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自殺謝罪
那散播謠言的罪魁禍首章諾，已被沈幽篁就地處死，還有誰能說出真相？隻有花若雨。
數千將士都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花若雨的回答。
花若雨心中自有衡量，片刻就知道該如何取舍。
她看著鳳威和鳳凝煙，悔恨交加，淚如雨下，甩開沈幽篁的手，撲上前去，對二人跪下。
“舅父，表姐！求求你們原諒若雨……若雨以前妒忌表姐，有父親疼愛、有赫赫軍功，更妒忌她風風光光嫁入王府為正妃，所以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恩將仇報的事……”
鳳凝煙吃了一驚。
沈幽篁的威脅固然有用，可是花若雨不是善類，如此幹脆的認罪，此舉背後恐怕另有目的。
將士們聽花若雨竟然認罪，而且她陷害鳳凝煙的理由竟如此荒唐，個個都憤慨無比，更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鳳威對花若雨失望極了，痛心疾首地罵道：“人死不能複生，嶽擎的靈魂在天上看著，你讓我怎麽原諒你！”
花若雨捶胸頓足，後悔莫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是……是我暗中約見嶽副將，編造表姐殺害太子、給我下毒的謊言，本以為嶽副將會把這件事傳出去，敗壞表姐的名聲，誰知道他並沒有那麽做。我就隻好買通他帳前的衛隊長章諾，讓章諾散布謠言，然後買通江湖上的殺手殺了嶽副將滅口……”
她竟將所有的事情承認下來，還把謊話圓得天衣無縫。
“花若雨！事到如今，你還要撒謊、包庇真凶！”
鳳凝煙憤怒的跨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花若雨的衣領。
青梅莊那些人的死狀，還深深烙印在鳳凝煙的腦海。
死的都是無辜被沈幽篁算計的人，他是真正的凶手，絕不能逍遙法外！
沈幽篁見花若雨的話被鳳凝煙打斷，忙喝道：“煜王妃幹擾若雨說出實情，難道非要攀扯冤枉本王不成？”
沈淩絕一把抓住鳳凝煙的手，讓她放開花若雨。
他知道，如果花若雨寧死也不供出沈幽篁，沈幽篁權勢仍在，誰也不可能動搖他。
反倒是鳳凝煙這樣粗暴地對待花若雨，會自招話柄，反而理虧。
花若雨喘過氣來，接著說道：“我本來隻想對付表姐，誰知道事情越傳越離譜，局麵失控，軍心大亂，我知道自己難逃罪責，就想把承王殿下拉下水，讓他不得不保我。可現在，若雨終於知道，我這麽做傷害了所有疼惜我的親人，連累了鳳家，連累了承王殿下，若雨該死……”
說著，她突然站起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撲向鳳威手中的嘯雲劍！
劍鋒直刺她左肩而入！
誰能料到花若雨這樣貪生怕死的人，竟然自己尋死？縱然是沈淩絕也來不及阻止。
鮮血染紅了嘯雲劍，也染紅了鳳威的雙眼。
“雨兒！”鳳威崩潰地大喊一聲，一把鬆開了劍，將花若雨抱住，“快……傳軍醫！”
看著自己曾視若珍寶的外甥女，身前被鮮血染紅，雙眼緊閉，隻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他哪裏還顧得上她是不是殺人凶手，唯一的念頭就是救她！
就連對花若雨恨之入骨的鳳凝煙，也驚呆了，竟然下意識拿出錦帕按住了花若雨的傷口……
沈淩絕站在鳳凝煙身後，目光寒冷地看著沈幽篁。
沈幽篁眼梢卻帶著一絲殘忍的微笑，慢慢走到沈淩絕麵前，用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陰惻惻地道：
“本王做事對得起皇天後土，豈能任人汙蔑？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讓煜王兄失望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
沈淩絕聽罷，看也不屑於再看沈幽篁一眼，冷冷撂下這七個字。
接著，沈幽篁立刻佯作傷痛，蹲在倒地的花若雨身旁，推開鳳威和鳳凝煙，將她橫抱而起，悲哀地道：
“若雨，若雨你醒醒……是本王無用，本王保護不了你……”
說著，他眼泛淚光，對鳳威說道：“鳳大將軍，你果然是軍紀嚴明，為了這虛名，連你妹妹的唯一骨肉都要殺害！本王定會在皇上麵前上奏表彰你的大義滅親！”
鳳威聽了這話，看著滿手血跡，渾身顫抖：“我……我殺了雨兒……我殺了雨兒……”
見父親接二連三的受打擊，鳳凝煙真害怕他承受不住，忙命黎堯將鳳威扶進帥帳中休息。
雖然花若雨已經認罪，可現在她自殺謝罪，沈幽篁將她抱走，任誰也無法再去阻攔。
這時，景棋也完成了任務，去而複返，見謠言之事終於塵埃落定，便下令讓眾將士各自回營，不得再議論今天的事。
看著沈幽篁離去的背影，看著地下一灘血跡，望著一片狼藉的現場，和被人抬走的章諾，鳳凝煙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沈淩絕輕輕扶住她的肩，道：“謠言已經平息，軍心重新凝聚，這是好事。”
鳳凝煙呆呆地低著頭，心中萬分不甘。
“花若雨絕不是真心悔過，隻是為了保住沈幽篁！他依然逍遙法外，做他的監軍使，所有無辜被害的人卻仍然死不瞑目……天道不公！”
沈淩絕見她憤慨消極，不禁心疼：“並非天道不公，而是沈幽篁懂得趨吉避凶。他幼年協助太子作惡，每次都將自己的責任撇得一幹二淨。之前豢養殺手、太子貪汙、陷害忠良，沈幽篁當然也參與其中，可是一絲證據都沒有留下。這樣的人，比沈荻難對付得多。”
鳳凝煙點了點頭：“再難對付，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可我為什麽不能像江湖俠客一樣替天行道，手起刀落，斬奸除惡！”
沈淩絕聽著鳳凝煙的自責，輕輕捧起她的臉，淡然一笑：“因為你是寧南軍少帥，是執掌軍法、維護正義的人。”
這句話，點醒了夢中人，讓鳳凝煙心中的戾氣悄然消散。
她揚起頭看著他，更加感覺到自己責任重大。
“我是鳳家的子孫，我是寧南軍少帥，就必須以身作則，維護法紀綱常，為將士的表率。殿下，你說得對，不是天道不公，是我們還不夠強大！總有一天，我們會把沈幽篁的罪行公諸天下，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見她重新振作，沈淩絕微微鬆了口氣：“入帳吧，我替你包紮傷口。”
說著，便去牽鳳凝煙的手。
鳳凝煙這才想起自己指尖的傷，發現傷口還在流血。
眸光低垂，她卻看見腳下踩著剛才失手飄落在地上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