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金大腿
徐剛並沒有將辛家人看在眼裏,他姐姐是徐思媛,b市蔣家的媳婦,靠著他姐,徐剛從身無分文的窮小子一躍成為商界新貴,走哪都有人奉承,辛家是他先看上的,覺得辛安冬的海鮮火鍋餐廳很能賺錢後立刻就告訴了他姐。
果然,他姐沒說什麽,但這件事算是全權交給他辦了。
他來清水縣,就是因為知道辛安冬的父母以前是老實巴交的鄉裏人,比起他們狡猾的兒子,顯然這對夫妻更容易拿捏。
隻是他沒想到過去這麽幾天,辛家竟然還死咬著牙不鬆口。
“怎麽回事,我花錢雇你們是吃幹飯的嗎,教訓個把人難道還要我手把手教?”
徐剛西裝革履,穿得人模人樣,嘴裏叼著根煙,眼裏的冷意凍得混混頭子毛骨悚然。
他訕笑,“徐、徐先生,辛家人都躲在家裏不出門,我們捉不到人。”
徐剛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子,“我不想聽你解釋,再給你一天的時間,綁也要把辛家兩個老東西綁來,我就不相信辛安冬還能不鬆口!”
“是,是!”混混頭子連滾帶爬的出了去。
酒店房間裏不再有人,徐剛扔掉煙頭,走到窗口,眯著眼向下俯視,這點事如果都辦不好,想也知道徐思媛那個女人還怎麽可能放心用他。
所以,辛家,徐剛眼裏閃過狠辣,他勢在必得。
蔣玄宗回了趟佟家,佟老爺子也聽說了辛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在蔣玄宗道出背後之人後,沉默了一瞬,“這麽些年她還是不知足。”
蔣玄宗略微蹙眉,聲音寒涼,“她太自以為是了。”
在b市,她需要在蔣老爺子麵前維持溫柔賢惠的表象,一直都謹小慎微,在老爺子看不見的地方,她就是另一副麵孔,就像小時候一樣,兩麵三刀輕車駕熟,隻是老爺子被她迷惑了一輩子,當局者迷,一直都看不透她的真麵目。
以前蔣玄宗遠離b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徐思媛撞到他跟前,既然這樣,那就無法善了了。
“這次的事,我不會再輕拿輕放。”蔣玄宗這樣說,算是給佟老爺子一個信號。
佟老爺子滿眼疲憊,“我早說過,早二十年前徐思媛就已經跟佟家沒有關係,你父親那邊也一直堅持著,他是個好的,但畢竟仍舊需要依靠著你爺爺,蔣老東西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得很,你注意一點。”
目送外公離開,蔣玄宗也跟著回到自己房間。
疲憊的捏了捏鼻梁,他從床頭的櫃子裏拿出一本相冊。
打開來,裏麵一張張鮮活的照片躍入眼簾,這些照片上都是相同的兩個主角,一個婦人還有一個被她抱在懷裏的小娃娃,婦人眉眼彎彎,嬌美的容顏裏透著幸福,小娃娃稚氣未脫,水亮的大眼睛懵懂地注視著鏡頭,小嘴緊抿,嚴肅得可愛。
蔣玄宗眼裏的憂傷微微泄露出來,他伸手慢慢撫摸著上麵的照片,輕聲低喊,“母親。”
……
蔣家大宅裏,一個保養很好,麵向卻隻堪清秀的婦人端著一杯咖啡臨窗而立。
徐思媛這些年過得很幸福,現在外人隻知道蔣家她這位蔣太太,那個女人留下的蹤跡早就被她一點一滴的抹去。
蔣太太的位置是她的,老公也是她的,公公更是將她當女兒一樣疼愛,兒子成才,事業上也是一帆風順,幾乎沒有什麽令她煩心的事。
“叩叩。”門被敲響。
徐思媛放下咖啡杯,柔聲道“進來。”
來人是徐思媛的寶貝兒子徐明翊,他走進來,臉上表情很氣憤,右手捏著拳頭,徐思媛最疼兒子,見他這樣,十分擔心,關心的問,“明翊怎麽了?”
徐明翊緊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看向徐思媛,問,“媽,爺爺答應什麽時候給我改姓?”
徐明翊,徐明翊,他是蔣家正經的嫡子嫡孫,憑什麽不能姓蔣?別以為他不知道,外人都瞧不起他,說他媽是小三上位,說他是私生子,即便爺爺再疼他又有什麽用,隻要他一天不能姓蔣,就不能享受蔣家帶來的殊榮,一天就是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
徐思媛臉色大變,精致裝扮的臉上刷的一片白,她緊張的看著兒子,拽住他的手,生怕他氣出好歹,一個勁安慰道,“快了,你相信媽,你爺爺那邊已經鬆口,隻要媽再跟你爸說說,你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姓蔣,蔣家是你的,媽保證,誰也搶不過你!”
有了母親的保證,徐明翊心裏才稍微緩和些,他緊握著母親的手,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媽,我喜歡雨悠,可如果不能姓蔣,何叔叔是絕對不會把雨悠許配給我的,爸一心隻有蔣玄宗,我如果得不到何家的支持,他是絕對不會把蔣家交給我的!”
雨悠是何部長的獨生女,何部長分量不容小覷,何家雖然比不上蔣家老牌勢大,但也算b市新貴中的代表。何雨悠作為何家掌上明珠,隻要能娶到她,徐明翊可以想象以後的平步青雲。
何況,何雨悠那麽美,那麽傲,徐明翊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得到這朵高傲的牡丹!
可何雨悠卻對他不假辭色,徐明翊羞憤難當,他覺得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得到蔣家的承認心儀女人才看不上他。
徐思媛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一口牙咬出血,她恨丈夫的狠心,同樣是兒子,她的兒子合該命賤嗎?蔣家是她兒子的,那個賤人的兒子休想坐享其成!
她聲音發冷,“明翊你放心,媽會幫你,你爺爺也最疼你,你想娶何雨悠就一定能娶到,隻要我徐思媛兒子想要的,誰都奪不走!”
“媽,讓你受委屈了。”徐明翊眼睛一亮,然後感傷的對徐思媛說。
徐思媛眼裏溢出笑意,滿足的說,“媽為了你,這點委屈算什麽。”
既然答應了兒子改姓一事,徐思媛就得好好籌謀一番。
這麽些年她忍辱負重,為了兒子從不敢在丈夫麵前流露半分改姓的意思,默認了兒子跟她姓,也默認了明翊沒有蔣家繼承權。
但那隻是當初的緩兵之計,現在她已經羽翼豐滿,老頭子也被她籠絡住,她的明翊該是時候拿回屬於他的一切了。
徐思媛首先去找的就是蔣老爺子,在她一番真情流露的哭訴下,蔣老爺子果然心軟,選擇性忘了當初和兒子的約定,他略過蔣慶正,想要先斬後奏將徐明翊改成蔣姓。
就在徐思媛和徐明翎母子倆見大事將成正準備慶賀的時候,常年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徐慶正卻在這時回到了家。
他讓秘書先回去,人到中年依舊英俊成熟的男人穩坐在沙發上,即便麵對自己的妻子,也是聲音清冷,“聽說你跟父親提了要給明翊該姓?”
徐思媛心裏一咯噔,強笑道,“是呀,明翊也大了,他是蔣家正經的嫡孫,跟著我一個當媽的姓沒得讓外麵的人說閑話,你和父親的臉上也不好看,他將來也是走仕途的,姓還是趁早改過來好,免得以後麻煩。”
她說了一大通,見丈夫沒有半分表示,心裏更加慌亂,也更加委屈和憤怒。
半響,蔣慶正睇了徐思媛一眼,那眼神就仿佛在徐思媛身上下刀子,一寸一寸割人的疼,“你受教育低,我不怪你,但你身為蔣家的媳婦,公然派徐剛那個上不了台麵的在外借著蔣家的名聲胡亂生事,這不僅是你自甘墮落,也讓我臉上無光。”
蔣慶正提到徐剛的時候徐思媛還有點轉不過彎,聽完全程才猛然驚醒,恐怕是她讓徐剛幹的事被丈夫發現了,而且不止發現,現在正對她發火。
徐思媛可以對外趾高氣昂,甚至對蔣老爺子也能撒嬌賣乖,唯獨對她的丈夫蔣慶正不行。
她怕蔣慶正,怕得要死。
“我、我……我不知道他幹的那些事,我會警告他的。”徐思媛哆嗦著唇顫抖著否認。
蔣慶正不置可否的點頭,他想要的隻是徐思媛的一個態度,他從沙發上站起身。
“二十年前我說過,你若是安分,蔣家媳婦的身份你拿去,但如果你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或者肖想玄宗的東西,我不介意換個蔣太太進門。”
留下這麽一句無情的話之後,蔣慶正毫不留戀的離開了所謂的家。
“嘩啦!”
徐思媛目呲欲裂,漲紅了眼眶,臉色猙獰的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掃在地上,瓷片飛濺,落下一片狼藉。
“不公平,不公平……”徐思媛癱倒在地上,隱忍的眼眶裏全是恨意。
佟瀾!
為什麽你死了還不安生,我伺候他這麽多年,他還是念著你,對我沒有過一天好臉色!現在你兒子還要搶我兒子的東西,憑什麽!我不準!
……
蔣玄宗輕描淡寫的解決了辛家的危機,眼看著徐剛狼狽離開,辛安冬對宗哥的佩服簡直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宗哥,你太厲害了,我果然抱了隻金大腿!”辛安冬嫣紅的嘴唇高興的上揚著,眼裏亮晶晶全是對蔣玄宗毫不掩飾的崇拜。
那裏麵太閃了,比夜空中盛滿的星辰還要璀璨,仿佛一個個小鉤子攝住了蔣玄宗的心魂,他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落在那片柔軟的紅上,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半天,才沙啞著嗓子艱難的移開視線,說,“一直給你抱。”
辛安冬該機靈的時候傻得出奇,怔楞住,“啊?”
蔣玄宗搖了搖頭,勉強不去想之前揮之不去的怪異感,對上少年迷茫的眼神,陡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解釋道,“金大腿一直給你抱。”
辛安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臉紅心跳,頓時結巴了一樣,手指著蔣玄宗,“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麻蛋,這麽曖昧是他想多了嗎?
蔣玄宗困惑,“什麽意思?”
果然是他想太多!
大失所望的感覺太糟心了,辛安冬鬱悶的推開蔣玄宗的手,將頭轉向另一側,“暫時不想跟你說話,我要睡覺了。”
被推開手的蔣玄宗有些不快,但他不明白安冬好好的怎麽又跟他鬧脾氣了,隻好無奈的捏了捏他皺起來的鼻子,然後伸手將安全帶給他係上,瞥見到他歪向一邊的布滿低落的臉,隻覺心中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
他深吸一口氣,柔化了聲音,“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我們就到宛然市了。”
辛安冬不理他,頭依舊對著車窗外。
蔣玄宗歎了口氣,然後發動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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