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食子之肉

  “本宮未曾私通煜王！本宮的皇兒不是妖胎！”


  囚禁於天牢一天一夜，無論如何嚴刑拷打，鳳凝煙都沒有認罪。


  她的嗓子已經喊啞，嘴唇龜裂流血，渾身傷痕，被泡在巨大的酒缸裏，鮮血把烈酒染得鮮紅。


  “皇後娘娘駕到——”


  牢門開鎖的聲音，太監的傳報聲，響亮刺耳。


  微弱的光線照在走進牢門的華服女子身上，她渾身金光閃閃，煞是奪目。


  “花若雨！你把皇兒還給我！”鳳凝煙拚盡力氣吼道。


  花若雨不屑地冷笑一聲：“表姐，你生下的那個怪物，不是已當著你的麵，被高公公殺了嗎？我如何還你一個皇兒？”


  “別再裝了！你是假孕，怎麽可能與我同一天臨盆！”


  鳳凝煙顫聲喊道：“你一定是用狸貓掉包，奪走了我的皇兒、欺瞞皇上……”


  “哈哈哈……”


  花若雨尖銳恐怖的笑聲，在黑暗牢房裏回蕩。


  “廢後鳳凝煙，你死到臨頭，追問真相還有意義嗎？隻要你待會兒在堂上認罪畫押，承認與煜王穢亂宮闈之罪，我保證好好照顧你的皇兒，視如己出，如何？”


  鳳凝煙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我沒有私通煜王！我的皇兒是大玥國皇長子、不是妖胎！皇上定會查明真相、還我清白！”


  花若雨咬著牙，笑意猙獰至極：“哼！鳳凝煙，你太天真了……就在你臨盆之時，煜王府已被炮火夷為平地，煜王沈淩絕被擒獲，斬斷手腳，成了廢人。皇上讓你畫押，不過是要此次圍剿‘師出有名’！你兒子的命此刻就握在皇上和本宮的手裏，由不得你不認罪。”


  “什麽……是皇上他……他誣陷我！”


  真相猶如晴天霹靂，令鳳凝煙寧死都不願相信。


  哪怕她再清白，“煜王私通廢後鳳凝煙，意圖謀反”，都將會被做成證據確鑿的死案，來掩蓋皇帝沈幽篁誅殺手足兄弟的殘忍行徑。


  要救皇兒，她麵前隻有一條路可走，一條背負著千古罵名的死路。


  在大理寺會審堂前，鳳凝煙跪地，轉頭看著窩在木車裏的煜王沈淩絕，隻一眼，她便不忍再看。


  沈淩絕滿臉血跡，手足盡斷，連舌頭都被拔去，早已不複素日的俊美倜儻。


  可他的眼神卻像從前一樣，黑白分明，坦蕩無愧，璀璨如暗夜的星辰。


  思及往昔，滿朝文武都認為驃騎大將軍鳳威通敵，隻有沈淩絕曾質疑，並親自深入南國皇都調查，鳳凝煙的眼淚就奪眶而出。


  沈淩絕望著鳳凝煙的淚眼，被血粘連在嘴角的發絲微微一動，竟露出一絲無怨無悔的笑容，望著她麵前的罪狀書，微微點了點頭。


  鳳凝煙再不敢看他，抬起戴著鐐銬的手，在罪狀書上重重畫了押……


  此等大罪，沈淩絕判午門外斬首，鳳凝煙判淩遲之刑。


  行刑前，花若雨親手來到女刑室，喂鳳凝煙吃下最後一頓酒菜。


  香煎小肉餅，陳年竹葉青。


  宮女捏著鳳凝煙的嘴，逼她吃下去。


  “表姐，我對你多好啊。肉餅挑選精肉二斤，煎製而成，竹葉青用新鮮骨架炮製一天一夜。這嬰兒的活血活肉可是極好的補品，你能吃到，真是好口福。稍後我會將你身上的肉如法炮製，替你為沈淩絕送行……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


  鳳凝煙流著淚嘶吼，胸中血氣翻騰，“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我的孩子……這餅……”


  “鳳凝煙啊鳳凝煙，你真蠢！我即便是假孕，那初生嬰兒多了，我又憑什麽要抱去你的孩子，養大一隻流著你血脈的狼呢？”


  “花若雨！你才是恩將仇報的毒狼！”


  鳳凝煙滿麵血色，形同廢人，除了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瞪著花若雨，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恩將仇報？你對我沒有恩，隻有不共戴天的仇！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為何恨你，那就在黃泉路上，好好問問沈淩絕！”


  花若雨仰天狂笑，拂袖走出了肮髒的刑房：“行刑！千刀萬剮，慢慢的割！”


  行刑太監用薄如蟬翼的刀將鳳凝煙身上的肉慢慢割去，一片一片地數著……


  “花若雨！你不得好死……我死後必化成厲鬼，拉你下十八層地獄！若有來生，我要以牙還牙、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