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地下屠宰場
沈淩絕見鳳凝煙神情突然變得興奮而又凝重，忙走到那條通道口，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將五官的辨識力都放在耳朵，隻聽見一縷縷細微的風聲。
“是這裏了。”他不禁一喜。
有空氣流動，就說明這不是死胡同，是有換氣通道的。
隻有活人才需要新鮮空氣。
三人不再遲疑，小心翼翼往前走。
就在這時，忽見前方拐角處燈火一亮，一個人影投射在拐角的牆壁上。
“該死的，晚上又是給老子兩個窩頭、半斤醃菜，那些魚蝦肉蛋都給那幫野獸和巡衛吃……餓死老子了……”
這人發著牢騷，一邊放下手裏的的食盒，從裏麵抓著肉就吃。
原來這是個送飯的小卒。
“我的衣服來了。”鳳凝煙淡淡一笑，貼著牆壁迅速靠近拐角處，等那個人一轉過彎來，她一揮手，袖箭就無聲射向那人的咽喉。
那人連半聲都沒來得及喊出來，已倒地死去。
景棋忙幫鳳凝煙把這個人的衣服脫下來，然後拖出去，丟到了另外一個通道的拐角。
沈淩絕道：“屍體很快會被發現，時間不多，快走。”
鳳凝煙迅速把那個人的衣服套在身上，戴上帽子，提上食盒，一邊走一邊把腰帶劍束好。
她看了看腰牌，隻見上麵寫著“膳乙”，但是沒有寫名字。
而沈淩絕和景棋腰上的腰牌寫的是“巡丙”二字。
“明白了，這是分組。”鳳凝煙說道。
沈淩絕點點頭：“牌子很舊，應該使用很久。可他們沒寫名字，隻寫分組，看來人員常換，隻看組別代號，所以不必寫名字。”
“奇怪，為什麽常換？”景棋不太理解，這裏的巡衛如此重要，怎麽能常常換？
鳳凝煙也有點想不通這一點。
“因為，之前的人被派出去了，需要新人替代位置。”沈淩絕眸光一寒，說道，“吃的最好的，是野獸和巡衛，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島上，‘野獸’和巡衛的地位高？”鳳凝煙猜到。
沈淩絕搖了搖頭：“不，說明他們是最有用的人，而野獸，一定不是指真的野獸，可能是指豢養的殺手。”
這就說的通了，那些最好的食物，用來給殺手提供能量，而廚房的人，也就是膳字組的人，沒有什麽用處，自然就不必給他們吃的那麽好。
“太好了，既然這裏的人都常常換，咱們正好渾水摸魚。”鳳凝煙喜道。
“還是不要大意。”沈淩絕替她整理了一下腰牌。
這通道裏有了巡守，說明他們來對了。
而越走，那血腥味就更濃，這下就連沈淩絕和景棋都聞見了。
不但有新血的腥甜味道，還有積累許久的腐臭味，真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鬼地方。
就算是太子培養殺手的地方，有必要弄得這麽邋遢、不見天日嗎？
又走不遠，隻見前麵出現一個回旋的樓梯，下麵光線很強。
景棋靠近樓梯的邊緣向下一看，不禁驚呆。
下麵至少有十幾層樓的高度，順著樓梯向下，每隔一段就有一個鐵門，門上有窗，就像囚室一樣。
而那最強的光線，和最濃的血腥味也來自最底層。
雖然兩層之間隻有一個守衛，沈淩絕為防萬一，讓鳳凝煙跟在後麵，他和景棋率先走下了樓梯。
二人舉著火把，刺目的火光恰好擋住他們的臉，腰牌一晃一晃，那些人看見後，果然沒有懷疑。
鳳凝煙提著食盒，躬身走在二人身後，看起來是因為食盒太重而不得不彎腰，所以沒人注意她的臉，走下來倒也很順利。
走著走著，她見附近沒有守衛，不由向樓梯邊的鐵門裏看了一眼，這一眼，她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每個鐵門後都是一間石室，石室不小，每個石室裏都有三五個戴著鐐銬的人，還有很多練武的器械。
看來他們吃住全都在這裏，除了睡覺就是練武，戴著鐐銬練武，這簡直是非人的待遇啊。
“別亂看。”沈淩絕小聲提醒她。
三人繼續往下走，一直走到底層，便看見一個寬闊的大紅木門，門上有無數閃亮的鉚釘，門內傳出一陣陣的嘶吼聲，聽起來真的和野獸沒有區別。
到這裏，那血腥味已經熏得鳳凝煙惡心得想吐。
這扇門後麵究竟是什麽地方，屠宰場嗎？
門前兩個守衛看見沈淩絕和景棋走來，就喝道：
“你們怎麽慢吞吞的！趕緊過來換班，我們哥倆快被一泡尿憋死了，那些畜生還沒決出個勝負……”
沈淩絕看了看景棋，二人心照不宣。
原來這兩個人是等著人接班。
看他們倆的腰牌上是“巡丁”，看來和先前死了的巡衛不是一組，難怪不認識。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島很秘密，入島檢查特別嚴格，所以裏麵的人警覺性也就不太高，看見腰牌就覺得是自己人無疑嗎，絲毫不信會有外人闖入。
沈淩絕和景棋便走了過去，接替了這兩名守衛。
兩名守衛離開崗位，看見鳳凝煙站在哪兒，就說道：“趕緊進去啊！裏麵的人在等著投食呢！”
鳳凝煙沒想到自己手裏的飯竟然是送到前麵那個“屠宰場”的，壓下胃裏的不適感，她急忙點頭，提著食盒走到門前。
當這紅門一打開，裏麵的情景更讓她嚇了一跳。
門內是一個很大的角鬥場，場中布滿了各種障礙物和器材，地上倒著許多“新鮮”的死屍，血流成河。
地麵上、石縫裏，全都是烏黑的血跡，怪不得那麽腥臭。
角鬥場裏，有一群衣衫襤褸、渾身血色的人，正在這角鬥場中廝殺拚命。
他們的眼睛都殺紅了，在場中不管看見誰，隻要是活人，他們揮刀就殺。
一聲聲慘烈的嘶吼和淒厲叫喊，橫飛的血肉，讓鳳凝煙想起了烽火連天的戰場。
而戰場上的廝殺，至少有陣營可分，有自己的將士互相照應，每個人都有自己戰鬥的理由。
但這個角鬥場中的人，仿佛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完全沒有陣營，而且不知道疲憊，不得到命令都不敢停歇。
角鬥場四周圍著高高的、布滿鐵刺的柵欄，柵欄外側是一座高台，高台上坐著三個人，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場中的擂台，目光麻木，仿佛看著一群螻蟻。
沈淩絕和景棋趁門開的時候往裏一瞧，也看見那三個人，二人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