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兒臣有疾
“兒臣有疾，不能人事。”沈淩絕斷然道。
鳳凝煙吃了一驚，抬頭望著他：“你胡說什麽……”
他哪裏有疾？
在溫泉池的時候，他的身體比嘴巴誠實的多！
每夜她抱著他睡，他隻能拚命克製身心燃燒的情念，這也叫“不能人事”？
這種事，讓太醫一把脈，立馬會露餡。
用謊言來為她脫罪，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沈幽篁和花若雨都震驚不已，誰能想得到，萬千女子夢中的如意郎君、大玥國第一美男沈淩絕竟然不能人事？
這種事，對所有男人來說都是一種恥辱，寧死也不會公諸於世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火辣辣地射在沈淩絕身上，懷疑，失望，可憐，歎息……
而鳳凝煙從沈幽篁和花若雨的眼睛裏，卻看見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嘲諷。
在沈淩絕懷中，這樣的目光，她感受得更明顯。咬著牙，卻忍不住眼中的灼燒感，淚水瞬間濕潤了眼眶……
她緊緊抱著沈淩絕，心比手指更痛。
太後也不禁落下淚來：“皇上，淩絕他……若是有這樣的疾病，真是難為他和鳳丫頭了……這鳳家謀逆之說，又從何說起呢！快快傳太醫來給鳳丫頭看看傷勢罷！”
皇帝曾經以為沈淩絕是不好女色，擔心兒子有斷袖之癖，卻沒想到，竟是徹徹底底的“無能”。
如今當眾拆穿了這個“秘密”，要沈淩絕今後在天下人麵前如何抬得起頭？
皇帝不知所措：“傳……傳太醫……為煜王醫治……”
“不必了。”沈淩絕卻道，“兒臣已經求醫多年，中原的醫術目前根本沒有治愈之法。這次去南疆，遇到黑苗族巫醫葉柏苦，他為兒臣治療了數日，已頗見成效。隻要一個月後再去請他施針一次，便可恢複健康。”
皇帝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沈淩絕心寒地垂眸看著懷中的人兒，覺得父子之情單薄至此，不禁心灰意冷，隻求鳳凝煙安然無恙。
“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兒臣可否帶王妃回府。”
貴妃忙柔聲勸道：“王妃受了傷，還是盡快醫治的好，太醫很快就到，煜王不如稍等片刻……”
“不必。”沈淩絕知道，鳳凝煙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斷然拒絕，轉身就走。
花若雨料到沈淩絕來了以後，會想方設法帶走鳳凝煙。
她急了，忙對沈幽篁使眼色。
沈幽篁看著沈淩絕一步步走向大殿門口，也恨極了。
他本以為，今天就算不能治沈淩絕的罪，也足以把鳳凝煙置於死地，毀掉寧南軍和煜王府的聯盟。
可沒想到，沈淩絕給出的理由，不但讓人無法不同情，還一下為鳳凝煙洗脫了假婚的罪。
他眸光一冷，轉身跪在皇帝麵前，高聲道：“兒臣有要事稟報！”
皇帝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見沈幽篁突然這麽嚴肅地跪地奏事，便不想再聽。
“有什麽政務，明日早朝與朝臣們商議……”
“此事是政務，也是家事，而且事關太子和煜王兄！”沈幽篁急切地道，“兒臣本也打算在前朝上奏折，但那就太遲了！”
沈淩絕腳步一頓，低頭見鳳凝煙也愕然望著他，他眉頭慢慢舒展，對她微微一笑，仿佛叫她安心。
皇帝怔了怔，知道沈幽篁要說的事一定不小，便道：“你說罷。”
沈幽篁卻道：“請父皇先下令拿下煜王！”
“什麽？”太後吃了一驚，“怎麽又捉拿！假婚的事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沈幽篁轉身看著沈淩絕的背影，義憤填膺地道：“因為，兒臣收到來自吉州的消息，廢太子沈荻於前夜在吉州城南六十裏的驛站被殺手殺害……”
鳳凝煙心中一凜，仰起頭看著沈淩絕。
皇帝和太後聽了這個消息，頓時大吃一驚。
太後從來不喜歡沈荻那個孫子，除了吃驚，倒沒太過傷心。
但是皇帝卻震驚萬分，呆了半晌，突然悲聲痛哭。
“這逆子……這逆子死的好……弑父不成，還讓朕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個逆子該死啊！早知如此，便不該生他！不該生他啊……”
當日沒有下令殺沈荻，還是念著一絲骨肉親情，無法狠下殺令。
沈荻流放到苦寒之地，雖說要吃苦，但起碼他還能和其他牧民一樣安安穩穩的活著，皇帝也會漸漸淡忘。
此刻突然聽見沈荻被殺，皇帝哪裏接受得了，情緒頓時崩潰。
沈幽篁見皇帝如此痛苦，眼中閃過殘忍的笑意，低頭接著說道：
“父皇，廢太子並非被尋常的毛賊匪盜殺害，而是一幫受過訓練的殺手！據當地衙門調查，廢太子死的時候，手裏緊緊握著一塊令牌，正是煜王府近身侍衛的令牌！”
沈淩絕緩緩轉身，冷冷看著沈幽篁。
沈幽篁目光銳利，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恭敬謙和，眼中仿佛藏著無數毒蛇，向沈淩絕吐著鮮紅的信子。
“噗——”皇帝聽了這話，看著轉過身來的沈淩絕，氣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倒在椅背上。
太後和貴妃都慌了，高聲叫著傳太醫，殿中一片嘈雜。
貴妃好不容易撫得皇帝喘過來氣，忙將茶水送到皇帝唇邊。
“皇上，快喝口水……”
皇帝卻悲怒難言，紅著雙眼，一怒摔了茶盞，指著沈淩絕道：“煜王！你有沒有殺你兄長……他是你唯一的兄長……”
他不敢相信，自己這輩子最欣賞的兒子，竟然會如此陰狠毒辣，連手足兄弟都可以殺害。
“太子已廢，對你們還有什麽威脅！為什麽偏偏要趕盡殺絕……”
沈幽篁和花若雨的步步緊逼，皇帝卻一次又一次相信他們對鳳凝煙和沈淩絕的誣陷。
鳳凝煙又悲哀又憤怒，掙紮著要下地，沈淩絕隻好將她放下，單手撐著她虛弱的身子。
“父皇，兒臣沒有殺沈荻，也沒有必要殺沈荻。”他冷冷說道。
“沒有必要？”沈幽篁悲愴地道，“煜王兄，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算計過廢太子嗎？”
“你利用貴妃滑胎一事大做文章，抓到廢太子殺人滅口的證據；你慫恿戶部侍郎劉駿當眾揭發河南府災情奏折被廢太子壓下來的事……後來你又和煜王妃以省親為借口，實則是去收集廢太子豢養殺手的證據。”
他說著情緒激動，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
“你步步緊逼，一路由寧南軍保護，高調回京，嚇得沈荻匆忙謀反。而那一天，你卻像是早有預見，成功救駕，立下大功。廢太子被廢，你卻乘風而上，如今朝中百官都在傳聞，說未來的太子之位一定會是你的。太子倒台後，是誰得益，這不是很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