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先發製人
劍氣未消，劍身震顫之際，青石地麵呈蜘蛛網狀，碎裂開來。
衙役們吃了一驚，慌忙後退，還以為是天崩地裂了。
眾人頭頂傳來衣袂翻飛之聲，仰頭望去，隻見一位容貌傾世的白衣公子，淩空掠至，一眨眼便站在鳳凝煙身畔。
他扶住她受傷的手，眸中映著血光，冷然道：“你受傷了！”
“殿下！”鳳凝煙驚喜萬分，眼眶一熱，急道，“快救救李沛……”
沈淩絕扶住了李沛，略一把脈，沉聲道：“隻是皮肉傷，暫時性命無礙。”
那齊滄此刻已認出了沈淩絕，當即放下兵器，率眾跪下，高呼“煜王殿下千歲”。
沈淩絕掃了齊滄等人一眼，揚聲喝道：“景棋！”
鳳凝煙一驚：“景棋不是在京城嗎？”
她哪裏知道，在承王沈幽篁任監軍使的那天，沈淩絕就已經命令景棋帶煜王府親兵前來，以防萬一。
幾匹駿馬直接從莊外馳入，景棋下了馬，叩見過鳳凝煙，便立刻將李沛背起，道：“王妃放心，屬下這就帶李校尉去醫治。”
這時，煜王府親兵從莊門湧入，飛快地將衙役們和齊滄包圍。
他們渾身的鐵血煞氣，身畔清一色的長刀，嶄新的鎧甲，讓衙役們都不禁自慚形穢，莫敢直視。
齊滄有些心慌了，一來害怕這個證人被帶走，二是知道沈淩絕一來，很難讓鳳凝煙配合調查。
直至看到景棋背著李沛離開，鳳凝煙心頭一鬆，雙腿一軟，就要跌坐在地。
“煙兒……”
沈淩絕眼疾手快將她攬進懷裏，卻小心翼翼，生怕觸及她手臂上的傷口。
“我沒事，擦破點皮……你別擔心……”鳳凝煙仰起頭望著他，心中暖洋洋地，那一點傷，已完全不覺得痛了。
齊滄眼睜睜地看著景棋將人帶走，也顧不得對沈淩絕身份的忌憚，挺直腰杆，朝著沈淩絕和鳳凝煙說道：
“煜王爺，鳳少帥，青梅莊數十條人命在此，你們帶走證人，幹涉下官辦案！這是知法犯法！”
齊滄這耿直的家夥，說出這樣話，鳳凝煙並不意外。
可他如此不識時務，連今上最鍾愛的煜王殿下都敢冒犯，已是死罪。現在站在這裏的若是沈幽篁，怕是已下令將齊滄拿下了。
鳳凝煙不禁擔心，畢竟如今寧南郡的安寧，還離不開齊滄這個清官。沒有百姓的安居樂業，哪來寧南軍的糧餉？
她便轉眸睨著沈淩絕，替齊滄捏了把汗。
沈淩絕初次和寧南郡守打交道，見此人一身剛正之氣，他眼中掠過一抹讚賞之色，像是根本沒聽見那些不敬之詞。
鳳凝煙見沈淩絕那一閃而逝的驚喜，她就知道，他不會追究齊滄大不敬之罪，也放下心來。
但是現在齊滄完全不講人情，隻講法理，這陣勢，隻怕寧南郡府衙役要跟煜王府親兵打起來。
沈淩絕見她愁眉苦臉的，便微笑著伸手撫平她的眉心：“莫慌，交給我。”
說罷，他望著齊滄，冷冷嘲諷道：“齊大人這是找不到凶手，便要強行將罪名扣在本王與王妃身上？”
鳳凝煙聽他這樣問，心裏讚道，對！就這樣，先發製人，看這齊滄有何話說。
齊滄一聽，並未惱怒，反倒坦然地躬身稟道：
“煜王殿下多慮了。下官秉公辦案，照例問詢在場證人，並未說過王妃就是凶手。但殿下若是認為王妃無辜，還請按府衙審案的程序來，才能證明王妃的清白，讓人心服口服。”
“哦？”沈淩絕卻是有些不信的樣子，“那想來齊大人要證人，無非就是調查案情。本王好奇，齊大人任職多年，有沒有破獲過沒有人證的案子？”
“當然！”齊滄驕傲地答道，“在下官治下，還沒有一樁無頭公案！”
沈淩絕挑眉，笑容更是充滿嘲諷。
他忽然冷聲喝道：“既然齊大人如此能幹，沒有證人都能查案，那麽為何明知李校尉重傷，還逼他留下協助你調查案情？”
齊滄聞言，一時竟愣住了。
這留下證人調查案子，不是很正常的程序嗎？難道有證人，不去調查？
鳳凝煙聽了沈淩絕的質問，頓時明白了他肯定有更深一層的目的，趁齊滄沒反應過來，她也厲聲問道：
“是啊，難道齊大人所謂的‘沒有無頭公案’，都是這樣無視無辜之人的生死，拚湊證據冤枉其為凶手，潦草結案的嗎？！”
齊滄被二人連連提問，哪裏來得及回答，突然聽見鳳凝煙說他栽贓無辜之人，潦草結案，他深感自尊受到了踐踏，人格受到了質疑。
他怒道：“殿下和王妃如此汙蔑下官，恐怕隻是為了不交出證人吧！如此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嗎？”
鳳凝煙氣得一擼袖子，真想上去給這糊塗蛋齊滄一腳。
沈淩絕一把抓住她的手，臉色驟然冰冷，緊繃的身形，散發出凜冽如冰雪一樣的怒意。
“大膽齊滄！你要清白，難道堂堂大玥國煜王妃的清白就不重要？想不到你身居要職，竟是無能昏庸之輩！今日本王若能不聽半句證詞，就查明此案，你待如何？”
“下官……”齊滄此時已經被沈淩絕和鳳凝煙的激將和嘲諷，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就說出“下官願掛印辭官”這種衝動的話來。
可是，不知怎麽，他看著沈淩絕和鳳凝煙狡黠的目光，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步步踩進了對方挖的坑裏。
他苦讀十餘載，一番科考，才得功名；多年勵精圖治，才到了郡守的位置，殊為不易，可不能中了沈淩絕的圈套，糊塗丟了官。
“煜王殿下如此自信，下官倒是想看看殿下的斷案之能。請！”
他也不直接回答沈淩絕，而是繞過對方的問題，直接把沈淩絕推到了風口浪尖。
鳳凝煙心中暗暗發笑，齊滄看著迂腐，想不到還挺謹慎聰明，難怪父親對此人青眼有加。不錯，不錯！
沈淩絕眸光微閃，與鳳凝煙對視一眼，淡淡一笑，爽快地接下了齊滄這順水之舟。
“齊大人求助本王，本王為了王妃的名譽，也就不得不勉為其難，指手畫腳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