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諜中諜，計中計
這一串銅錢，正常來說，可頂茶寮一天的收入，別說幾盤點心，就是吃幾十盤也夠了。
鳳凝煙和黎堯心知這廝是要長時間坐在這裏，飲茶吃點心，作為打探寧南軍情報做掩護。
他們急忙殷勤地端出事先準備好的糕點、花生米等，擺滿了桌子。
黎堯怕茶水不夠，急忙又去燒。
鳳凝煙一邊斟茶，一邊說道：“客官也是打南邊來的？聽說南雍關被南疆軍給占了，可是真的嗎？”
蔣崇明聞言，眼睛裏露出一絲驕傲的笑意，表麵上卻有些痛心疾首。
“嘿！可不是嘛！南疆軍這次集中兵力攻下南雍關，我們這些玥國客商的生意也沒法做了。”
“您是從南疆回來的啊！”鳳凝煙故作驚懼，“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蔣崇明見這鄉野姑娘如此好騙，順勢道：“唉，說來也倒黴，我這趟本是從京城來，要將京城的貨物運去南疆販賣，誰知這刀兵一起，南疆邊城起了亂子，不但不跟我們做生意，還將我的貨物扣在那裏！”
“這幫南疆人真是蠻橫不講理！”鳳凝煙氣得握緊了拳頭，直替蔣崇明打抱不平，“客官莫急，等咱們寧南軍殺到，奪回了南雍關，看他們這幫南疆蠻子不得跪地求饒，求著咱們跟他們通商？”
賣茶女也是大玥國人，如此說話自然合情合理。
蔣崇明這個南疆將領和身後的隨從聽著，雖然被罵，但卻不能不忍氣吞聲，心裏有點窩火。
不過，也正因為鳳凝煙如此說，才顯得她深信蔣崇明的身份。
蔣崇明一心打探情報，也就不計較這村姑的羞辱之辭，連連歎氣，一臉無奈，好像真的被人坑了血本一樣。
若不是鳳凝煙二人心知肚明他的身份，恐怕還真被他這逼真的演技給騙過了。
“那您現在是要回京城呀？”鳳凝煙繼續把話題往下引。
蔣崇明搖了搖頭：“就這樣空手回去，肯定又要被家裏那母老虎罵死！我們打算先在附近遊玩幾日，好歹等中間人替我要回一些貨物再回去。哦對了，小姑娘，你們這附近有沒有什麽比較太平的好山水？”
正題來了。
鳳凝煙微微一笑，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客官問得真好笑，現在兵荒馬亂，哪還有什麽太平地方？那寧南軍昨天就在北邊十幾裏外安營紮寨了，我和阿爹正打算收拾收拾，去寧南郡的姑媽家避避戰禍呢。客官們若是想遊山玩水，怕是過了龍牙關才太平些。”
蔣崇明吃了一驚，心道：這寧南軍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他心裏轉著念頭，嘴上卻道：“那寧南軍營就在附近？這可好了，就等他們給咱撐腰呢！卻不知道寧南軍來了多少人，帶了多少糧草，能不能敵得過南疆軍呐？”
黎堯從灶台後抬起臉，高聲說道：“嘿！你這商人真是沒見識呀，寧南軍大軍來了五萬人，聽說一路上糧草車都有五百輛呢！怎麽會打不贏南疆軍？”
蔣崇明嚇了一跳，有些懷疑地道：“那鳳大將軍是龍牙關的守將，豈會為了小小南雍關而調動寧南軍一半的兵力？他不怕龍牙關出事嗎？”
“這老漢就不知道了，”黎堯假意歎氣，“許是大將軍失了愛將，一怒之下，不惜一切大家也要一舉收回南雍關呢？反正小老百姓趕緊躲躲準沒錯。”
蔣崇明麵上閃過一絲驚疑，思慮著，緩緩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問道：“這麽多人，定是能打勝仗了，我一向敬仰鳳大將軍，不知這次是否是他親自領兵？”
黎堯看了一眼鳳凝煙，鳳凝煙哈哈一笑道：“哪需要鳳大將軍親自領兵？有鼎鼎大名的鳳少帥指揮，對付個南疆軍還不是綽綽有餘嘛！”
蔣崇明聽了這話，沉吟不語，低下頭又端起碗喝了一口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仍覺得喉嚨幹渴。
鳳凝煙和黎堯二人目的達到，也不再多嘴，而是在灶台後添柴添水，假裝忙活。
又過了一會兒，那蔣崇明站起身來，假意道：“坐了這半晌，也歇夠了，我還得繼續上路呢！”
鳳凝煙笑道：“客官要不要把點心打包了帶著路上吃？”
蔣崇明再不答一句話，帶著兩個手下，轉身跳上馬車，調頭往南雍關方向行去了。
鳳凝煙和黎堯二人伸著脖子見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盡頭，相視一笑。
黎堯望著這立下大功的茶寮，問道：“少帥，這茶寮怎麽處置？”
鳳凝煙笑了笑：“仔細收拾了，用毛氈封起來，像是今後還要繼續擺攤的樣子。萬一那家夥多疑，回來查看，就會以為咱們父女倆真的去寧南郡避難了。”
黎堯佩服少帥心思縝密，忙一個口哨喚出埋伏附近的士兵，七手八腳收拾起來。
那蔣崇明雖然多疑，可是因為事態緊急，而且這賣茶的父女倆半點破綻也無，他竟沒有返回查看。
他哪裏想到這官道邊的賣茶父女竟然就是鳳凝煙和屬下假扮的，對這探聽來的情報自是深信不疑。
一想到這寧南軍五萬大軍就駐紮在南雍關不遠處，而且很快，鳳威就會率軍反攻南雍關，蔣崇明心中焦灼，急慌慌回到南雍關內，換了鎧甲，騎上戰馬，一溜煙兒奔南疆軍大營而去。
南雍關外軍營的中軍帳裏，案上正放著一副地形沙盤，段流韶雙手撐在沙盤的邊緣，凝神看著附近的地形。
這幾天，為了籌劃進攻龍牙關的策略，他已經將這些沙盤都看得比他自己的臉還熟悉了。
桑懷玉和李元雄二人在旁靜待段流韶的決定，並不出聲打擾。
段流韶突然指著一處山穀到：“這處山穀，地形狹長深邃，倒可以利用……”
他話未說完，門外便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一道沉穩的聲音傳進來：“末將蔣崇明，參見太子殿下。”
“進來。”段流韶轉身坐在椅子上，蔣崇明踏進門來，就跪地叩拜。
“蔣將軍起來吧，”段流韶挽著袖頭，有些焦急地問，“怎麽樣，此行可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