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人盡皆知

  鳳凝煙瞪了齊滄一眼，餘怒難消。


  “你雖然沒有殿下破案這麽神速，但辦案還算盡職盡責，案情終能水落石出，我也不介意受一時的冤枉。但剛才李校尉的命就在你手裏，你卻糾纏不休，耽誤時間，難道為了查案，就可以無視無辜之人的生死嗎？”


  齊滄汗顏不已：“是下官不知權宜變通，此次定當吸取教訓。還望殿下和少帥不吝賜教，讓下官盡快破獲此案。”


  鳳凝煙見他知錯，也便不再計較。


  齊滄看了一眼她用手帕包紮著的手臂，更是內疚，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歉意。


  鳳凝煙看出他的擔心，淡淡地道：“一場誤會，一點小傷，齊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沈淩絕憐惜地握住鳳凝煙的手，道：“希望齊大人抓緊時間搜捕凶手，保證寧南郡的安寧。待這五件懸案告破，本王自會上疏，為大人請功。”


  齊滄身子一繃，忙道：“是！下官必定不負王爺和少帥所望！”


  接著，他將鳳凝煙給凶手的畫像交給衙役，下達了通緝令，然後恭送沈淩絕和鳳凝煙離開青梅莊。


  沈淩絕看著鳳凝煙蒼白的小臉，輕歎一聲，將她橫抱而起，一步步走下莊外台階，將她抱上馬，自己才翻身坐上去。


  鳳凝煙坐在沈淩絕前方，回頭望著他，心情激蕩不已：

  “殿下，我不該瞞著你的……若是我早點告訴你，或許你有更好的辦法勸服嶽擎，這慘案也不會發生……”


  沈淩絕將她抱得更緊，低聲道：“你沒有錯，怪隻怪我們的敵人太過殘忍。那些死去的人，隻不過是別人強加給你的罪名。”


  鳳凝煙聽了，心中悲傷難言。


  這場奪嫡之戰，現在已經不是為了沈淩絕和鳳家的生死存亡，而是關乎天下蒼生，關乎正義，她覺得自己肩頭的擔子更重。


  好在，還有他在身旁。


  這時，她想起徐嬤嬤當初對她說的話。


  ——他是那種天塌下來也挺起脊梁去頂起來的人，哪裏會讓王妃擔那份兒心呢？王妃，你要珍惜呀。


  想起這話，鳳凝煙鼻子一酸，忍不住抱緊了沈淩絕。


  沈淩絕低頭，瞧著鳳凝煙扁著嘴、紅著眼眶想要哭的虛弱模樣，更是擔心：“傷太疼了嗎？”


  “不疼，隻是一夜沒睡，有些困……”


  鳳凝煙微微一笑，將臉埋在他胸口，輕輕閉上了眼睛。


  沈淩絕讓馬兒走得更慢了些，寵溺地吻了吻她的臉頰：“你啊，總是放著舒服的床不睡，要跑到荒郊野外在馬背上打盹。”


  說到這裏，他雖不想提及嶽擎，但還是想問清楚，鳳凝煙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嶽擎為什麽會來青梅莊？你和李沛在查他麽？”


  鳳凝煙怔了怔，道：“因為我昨天在營中聽到一些流言蜚語，就命李沛和廖光文調查謠言來源，不想，卻查到了嶽擎身上。”


  說著，她隻好把那些謠言告訴了沈淩絕。


  沈淩絕眸光一沉，沉默不語。


  鳳凝煙接著道：“所以我給嶽擎假消息，說葉柏苦在青梅莊，他立刻就來了，這足以說明，他被花若雨給迷惑了……”


  沈淩絕終於明白了：“所以你追蹤到此，誰知道，已經有人提前為你準備了陷阱，並提前通知齊滄，來抓你這個殺人凶手……”


  鳳凝煙恨得握緊了雙拳：“無恥小人！沈幽篁為什麽不直接讓那侏儒來對付我，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沈淩絕臉上，殺氣一閃而逝，淡淡地道：


  “因為他並不是要你的命，而是要製造負麵輿論，摧毀寧南軍對你、對鳳家的信任。”


  鳳凝煙聽了，心裏豁然開朗。


  “製造輿論！對！他散布謠言，詆毀鳳家和殿下你，若是這時候我再犯下殺人之罪，誰還會再相信我，服從我這個寧南軍少帥！”


  沈淩絕突然握緊韁繩，將鳳凝煙抱得緊緊的：“坐好，我們必須馬上趕回軍營！”


  一騎絕塵，向龍牙關趕去。


  他們到了龍牙關時，廖光文早已焦急地等在營門外，見王爺和少帥終於回來了，急忙上前。


  “王爺，少帥，謠言一事，在一夜之間，傳得更離譜了……”


  說著，他往後看了一眼，卻沒看見和鳳凝煙一起出去追那嶽擎的李沛，不由疑惑。


  沈淩絕來不及解釋青梅莊的事，問道：“傳到什麽地步？”


  “人盡皆知……”


  廖光文實在沒想到，那股謠言竟然會像瘟疫一樣，無法控製地傳遍了軍營。


  鳳凝煙頭痛地揉了揉腦仁，望著沈淩絕道：“這場暴風雨果然要來了。青梅莊的事，必定會被沈幽篁大肆渲染利用。”


  沈淩絕握緊了韁繩，沉聲道：“有我。”


  三人匆忙來到帥帳，還沒進去，就聽鳳威喝道：“黎堯，讓你說你就說，吞吞吐吐幹什麽！”


  原來帥帳裏，是和嶽擎平級的另一位副將黎堯。


  黎堯頓了頓，雖然為難，但不敢抗命，隻好說道：

  “軍營裏瘋傳，說少帥她為助煜王奪嫡，殺害太子沈荻，打壓承王，害表小姐不孕。而嶽副將因為表小姐鳴不平，說了幾句氣話，傳到少帥耳中，少帥就與赤炎營在青梅莊設下圈套，殺害了嶽副將。”


  “什麽！”鳳威氣得一拍帥椅，站了起來，“是誰敢這般汙蔑我鳳威的女兒！”


  黎堯搖了搖頭，這傳聞來得太快，傳得太廣，一時半刻哪裏查得到造謠之人究竟是誰。


  “大將軍息怒，此事傳得有鼻子有眼，恐怕是因為相關的人確實離開了軍營，至今未歸，這才人心惶惶。末將相信，隻要少帥和李沛、嶽副將他們回來，這謠言就不攻自破。”


  鳳威聽了，才克製住火氣，接著問道：“人心惶惶？怎麽個人心惶惶？”


  黎堯本不想說，可是眼看鳳威一臉殺氣，他也不敢不如實稟報。


  “有人聽信謠言，懷疑少帥的人品；也有人認為，少帥這樣做，是大將軍授意，懷疑鳳家和煜王府聯姻本就是為了謀朝篡位。”


  “所以皇上才派來監軍監視鳳家和煜王殿下的動向，質疑鳳家已不再忠君，隻為煜王賣命，還說……”


  說道這裏，他氣憤地握了握拳頭：“還說很快，寧南軍就會被鳳家當成換取榮華富貴的籌碼，全權交給煜王殿下……”


  說完，黎堯抬起頭，卻見鳳威臉色憋得紫紅，吃了一驚：“大將軍……”


  “汙蔑！”


  鳳威氣得眼神都直了，死死咬住牙關，忍住心頭澎湃的血氣，卻突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