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算漏了一個人
所有人都以為是年輕的皇帝忌憚杜家的權勢，才讓人搜集謀反罪證，將杜氏抄家。
誰知道，這從頭到尾都是皇後甄氏一族的蓄意陷害。
鳳凝煙心中一寒，不禁輕輕握住他的拳頭，低聲道：“殿下，事情已經過去了。如今沈荻已被你親手鏟除，皇後必定會被打入冷宮，恩恩怨怨，已經了結。杜相國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沈淩絕冰冷的拳頭，感受到鳳凝煙手心的柔軟和溫暖，緩緩鬆開。
“可惜，沈荻已經養肥了沈幽篁這頭惡狼，他的目的是皇位。”
鳳凝煙垂下眼眸，想起前世沈幽篁處心積慮的篡位，就知道，在沈荻之後，她和沈淩絕迎來的會是更猛烈的風雨，更艱難的戰鬥。
她淡淡地道：“沈幽篁深藏不露，偽善狡詐，做事很少留下證據，很懂得收買人心，比沈荻更難對付，咱們千萬不可大意。”
沈淩絕緊緊抿著薄唇，遠望著沈荻的囚車緩緩離開皇城，按下心中的悲憤，握緊了鳳凝煙的手。
“走，我們回家。”
日暮已薄，晚風漸冷。
回到王府後，景棋、楚昭、蘭珠和阿遙已經等候在琳琅閣。
他們都已經知道太子謀反，被當場擒獲，發配邊疆的事，正在興奮地聊著。
聽門外的侍衛來報，立刻迎了出來。
鳳凝煙遠遠看見他們，便笑道：“怎麽都愣在這兒，還不快傳晚膳？沈荻被廢，這裏每個人都立下了大功，我和王爺要犒賞三軍，今晚一醉方休！”
“哇！太好啦！”
蘭珠和阿遙一聲歡呼，急忙下去傳膳。
景棋和楚昭也感覺今天是兩個月來最輕鬆的一天。太子已除，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沈淩絕淡淡一笑，道：“王妃上樓換一身舒服的衣裳。”
鳳凝煙用眼梢一瞄沈淩絕：“怎麽又讓我去換衣服……每次想支開我，都讓我去換衣服，就不能直說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偷看我換衣服……”
“咳咳！”景棋和楚昭不敢笑，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巴，隻當沒聽見。
沈淩絕臉色一黑，直勾勾看著鳳凝煙：“不，本王喜歡光明正大的看，王妃要不要本王陪你換？”
“啊不用了！”鳳凝煙嘿嘿一笑，縱身一跳，就上了樓梯。
沈淩絕眼神驟冷，看了一眼景棋和楚昭，走進書房。
景棋一看王爺這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剛才可能是放鬆得太早了。
“王爺，有什麽事？”景棋關上書房的門，低聲問道。
沈淩絕道：“立刻傳令，王府內外加強戒備，萬佛閣和後山的暗衛加強一倍。”
景棋和楚昭疑惑地對視一眼：“王爺，太子已死，為何反倒加強暗衛？”
沈淩絕沒有回答，卻又道：“把外麵所有的眼線都投放到承王身上，接觸什麽人，無論朝中還是江湖，都把底細打探清楚，這件事讓南宮星遙配合你們。”
景棋和楚昭這才知道，太子被廢之後，煜王的敵人卻還沒有全部消除，還有一個沈幽篁。
“遵命！”
楚昭這時從袖中拿出一支短短的葦管，道：“王爺剛進宮，鳳大將軍的飛鴿傳書就到了王府。”
沈淩絕打開一看，喜道：“好！骷髏島已經被寧南軍秘密拿下！”
他們離開寧南郡後，鳳威便挑選水性好的將士，假扮商船，繞到骷髏島南，在沒有驚動南疆國海防的情況下，將整個骷髏島上的殺手一鍋端了。
看看斬殺和俘獲的人數，加上之前三次交鋒，太子損失的殺手人數，果然和花名冊大致符合。
沈淩絕終於舒展眉頭，點了火折子，將密信燒毀。
可是剛燒了密信，他突然一驚：“不對！”
“什麽不對？”景棋忙問。
沈淩絕眸光閃動，心念電轉，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本王算漏了一個人！”
“誰……”這話讓景棋和楚昭萬分膽寒。
能讓王爺如此緊張的，必定不是尋常的人。
“沈、幽、篁。”
沈淩絕的心微微亂了，取下筆架上的毛筆，在硯台裏沾了沾墨，抻開一張宣紙來，揮毫灑墨地寫下鐵畫銀鉤的字跡。
直到一首詩寫完，如狂風掃落葉般的筆勢，才讓他緩緩平靜了些許情緒。
“王爺……您沒事吧！”
景、楚二人知道，沈淩絕從小學武、學書法都是為了靜心，但成年之後，他對自己的情緒一向控製得很好，很少心亂到需要借助這些外在的方式來平息的地步。
沈淩絕的目光從書法上緩緩揚起，冷得讓人忍不住退後一步。
“沈幽篁，極有可能是第二個沈荻。”
景棋和楚昭麵麵相覷。
這話如果隻是表麵意思，剛才沈淩絕已經安排過對沈幽篁的監控，自然不必說。
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字麵意思。
這時，鳳凝煙已經換好了家常便服，下樓看見書房的門緊閉，就敲了敲門。
景棋看了看沈淩絕，見王爺沒有指示，便為鳳凝煙開了門。
鳳凝煙笑眯眯地進來，卻看見沈淩絕和景、楚二人都冷著臉，不由一愣。
“你們都怎麽了？”
楚昭忙道：“王妃快來解個謎題……”然後就把鳳威來信，沈幽篁突然覺察不妥的事，告訴了鳳凝煙。
鳳凝煙側頭看著沈淩絕麵前的書法，隻感覺一股狂躁之意。
她淡淡一笑，走到桌邊幫沈淩絕倒了一杯清茶，奉到他麵前。
“殿下如今憂心的事，是否和殺手有關？”
沈淩絕眉頭一跳，望著鳳凝煙，接過她手中的茶，沒有否認。
鳳凝煙站在桌案前，將毛筆拿起來，放在筆洗中，握著筆杆浸泡片刻，輕輕一晃，那飄渺如雲的墨色便在水中暈開。
她一邊悠閑地洗筆，一邊道：“殿下說沈幽篁將會是第二個沈荻，倒不如說，是他一手打造了如今暴虐無道、貪婪冷血的太子。沈幽篁是太子的毒計智囊，太子經辦的壞事，都有他一份，看似在幫太子，實則是親手把太子送上斷頭台。”
沈淩絕看著她素手執筆，睿智地分析，心中的焦躁感竟莫名消減了幾分，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
景棋和楚昭聽著鳳凝煙的話，連連點頭。
“原來王爺的話是這個意思啊！”楚昭恍然大悟。
景棋碰了碰他，他才看見鳳凝煙和沈淩絕對視一笑，當然是笑楚昭直腸子，把事情想得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