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這是你要的癡情蠱
沈淩絕見他開門見山，說中了他的心事，便不好再找借口讓鳳凝煙回避。
“不錯，我想問先生，癡情蠱要怎麽解。”
葉柏苦遲疑了一下，望向天空，沉聲道：“癡情蠱的解法，在南疆並不是秘密，我想你們已經向當地的苗醫打聽過。”
鳳凝煙點點頭：“雲安藥鋪的苗醫說，癡情蠱必須要苗疆的絕情草，還有所愛之人的心頭之血為藥引才能解。”
葉柏苦惋惜地搖頭：“確切的說，必須兩人都中了癡情蠱，其中一人心頭之血才能作為藥引子，解除對方的蠱毒……”
沈淩絕劍眉緊緊一蹙，失聲道：“先生是說，隻有一人中了蠱毒，就得不到藥引子？”
沒有人比養蠱人更了解癡情蠱的解法，這話由葉柏苦說出，簡直是一盆冷水潑下來，讓沈淩絕和鳳凝煙都萬分心寒。
鳳凝煙愣住了：“真的……沒有別的解蠱之法？”
葉柏苦不願意撒謊，也不能撒謊，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鳳凝煙本來寄希望於葉柏苦，希望傳言的解法並不是唯一的解法，但是葉柏苦的肯定，粉碎了她一切希望。
她的身子微微一晃，低下頭，嘴角噙起一絲悲哀苦澀的笑意。
“無法可解……那我還能活多久？”
沈淩絕凝眉看著鳳凝煙臉上悲哀的笑意，心痛得難以形容。
葉柏苦低下了頭，故作鎮定地道：“如果鳳姑娘從今往後能不動半點兒女之情，這蠱蟲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最長能達到二十年。隻是，隨著蠱蟲寄宿的時間延長，你最後會失去意識，變成它的傀儡，直到死亡……”
聽到這裏，沈淩絕隻覺得渾身氣血都在經脈裏衝撞，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殿下！”鳳凝煙慌忙扶住沈淩絕，看著他衣襟上的血跡，心痛得像被剜下一塊肉。
她卻微微一笑：“你不必難過，二十年對我來說足夠了，太多了……”
她用盡全力微笑，將沈淩絕抱緊。
反正能多活一世，有機會救自己前世無法保護的人，有機會阻止沈幽篁登基，阻止鳳家和寧南軍全軍覆滅的慘禍，她已經心滿意足。
她隻有一絲不甘，那就是今生，她不該有半點情意牽扯在沈淩絕身上……
若能冷血無情，癡情蠱根本不能威脅她半分。
沈淩絕咬著牙拭去唇邊的血跡，望著鳳凝煙的笑意，輕輕將她被海風吹亂的鬢發掠到耳後。
他咽下喉頭之血，問道：“葉先生，你是否還有癡情蠱。”
葉柏苦有些許震驚，但沈淩絕的舉動，卻也在他意料之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鳳凝煙驚懼得瞪著沈淩絕：“你想幹什麽！”
“救你！”沈淩絕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想幹什麽，他笑得坦然自若，“救我所愛的女人……”
“你……”鳳凝煙震驚了，又是憤怒又是悲傷，氣得揚手就打在他臉上，“你這個蠢貨！”
響亮的耳光，卻無法讓沈淩絕的衝動冷卻半點。
可一個耳光，不解恨，也無法減少鳳凝煙的恐懼。
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罵道：“沈淩絕，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責任和使命嗎？你知道有多少人盼著你安然無恙的回京嗎！我們千辛萬苦得到的那些證據，沒有你，它們還有什麽意義！”
沈淩絕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深情凝望，眸光深邃得如同此刻無垠的夜空。
“沒有你，我此生還有什麽意義。”
葉柏苦看著這對苦命的人，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彎下腰從輪椅下麵的小箱子裏取出一個瓷瓶來。
這箱子是他從地道帶出來的，裏麵都是形狀各異，貼著不同標簽的瓶瓶罐罐。
“沈公子，這是你要的……癡情蠱。”
這三個字雖說得輕，可卻像驚雷般炸響在沈淩絕和鳳凝煙耳邊。
“什麽！”鳳凝煙隻覺得手腕上驟然一鬆，急忙去抓那藥瓶。
可沈淩絕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把將那瓶子握在手中，沒有片刻遲疑，拇指彈開瓶塞，仰頭便將裏麵的藥液全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不要！”
鳳凝煙崩潰地嘶吼著，奪過那瓶子，倒轉瓶口就往海裏倒，可是瓶子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她呆呆握著瓶子，沒有勇氣看沈淩絕的眼睛。
“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瓜……”
淚水奪眶而出，前世今生，和他相遇的每一個瞬間，像閃電一般在她腦海中掠過。
她害怕，害怕此刻轉過身看他，他臉會帶著像前世臨死前一般，無怨無悔的微笑。
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欠了沈淩絕的，還是沈淩絕欠了她的，為什麽前世被她牽連而死，今生又為她親口服下蠱毒！
她隻知道，沈淩絕服下蠱毒，下一步就是取心頭之血，為她解蠱。
她絕不能讓他那麽做！
她一把拔出腰間匕首，向自己心口刺去！
就在刀尖離她的心口隻有半寸的距離時，她的手突然被緊緊握住。
沈淩絕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捧住她的臉吻住她唇邊的淚珠。
可是隻一瞬，他就感覺到有一股滾燙的熱火從心口直衝腦門，痛得他不得不放開了她……
“王爺！”景棋這時突然發現沈淩絕不對勁，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將他扶住。
鳳凝煙慌忙從身上找出雲安百解丸，抖著手往沈淩絕嘴裏塞。
“先生……”沈淩絕咬著牙，望向葉柏苦，“救她……”
說著，他突然舉起剛才從鳳凝煙手中奪走的匕首，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葉柏苦不忍再看，轉過臉去。
就在這時，鳳凝煙一手握住匕首的尖，刀鋒劃破掌心的痛，令她渾身一顫，卻咬住牙連哼也沒有哼一聲。
沈淩絕在吻她那一刻便動了情，蠱毒發作，一瞬間的遲疑，已經足夠他痛得像被烈火焚燒，再也沒有力氣緊握匕首。
鳳凝煙恨聲道：“葉柏苦，你恩將仇報！我們救了你，你卻對殿下下蠱！”
葉柏苦壓下心中的內疚和無奈，冷漠地對鳳凝煙攤開手掌。
“這裏是一顆絕情丹，是絕情草汁液煉製，隻要你們其中一人服下，用對方的心頭之血送藥，就能解蠱。事不宜遲，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