚，旋身回刀，斬斷那些槍頭，大喝一聲，一刀砍向麵前一個士兵的脖頸。
手起刀落，鮮血從那士兵的脖子裏迸射而出，染紅了他的臉和鎧甲，也染紅了寧南軍士兵們仇恨的目光。
這時，不知是誰從他身後斜刺來一把鋼刀，直戳進他腰部沒有鎧甲保護的位置。
李元雄猛哼一聲，回頭就砍。
可是他身在包圍之中，就算再強悍，也敵不過這麽多人的圍攻。
在他的大刀落下那一瞬，寧南軍士兵手裏無數鋼刀長槍一起攢刺，銳利的槍頭刺入他的背脊、他的髒腑。
士兵們呐喊一聲，一起將他高高挑了起來……
戰陣之中，南疆軍仿佛被丟進磨盤的豆子一樣，被碾壓殆盡。
一片紛亂之中，隻見十幾杆長槍，叉著副帥李元雄被鮮血染紅的屍體，高高舉起。
前一瞬還勇猛如虎的李元雄，此刻手腳軟軟垂在半空，腦袋垂向地麵，那銅鈴般的雙眼仍然怒目圓睜，死不肯閉。
段流韶大叫一聲，撲到城頭上，嘶聲高喊：“李副帥！”
然而李元雄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桑懷玉側目望著一旁，強忍著淚意。
就連高台上的鳳凝煙都緩緩背過身去，不忍看台下戰陣裏慘烈的情景。
這九天鳳舞陣，依然在迅速的運動。
高喊著為李副帥報仇的南疆士兵們，毫無畏懼地衝進戰陣，繼而被裹挾其中，有死無生……
段流韶趔趄地後退一步，一把揪住蔣崇明的衣領：“快！撤兵！鳴金撤兵！”
他眼看自己的士兵們在這詭異的陣法之下，完全是送死，豈能再固執進攻，歇斯底裏地喊著，要蔣崇明鳴金。
南疆軍的後續部隊，來勢洶洶，退的時候，卻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等他們大部分退回城門內，那厚重的城門又轟隆隆地關上了。
兔起鶻落間，寧南軍的軍陣又變成了四方戰陣，不同的隻是，他們這次卻都站在南疆軍的屍體上。
南疆軍的前鋒營被吃得一點也不剩，城樓上卻忽然靜了下來。
段流韶背靠著城樓，緩緩坐在地上，久久難以擺脫九天鳳舞陣帶給他的震驚和恐懼。
桑懷玉知道段流韶備受打擊，而且眼看李元雄死得那麽慘，不禁輕聲道：“太子殿下，回大營休息一下吧。”
段流韶木然搖了搖頭：“輸了……本宮輸了……輸給了鳳凝煙……”
他此刻對鳳凝煙，既欽佩又忌憚，既喜歡又不知該如何靠近，心中矛盾至極。
“我們還沒有輸！”蔣崇明痛心疾首地道，“殿下，南雍關還在我們手裏，那鳳凝煙不過使用一個陣法，就算折損了前鋒營，她照樣撼不動南雍關！您要鎮定啊！”
可段流韶人生的第一場戰爭就遇到鳳凝煙這樣的對手，哪裏能鎮定得了？
但蔣崇明怕太子失了鬥誌，隻是勸。
段流韶一想到李元雄的死狀，卻自責萬分，隻是埋頭不說話。
桑懷玉抬起手，無聲地打斷了蔣崇明，示意讓段流韶好好靜一靜。
但是現在雖然城門緊閉，寧南軍一時半刻攻不進來，鳳凝煙也絕不可能讓段流韶有冷靜和喘息的機會。
她要趁熱打鐵，把膽戰心驚的南疆軍一舉打怕。
寧南軍戰陣向前推進了很遠，鳳凝煙和黎堯便策馬站在軍前。
她手握家傳的鳳鳴槍，高聲喝道：“姓段的，關上城門，縮頭縮腦算什麽本事，你敢不敢下來與我決一死戰！”
段流韶聽見鳳凝煙的聲音，不由精神一震，說不出是心驚還是心跳，一下站了起來，循聲望去。
兩人的目光，如刀劍般在空中交錯，仿佛迸射著萬鈞雷電。誰也不退讓，如同無聲的較量。
這眼神的交錯，讓段流韶心中原本那股火焰猛然竄起。
他不能認輸，不能被一時的失敗打倒，否則，他就會成為她的手下敗將，永遠都別想得到她，更別說大玥國！
黎堯知道段流韶年輕氣盛，易於衝動，鳳凝煙是故意激他，就示意將士們齊聲呐喊：“縮頭烏龜段流韶！狗頭軍師桑懷玉！”
段流韶聽著鋪天蓋地的辱罵，氣得一把握住蟠龍碎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