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隻要你在我身邊
海上的迷霧，漫過甲板，如煙如嵐。
葉柏苦和景棋悄然退下，便隻留下沈淩絕和鳳凝煙，癡癡地相望。
“在客棧的時候，你說若是能活下來，就要如何？”
沈淩絕輕撫著她背後如綢緞般順滑的秀發，問道。
鳳凝煙想起那時情景，鼻子酸酸地，不禁低下頭去。
“我……忘記了。”
“那便讓我來猜猜，”他淡淡一笑，“若能活下來，你就要與我做一對真正的恩愛夫妻，永不分離……對麽？”
鳳凝煙心中一痛，隻顧抱緊了他。
她在清醒的時候，總是提醒自己不可以對沈淩絕有半點兒女私情。
可是在第三次蠱毒發作的時候，她以為，有些話若是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這才不負責任地把心事攤開，想讓他明白。
現在，癡情蠱讓她的情意無所遁形，而沈淩絕的生死不棄，逼得她無路可退。
她慌亂無措，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這樣一種讓人忘卻生死、情難自控的愛……
沈淩絕輕撫她微微顫抖的雙肩，柔聲道：“你還說，我不是你所愛之人，我卻偏要一試。如今，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鳳凝煙默默落下淚來，將他抱得更緊。
“你拿自己的命去試，可想過我的心有多疼、多恨，多悔、多傷？我寧可跟你毫無瓜葛，斷情絕愛，孤獨到死……隻要你無病無災、一生榮耀安康就好……”
沈淩絕低頭吻著她臉頰的淚痕，卻揚起幸福的笑容。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我們的緣是上天注定，拒絕不得的。因為從你在夢裏含淚望我那一眼時，便中了我的癡情蠱。”
鳳凝煙心中又甜蜜又淒楚，真想罵他厚臉皮，可是念及他前世無怨無悔的眼神，便隻有感動，那還忍心罵他。
“情不知何所起……是啊，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難道她真的早就愛上了他，早到前世，她和他一起在大理寺堂前畫押，彼此最後一眼默然的相望？
難道從那一刻，她的淚水留在了他心裏，而他的笑也在她的心中紮下了根？
“從什麽時候開始，並不重要……”她喃喃地說著，動情地望著沈淩絕的眼眸，“我隻知道，那個噩夢，已經如煙消散。今生今世，我身邊的人是你，便再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那麽，該改口了吧？”沈淩絕笑道。
鳳凝煙愣了愣，臉色一紅：“真是順杆爬……一碼歸一碼，打賭期限是回京之前，我鳳凝煙豈能不戰而敗？”
沈淩絕微微大笑，一把將她抱起來，跨步登上桅杆下的高台。
“我們現在已經在回京的路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看你能抵抗到幾時。”
鳳凝煙心慌地咬咬嘴唇，環住了他的脖子。
“你也知道馬上就要回京，還不快點整理好那些證物，太子恐怕早就調派殺手等著對我們圍追堵截、殺人滅口了。”
她說著，一低頭，就看見桌案上放著的冊子和她找到的那個怪東西。
她急忙下地，將那東西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你研究了半天，可知道這是什麽？”
沈淩絕道：“它就是發射那枚暗器的裝置，裏麵有精巧的機簧，發出巨大的彈射力，將那枚棗核大小的暗器射出去，最遠射程可以達到三百步之外，依然威力不減……”
“這麽厲害！”鳳凝煙沒想到這竟然是射暗器的裝置，不禁齒寒，“三百步之外，就算隔著人群，隻要瞄的準，殺人易如反掌。”
沈淩絕沉思道：“好在它每一次隻能放一枚暗器，不然威力更可怕……”
說到這裏，鳳凝煙開心無比：“等我們回京，就可以對皇上有個交代。到時候，拿出太子的所有罪證，沈荻就完了！”
沈淩絕坐在桌邊，緩緩翻看著那些書信，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太子利用這班殺手誅除異己，沒有必要訓練這麽多人，他大規模的訓練殺手，挑選精英，最終的目的絕不是暗殺一兩個人。
這件事隻要讓皇帝知道，太子必將被廢。
他的目光變得淩厲無比，合上冊子道：“太子一廢，儲君之位就會空懸，朝局之中各方勢力會重新洗牌，奪嫡之爭，才剛剛開始。”
鳳凝煙和他並肩坐了下來，吹著迎麵而來的海風。
“倒了沈荻，還有承王沈幽篁，此人奸詐至極，還有花若雨在皇上身邊幫他，我們千萬要小心。”
沈淩絕握緊了她的手，側過臉淡淡一笑：“無論風雲如何變幻，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鳳凝煙心中一陣甜蜜，赧然一笑，靠在他肩頭，與他十指緊扣：“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他們倆靜坐了一會兒，叫來景棋，三人一起將冊子和信箋整理好，直到淩晨才各自去休息了兩三個時辰。
午時，站在船頭已經能看見大玥國的順天港。
景棋下令道：“掛起煜王府旗號！”
侍衛和水手立刻將高高的鮮豔旗幟插在船舷四周，並將風帆頂端，掛上煜王府的旗幟。
沈淩絕和鳳凝煙並肩站在船頭，握著遠望鏡，查看順天港的情況。
隻見港口上早已列隊站著許多將士，嚴陣以待。
“是寧南軍！”鳳凝煙開心地道。
沈淩絕微微一笑：“是嶽父大人在歡迎咱們呢。”
“嗯，我爹說，會率領寧南軍等咱們凱旋，可是我沒想到，他不在龍牙關，竟來了順天港。”
船速加快，片刻就抵達港灣。
沈淩絕和鳳凝煙走下船，寧南軍將士們便高聲呼喊：“恭迎煜王、少帥凱旋歸來！”
他們一遍遍地齊聲歡呼，豪氣直衝雲霄，驚天動地。
鳳威騎著馬從隊列的盡頭奔來，翻身下馬，跪叩在沈淩絕的麵前。
“快起來。”沈淩絕扶住鳳威，“我們並沒有傳訊到龍牙關，為何嶽父會來順天港接船？”
人群中，楚昭、阿遙和蘭珠都走了過來。
鳳威笑道：“景棋傳信給楚昭和阿遙，讓他們迅速退出南疆。他倆經過龍牙關，說了你們的情況，臣便算到王爺定會在順天港上岸。”
蘭珠見鳳凝煙精神抖擻，才相信她蠱毒已解，撲進鳳凝煙懷裏，忍不住又哭又笑。
“小姐，你真的沒事了，楚大哥和阿遙姐姐沒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