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相依相偎
楚昭也急忙舉杯道：“卑職祝王爺王妃心想事成，高枕無憂。”
沈淩絕明白他是暗指早日除去政敵，不再為沈幽篁謀反擔心，便點了點頭。
景棋也舉起酒杯：“那卑職……就祝王爺王妃今生相依相伴，不離不分，食盡人間珍饈美，遊遍天下好山水，為酬知己飲千杯！”
“好！文采不錯嘛！”鳳凝煙最喜歡景棋說的話，“景棋說的對，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們放心，我和王爺吃喝遊玩的時候絕不會忘了帶上你們！”
沈淩絕心頭一暖，望著她寵溺地一笑。
這時，阿遙呆呆看著眾人，見所有的祝福詞都被別人說完了，她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
想著想著，她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鳳凝煙莫名其妙：“阿遙，你哭什麽啊？”
“奴婢……奴婢想祝王爺王妃青春永駐，容顏不老……”
“那……”鳳凝煙就知道她的祝福跟美貌脫不了關係，安慰道，“那很好啊……”
阿遙悲聲道：“可是奴婢知道人沒有不老的，就算保養得再好，都有西風凋碧樹、花落碾成泥的一天……”
鳳凝煙不由一愣，看了一眼沈淩絕。
她雖然從沒把自己的容顏當什麽大事，可是卻也害怕有一天韶華老去，姿態不再挺拔，身手不再矯健，連走路都搖搖欲倒……
他那時還會不會如今天一般，將她當成珍寶一般嗬護，癡心愛戀嗎？
在場的眾人全都被阿遙這不合時宜、莫名傷感的話，弄得有些窘迫。
沈淩絕望著鳳凝煙，見她眼神中有淡淡的感傷和不確信，他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
他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握住。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鳳凝煙聽了這一句詩，眼睛頓時一熱，他的手在她視線裏已經模糊。
她抬起手飛快地揉去眼中的淚花，粲然一笑：“沈淩絕，記住你今天的話，你以後要是敢嫌我老邁無用，我就在你的老臉上畫王八。”
沈淩絕一笑，將她的肩膀攬住：“好，你若是畫不動了，可以叫我們的兒孫畫，老夫若是皺一皺眉，不算好漢。”
鳳凝煙愕然，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她和沈淩絕都老態龍鍾、卻仍相依相偎的樣子。
她的鼻子微微一酸，動容地道：“是啊，到時候我們可能已經兒孫滿堂，每日隻是含飴弄孫，樂享天倫。你不會嫌我老邁，我也不會嫌棄你的衰頹，執手到老，生同床，便當死同穴。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該有多好……”
阿遙呆呆聽著二人的話，觸動不已。
旁邊的四人，早被二人這番癡情感動的稀裏糊塗，眼眶一紅。
眾人舉杯幹杯，一飲而盡，心中都別有一番滋味。
鳳凝煙看著大家，隻覺得前世是個噩夢，而今生卻是不願醒來的美夢。
聽著歡聲笑語，看著完美無缺的沈淩絕，她忽然有些害怕，怕自己有一天會突然醒來，發現這真的是一個美夢……
不過這一絲悵惘的情緒，很快就隨著高喊的劃拳聲、隨著席間不分尊卑的放肆大笑而消失。
當她帶著一絲醉意，在蘭珠和阿遙攙扶下回房，坐進浴桶裏的時候，她還在喊著“老虎、蟲子、杠子、雞！”
或許是一路奔波太累，或許是宮中叛亂讓她透支了體力，她坐在浴桶中，就腦袋一沉，睡著了。
蘭珠也不忍心叫醒鳳凝煙，和另一位侍女一邊添熱水，一邊替她擦洗身子和頭發。
鳳凝煙就這樣睡著，洗完了澡，蘭珠在旁邊喊她，她都沒有醒。
“王妃還沒洗好？”沈淩絕見鳳凝煙已經洗了半個多時辰，還沒有出來的意思，便隔著垂簾問道。
蘭珠忙說：“洗好了，但也睡著了，叫都叫不醒，她近來實在太累了。”
沈淩絕微微一皺眉，手中的書冊一丟，跨下軟榻，便走進了內間。
“啊……王爺……王妃沒穿……”
蘭珠嚇了一跳，因為沈淩絕從來沒有在鳳凝煙洗澡的時候進來過。
沈淩絕一把扯下旁邊雕花繡屏衣架上的浴袍，走到了浴桶邊，一手探入鳳凝煙肋下將她摟起來。
一手將浴袍搭在她身上，再將她橫抱而起，走向床榻。
蘭珠見狀，急忙掀開垂簾，匆匆走到床榻前，將鋪好的被褥掀開。
“拿幾條幹的汗巾來。”沈淩絕將鳳凝煙小心放在床上，虛掩錦被，這才抽去打濕的浴袍。
蘭珠奉上汗巾，沈淩絕便輕輕托起鳳凝煙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汗巾輕輕揉壓著，為她擦幹頭發。
他小心翼翼地，動作比擦拭絕世珍寶還要輕柔愛惜。
足足用了七八條汗巾，才幫鳳凝煙擦幹了頭發。
他又托起她的頭，讓她枕著柔軟的枕頭，替她掖住了被角，才抬手放下床幔，命侍女退下。
他側身躺在她身旁，凝望她熟睡的樣子。
她突然砸吧了砸吧嘴，像是在吃什麽好吃的東西，他忍不住一笑。
接著，她身子一翻，手腳就朝他壓了過來，仍是把他當成枕頭一般抱著。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洗完澡後，並沒有穿衣服，細若瓷器的肌膚，即便在紅帳裏微弱的光線下，還是顯出一種皎潔的白。
她發間、身上的少女幽香，一絲一縷竄入他的鼻子，撩動著他的心跳。
沈淩絕輕歎一口氣，緩緩抬起了手，想要用指尖碰一碰她修長的手臂，驟然看見她上臂殷紅的守宮砂，心頭不由一熱。
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今夜無法忍受與她同塌而眠，怕還是睡軟榻的命……
他苦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將她悄悄挪開，好離開她的懷抱。
可手指剛觸及她的手，她卻嚶嚀一聲，將他抱得更緊，纖長的腿盤著他的身子。
那柔軟的感覺，讓他渾身血液瞬間沸騰。
他眉頭皺得更緊，身子緊繃得像一把拉滿的鐵弓。
可是看她睡得香甜，依偎著他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無憂無慮，他真的不忍心驚動她的美夢。
就這樣，他的身子熱了又涼，涼了又熱，一波波的情念，被他用各種方法壓製了一次又一次。
這女人，卻還是沒有放鬆他半點。
而他卻也終於疲憊，在她的懷抱中漸漸睡去。
到了半夜，懷中人兒突然一動，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鳳凝煙身上被子早已不知被踢到什麽地方去了。
她渾身不著寸縷地緊緊摟著他，在他的身上蹭著上半身，嘴裏還含糊不清地說著：
“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