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與你同生共死！
沈淩絕走出房門，便穿過遊廊，到了前院。
隻見這別院裏的人都已經集合在此，而且連杜氏和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都來了。
沈淩絕走到場中，撩起衣袍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落在杜氏的身上。
楚昭在沈淩絕耳邊輕聲稟道：“杜氏近身的奴婢，除了婆子樊四姑，其餘都在此。剛才有人在山淵裏發現樊四姑已墜崖而死。”
沈淩絕冷冷道：“好，開審！”
“王爺，您的弓箭。”
楚昭躬身奉上一張硬弓，一支羽箭。
沈淩絕伸手接過，引弓搭箭，目光突然淩厲如刀，渾身散發出地獄閻羅般掌控生死的氣場。
所有人都嚇得連連後退，抖若篩糠，膽小的簡直要嚇得尿褲子。
就連杜氏身邊的丫鬟都嚇得腿軟，不知該往哪裏躲好。
杜氏卻站在那兒，紋絲不動。
沈淩絕舉著弓箭，緩緩把箭頭轉向了杜氏，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所有人都不敢出一口氣，凝結的空氣中，隻有弓箭被拉開時，弓弦越來越緊繃的聲音。
杜氏一開始還能強作鎮定，可是耳聽那弓弦越來越緊，羽箭已經蓄勢待發，隻要沈淩絕一鬆手指，箭矢就會射出。
杜氏開始流汗發抖，可她還死死咬著牙，麵對沈淩絕這種逼人的殺氣，尚且不肯輕易求饒。
沈淩絕沒想到杜氏的脖子竟這麽硬，死到臨頭竟然還能強撐。
他對楚昭使了個眼色，楚昭便道：“閑雜人等暫且退下，在橋東等傳喚！”
那些被嚇破了膽的家仆都趕緊退下去，隻留下杜氏和兩個貼身丫鬟。
沈淩絕咬著牙，手中的弓箭沒有放鬆半分。
想起鳳凝煙剛才生不如死的樣子，就像有人一刀一刀割著他的心。
他現在恨不能將下毒之人剁碎了喂狗！
可是，現在他還不能大開殺戒。
“說！”他沉聲爆喝，嚇得一個丫鬟直接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杜氏卻抽著嘴角，僵硬地笑了笑：“王爺，您擺出這麽大的陣仗來嚇唬民婦，不知所為何事？”
沈淩絕見她還嘴硬，冷冷一笑。
這杜氏定是知道樊四姑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所以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楚昭忍無可忍，一刀架在杜氏脖子上：
“杜氏！你敢讓樊四姑對王爺、王妃下毒，罪該萬死！是何人指使，毒是何毒，還不從實招來！”
杜氏哭得稀裏嘩啦：“沒有沒有！給民婦一百個膽子，民婦也不敢害王爺王妃啊……”
“不認也無妨，鳳家有人膽敢傷害王妃，本王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
沈淩絕說罷，一箭射出！
鬆開箭矢，隻聽一聲尖銳的破風聲，箭鋒直接從杜氏鬢角掠過，一縷頭發飄然落地。
杜氏一看沈淩絕是來真格的，頓時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哭道：“王爺饒命！饒民婦一條狗命……民婦說！”
她自知沈淩絕既然已經審到她的頭上，必定是已經對下毒一事胸有成竹，隻等招供了。
如今她自身難保，但是想到花若雨在京中，深得太子信任和皇帝喜愛，她知道，兩個人總要保一個！
“是……是有人給我一個盒子，要民婦將盒子裏的東西放在王爺和王妃的飲食裏……民婦不能出府，就讓樊四姑把東西交給別院後廚她家男人趙邦去做手腳……”
沈淩絕聽了，失聲問道：“送盒子的人是誰？盒子裏的東西又是什麽！”
這時，慕容懿扶著鳳凝煙從橋頭走來，看見杜氏跪地招認，鳳凝煙恨得連連咳嗽。
慕容懿幫她裹緊了披風，罵道：“杜氏，鳳家待你一向不薄，你恨的是我，為什麽不衝我來！”
杜氏扭頭看見了慕容懿和鳳凝煙，隻見鳳凝煙身子虛弱，臉色蒼白，簡直像是去了半條命。
她心裏竟是說不出的痛快，也顧不得害怕，一站而起，指著慕容懿和鳳凝煙道：
“你鳳家待我不薄？嗬嗬，十多年來，若沒有我，將軍府早就樹倒猢猻散了！我多年辛勞，鳳威都不感念半分，不但沒給我個一男半女依靠終生，就連掌家之權、主母之位也給了你這個進門不到兩個月的女人！”
“我耗盡心血培養若雨，可是鳳凝煙這死丫頭卻處處給我家若雨使壞！我不殺她，我和若雨下半輩子就沒好日子過！沒有誰指使我，我就是恨毒了你們，拚死也要殺了你們！”
說著，她趁身邊侍衛不備，一下拔出對方的刀，向鳳凝煙和慕容懿刺去！
沈淩絕見狀，手指一鬆，利箭倏然射向杜氏的後背。
羽箭直透杜氏的心口，血色迸射，她不敢相信地低頭看著從自己背後穿透胸前的箭尖，忽然哈哈大笑。
她一步步踉蹌著挪向鳳凝煙，嘴裏噴著鮮血：“鳳凝煙，我不會告訴你，你中的是什麽……這毒，你解不了……一命換一命，黃泉路上你跟我作伴……我……死也值了……”
說著，她身子一晃，就重重跌倒下去，手裏的刀還指著慕容懿的方向，死都沒能瞑目。
鳳凝煙身子一震，掙脫慕容懿的攙扶，撲倒在杜氏身邊，扯住她的衣領拚命地晃著：
“杜氏！你說我中的到底是什麽毒！說啊——”
可是杜氏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沈淩絕一把抱住了鳳凝煙，痛心地將她的頭按在懷裏：“她已死了！”
“不！”鳳凝煙恨得掐著沈淩絕的手臂，“我要問她，到底我中了什麽毒！我不要死！我這輩子再也不能那樣毫無價值的死去！我還沒能幫爹爹打敗敵軍，我還沒有幫你登上帝位，我還沒有報仇！我不可以死！”
沈淩絕聽著她絕望的嘶喊，隻覺得渾身的肉都被撕裂。
“凝煙……我沈淩絕發誓，與你同生共死！若我一絲尚存，就不會讓你死！”
鳳凝煙聽著他的話，突然安靜，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禁不住淚眼朦朧……
“殿下……”
她不由癡癡地喚了一聲，可就在她微微心動時，心口卻突然像燃起一股熾烈的火焰，蜿蜒衝向腦門。
一瞬間，那頭痛的仿佛要爆開的感覺，排山倒海將她吞噬。
她死死咬著牙關，想要忍住這疼，可是眼前卻是漆黑一片，隻聽見慕容懿、沈淩絕驚恐痛心的呼喚。
為什麽，明明剛才已經好些了，可依偎在沈淩絕懷中，聽到他這般讓她動情的誓言，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次，比前一次更痛，她頓時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