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打草驚蛇
花若雨嚇得腿都軟了，額頭冷汗涔涔而落。
“王妃……你弄疼若雨了……這裏太可怕了，求你讓若雨回臨水小築好不好……”
鳳凝煙一把甩開花若雨，直將她摔倒在地上。
“榴兒和蘇挽現在就在王府地牢中，分別被審問。剛才我所說的，就是他們講的故事。你猜，現在他們有沒有供出幕後主使呢？”
這當然並不是榴兒和蘇挽說的那個故事，而是聽了他們的話之後，鳳凝煙推理還原的故事。
但她相信，這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
她就是要花若雨相信，榴兒和蘇挽已經招供。
花若雨驚恐地望著鳳凝煙，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口鼻往外衝，剛衝出去就趴在欄杆上嘔吐不止。
鳳凝煙走了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背，低頭在她耳邊說道：
“其實，誰是幕後主使，誰是害死綠若的罪魁禍首，表妹一定沒有我那麽好奇。我說這個故事，實在有點多此一舉。不過有件事，表妹大概會很感興趣。”
花若雨吐完，已經渾身無力，臉色蒼白地靠著欄杆，側目望著鳳凝煙，通紅的眼睛裏，掩藏著恐懼和恨。
這個陌生的鳳凝煙，讓她覺得膽戰心驚。
不管榴兒和蘇挽有沒有招供，花若雨知道，鳳凝煙今天之所以把她叫到綠若的屍體前，就說明她心裏已經確定，綠若的死，跟花若雨有關。
可是，鳳凝煙卻像抓到老鼠的貓一樣，玩弄著花若雨，既不挑明，也不拆穿，更不下令抓她歸案。
越是如此，花若雨就越恐懼。
“王妃……你……你到底想說什麽，若雨聽不懂……”
她虛弱地問，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鳳凝煙冷冷地道：“我想說，綠若死得冤枉，為了假的《機關譜》，她賠上了性命。不過因果報應，那些想憑《機關譜》闖入萬佛閣的人，將插翅難飛！”
“而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一旦知道《機關譜》是假的，也絕不會輕饒把假《機關譜》交給他的人。綠若在黃泉路上，有這麽多人相伴，一定不孤單。”
說罷，她淡淡一笑，拂袖而去。
楚昭也迅速帶著侍衛離開了錦瑟閣，隻留一人押送花若雨回臨水小築。
花若雨看著鳳凝煙匆匆離去，一下軟倒在欄杆下。
那《機關譜》是假的？
怎麽會是假的！
仵作見她這麽難受，趕緊拿茶水來給她喝。
她看了一眼那廉價的白瓷杯，越發惱恨，一把將杯子拂落在地。
“什麽人用過的勞什子東西！你也拿來羞辱我！”
說著，她撐著身子站起來，跌跌撞撞向臨水小築跑去。
“跟蹤她。”
不遠處，藏在花樹後的鳳凝煙命令楚昭。
看著楚昭悄悄跟蹤花若雨而去，鳳凝煙咬著牙，背靠在花樹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她對花若雨說的話，從頭到尾都在攻心。
她喜歡直來直去，這樣勾心鬥角，本來是她最不擅長的。
但既然沈淩絕放手讓她獨自查案，她就必須對得住他這份信任，把殺害綠若的凶手全都揪出來。
現在，花若雨應該會擔心兩件事。
第一，她怕榴兒和蘇挽抵不住刑訊，已經把她招了出來，所以鳳凝煙才會知道，盜取《機關譜》是她一手策劃，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第二，她得知綠若偷走的《機關譜》是假的，就有可能鋌而走險，用她的秘密方式，通知外麵的主謀。
可惜她並不知道，臨水小築附近所有向外傳遞消息的途徑都已經被封鎖。隻要她上當，鳳凝煙就可以抓到她的罪證，確認府外接《機關譜》的到底是誰。
雖然現在並不能完全肯定花若雨上了當，但鳳凝煙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接下來就是等待。
她回到錦瑟閣，悲哀地望著綠若的屍體：“綠若，保佑我吧，讓我把害你的人一網打盡。”
夜幕降臨，天色越發昏暗。
鳳凝煙坐在離臨水小築東麵的羨魚橋上，任夜風輕撫她的發絲。
這時，後山方向突然升起一顆明亮的煙火，在夜空中炸開，爆發出一聲利嘯。
遠處，漆黑的飛星台第九層的露台上，忽然亮起兩盞光芒奪目的風燈。
沈淩絕一襲白衣，憑欄而立，手中揮起一支一人多高的金色三角令旗。
令旗起落翻飛，會遮擋住兩盞風燈，令風燈產生一明一暗的效果。
鳳凝煙看了一驚，不禁站了起來。
那燈光錯落、明滅，就像暗藏著一種密語。
沈淩絕以此在朝萬佛閣的方向，打著暗號，指揮部署。
鳳凝煙驚愕不已，雖然在戰場交戰時，因為語言溝通不便，將士之間也會用簡單易懂的手勢或者暗號來交流，但是還沒辦法以燈火明滅來發號施令。
那燈光有不同的明滅次序、頻率和時長，可見沈淩絕和屬下為了在暗夜裏溝通，設定了完整的暗號。
這種密語，可以不受空間的遠近、外界聲音幹擾，也不會讓敵人看懂部署的細節。
鳳凝煙遠遠看著沈淩絕掌控全局、發號施令的英武姿態，不禁看呆了。
沈淩絕親自登台指揮，看來，敵人已經潛入，這就是他說的“打漁”。
鳳凝煙激動不已，心想這樣的密語，真不知他是如何創造出來的。
如果能學到，今後用到寧南軍對敵交戰中，那該多好。
“王妃，花若雨有動作。”
這時，楚昭來到鳳凝煙的身後稟道。
“她回去之後，寫了張字條，便去臨水小築後麵的小溪放了蓮花燈。那小溪是後山活水，溪流可以直接流向王府西牆。剛才我派人打撈起蓮花燈，才發現西牆下水流出口的攔魚網被取掉了。”
鳳凝煙凝望了飛星台上的沈淩絕一眼，緩緩轉身，接過楚昭奉上的蓮花燈，打開裏麵的字條一看，神情驟然冰冷。
“很好，去臨水小築。”
花若雨在臨水小築裏焦灼地踱步，雙手合十，不斷祈禱她的蓮花燈能順利被外麵守候的聯絡人發現。
當看見鳳凝煙端著蓮花燈走向她的時候，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不再裝無辜，裝可憐，因為她知道再裝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恨毒地望著鳳凝煙，自嘲一笑。
“鳳凝煙，你來的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