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汙蔑上將，罪當問斬！
鳳凝煙話音剛落，門外甲胄聲響，穿著銀色鎧甲的煜王府親兵在景棋的率領下，整齊地護衛在沈淩絕和鳳凝煙兩側。
眾人呈八字形列隊，刀已出鞘，齊刷刷地挽在身後。
排山倒海的淩厲氣勢，將沈幽篁和高瞻等人壓迫得無處可逃。
見景棋回來，鳳凝煙知道李沛一定被妥善送到葉柏苦那裏治傷，心中稍安。
沈幽篁心裏暗暗一驚，沒想到煜王府的人也來了寧南郡。
雙方嚴陣對峙，沈淩絕垂眸漠視沈幽篁，眼神裏充滿對諸天神佛也無所畏懼的傲然殺意。
沈幽篁簡直不敢迎視，微微錯開目光。
他本是有備而來，但此刻，在力量上竟突然轉為弱勢，就算是皇族身份也不管用，他麵對的是皇帝最寵信的煜王沈淩絕。
沈幽篁略一思量，不與沈淩絕和鳳凝煙硬碰硬，反而後退到軍帳之外，站在外麵原木建造的露台上，義正辭嚴地高聲道：
“本王方才聽說鳳大將軍今早巡視軍營已經回來了，煜王妃卻說鳳大將軍不在，無法接令，難道你們是想抗命？”
這個時候，帥帳前方不遠處，中軍幾個營的兵士都在訓練，聽見沈幽篁高聲言語，都紛紛朝這邊望來。
上千人眼睜睜看著，沈幽篁金印在手，就意味著聖意。這“抗命”二字，抗的不是承王之命，而是皇帝之命啊！
軍中謠言已經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心存疑慮，等著真相浮出水麵。
鳳威若不出現，鳳凝煙若不領命，豈不是坐實了鳳家不忠之名？
此時，沈幽篁存心把事情鬧大，這一招讓鳳凝煙措手不及。
沈淩絕淡淡一笑，走出來，放眼望著軍營中迷蒙的塵霧，餘光冷然掃視沈幽篁：
“四弟言語可要謹慎，是監軍使之命，還是父皇的聖旨，你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分別吧？監軍使負責將邊關軍情上奏給父皇，但若有什麽重大舉措，必須有聖旨才行，否則就是假傳聖旨。”
沈淩絕將這個區別說在前麵，是因為他知道，沈幽篁絕對沒有時間得到聖旨。
沈幽篁聽了，臉色不禁驟然一變。
他的確沒有聖旨，可是多日籌謀，已到收尾階段，他怎麽甘心輕易被沈淩絕嚇唬住，功虧一簣。
他陰鷙一笑：“本王遠在邊關，豈能事事都請示過父皇，得到聖旨才做事？監軍使就代表父皇，事出從權，本王有這個‘權’！”說著，高高舉起手中金印。
鳳凝煙怒視沈幽篁道：“事出從權？我看你是權欲熏心！南疆邊軍蠢蠢欲動，你卻一門心思隻知道構陷忠良！難道你不知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嗎！”
沈幽篁齜牙冷笑不已。
“本王隻知，欲攘其外，必先安其內。如今軍心不穩，究其原因，本王相信煜王兄和王妃比誰都清楚。”
他當眾這麽說，目的已經再明顯不過。
“那正是因為，鳳家有不忠朝廷、結黨營私、把持權柄之心；煜王妃作惡多端，嫉賢妒能，就連功勳卓著的嶽副將也不放過，就在昨夜，於青梅莊內殺害了他！”
鳳凝煙頓時握緊了拳頭，恨不能一拳打得這狼子野心的小人滿地找牙。
沈淩絕察覺鳳凝煙情緒快要爆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將一絲絲寒冷如冰的內息渡入她體內。
鳳凝煙隻覺得一股寒冷之氣襲來，將她滿心的火氣壓製下去。
“承王！到底是誰殺害嶽副將，隻要等寧南郡守齊滄抓到凶手，就能真相大白！你的陰謀詭計，很快就會被戳穿！”
沈幽篁冷笑：“寧南郡守齊滄是鳳大將軍一手提攜，十多年的交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煜王妃不提便罷，這一提，本王倒認為，他應該避避嫌吧？”
“你！”鳳凝煙氣得太陽穴猛地刺痛起來。
沈幽篁連消帶打，汙蔑了鳳家，捎帶牽連沈淩絕，現在連齊滄也不放過，一並潑了狗血。
周圍的將士們，一個個茫然四顧，都不知道該信誰的話。
隊伍中有人高聲喊道：“軍心不能亂，求大將軍和少帥自證清白，讓十萬寧南軍安心！”
此人一喊，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兩天雖然謠言四起，可是大部分人還是相信鳳凝煙，相信鳳威的赤膽忠心。
即便有人意誌不堅定，有所動搖，但也不敢公然質疑。
但現在，竟然有人膽敢這樣叫囂，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卻根本看不見剛才是誰在說話。
沈淩絕和鳳凝煙對視一眼，心知那一定是沈幽篁安排的奸細，混入人群中攪局。
可現在這樣說，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一時之間，營中呼聲四起。
有人力撐鳳威和少帥，勸沈淩絕和鳳凝煙講述青梅莊到底發生什麽事和嶽擎的去向。
有人指責沈幽篁武斷，認為應該快把鳳威請來說明事情原委；
還有人質疑沈淩絕是為了奪嫡才來到寧南軍中，還有人直接問，以後寧南軍是不是會被煜王府收編。
這種情況，從鳳家組建起寧南軍這支軍隊的第一天起，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人心，已亂。
亂如颶風中的一棵樹，隨時都有折斷崩塌的危險。
鳳凝煙呆住了，她以為鳳家和寧南軍血脈相連，密不可分，直到今天，親眼看見謠言蠱惑人心的力量，她才知道，鳳家的曆代將帥要凝聚軍心，有多麽的不易！
可是，鳳家數百年的功勳，竟然因為奪嫡之爭，麵臨絕境。
她簡直恨不能一劍殺了沈幽篁，了卻這個心頭大患！
就在這時，帥帳中傳來一個低弱的聲音：“本帥在此！”
眾人驚而回頭，隻見臉色蒼白的鳳威在黎堯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了出來。
“爹……”
“大將軍！”
眼看鳳威還很虛弱，連走路都要人攙扶，鳳凝煙和沈淩絕同時驚呼。
鳳威抬起手來，卻示意二人不必驚慌。
他走到露台外，昂起頭來，望向沈幽篁。
“承王，你身為監軍使，非是三歲孩童，豈可信口雌黃！說本帥不忠，少帥不義，請拿出證據，否則就是汙蔑！家有家法，軍有軍規，汙蔑上將，罪當問斬！”
鳳威平時走路都虎虎生風，說起話來鏗鏘有力，可今天竟虛弱至此，連說話都傳不出百丈，這讓將士們看了又是驚疑，又是緊張。
沈幽篁見鳳威終於出來，但卻像是受了傷的老虎一樣，他心道，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