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接單
辛安冬到底是被佟正浩生拉硬拽請到了佟家玩,他忙著織毛衣哪裏有時間陪佟正浩胡鬧,佟正浩有辛安冬就忘了其他小夥伴,他也不在乎辛安冬能不能陪他玩,隻是撐著下巴看辛安冬織毛衣都比在外麵與其他小夥伴瘋玩好。
“冬子,你這毛衣個誰織的?”佟正浩突然問。
辛安冬回道,“我爺我奶。”
佟正浩露出心動的神色,討好的湊到辛安冬身邊,“要不,你給我織件唄?”
“嗬嗬。”辛安冬回他兩個疊字。
佟正浩瞪眼,“你笑是啥意思,能不能行給句準話!”
“不行。”辛安冬幹脆利落的拒絕。開玩笑,爺奶的兩件毛衣織完已經很累了好吧,他還要給佟正浩織?他閑得慌啊!
“為啥?”佟正浩此人沒什麽壞毛病,就是被家人太寵了些,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就好像以為所有人都該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尤其對辛安冬,他唯一主動付出過的對象,“我對你多好,有什麽好吃好玩的都想著你,你呢,小氣吧啦,讓你給我織件毛衣都不肯!”
他背過身生悶氣,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辛安冬心狠,他這個兄弟就好像上趕著一樣沒有存在感。
“行了,別念緊箍咒了,我給你織還不行嘛,不過毛衣沒有,頂多給你織條圍巾,”未等佟正浩不滿,辛安冬瞥了他一眼,丟下一句,“愛要不要。”
辛安冬不答應給他織毛衣,佟正浩的父母在國外,身上的穿的衣服皆是走在潮流前端,毛衣純羊絨的就有好幾十件,件件料子好樣式好,辛安冬才不上趕著丟人現眼。
圍巾這東西好織,選個花樣,手指不停動,控製好長度辛安冬閉著眼睛都能織好。
織圍巾的毛線佟正浩自然不會讓辛安冬給他買,他家裏沒有人會織毛衣,半圈毛線團都沒有,不過沒關係,他那幾十件高檔毛衣衣櫃裏縣城擺著,隨便拆一件就能用。
這樣想著,敗家子佟正浩上線,在自己房間裏手動拆毛衣拆得不亦樂乎。
蔣玄宗敲門進來就看到一地毛線,佟正浩盤腿坐在床上將一件還掛在吊牌的白色毛衣不停的朝外麵拉毛線,他不會將毛線繞成圈,所以床上地下全都是散亂的毛。
收起震驚的目光,蔣玄宗皺眉,忍著怒氣說,“你這是在幹什麽?衣服不想穿可以捐出去,心情不好也不能隨便扯毛線,清水縣還有很多跟你同齡的孩子連衣服都穿不了,而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任意糟蹋幾百塊錢的衣物,看來舅舅舅母太寵你,已經讓你無法無天了。”
開開森森扯毛線的佟正浩一臉懵逼,他看到表哥冰寒著臉要離開,很怕他下樓跟爺爺告狀,立刻丟下扯了一半的毛線衣,跳下床抓住他的袖子,“表哥你聽我說啊,我這不是在糟蹋我有用的!”
“什麽用?”蔣玄宗冷著臉靜靜的看他下麵怎麽編。
佟正浩焦急的像倒豆子一樣全抖出來,“冬子啊,冬子會織毛衣,我們家又沒毛線,我就想扯了這件不穿的毛衣讓冬子給我織圍巾,毛衣我雖然不穿,但毛線還是用的啊,表哥我真沒浪費!”他認真的瞅著表哥就差發誓賭咒。
“真的?”蔣玄宗又問。
“真的,真的,你不知道冬子可厲害了,他拿個木棍子隨便戳來戳去就能織好長一段毛衣,又快又好看,本來我是讓他給我織毛衣來著,他沒肯,隻願意給我織條圍巾。”說到這,佟正浩怨氣十足的撇撇嘴。
蔣玄宗是想不到辛安冬一個小少年還會織毛衣,既然佟正浩沒浪費毛線他就不再過問。
第二天辛安冬來的時候,佟正浩拍著胸脯後怕的告訴他昨天差點沒被他表哥告狀,辛安冬一問原因,看向佟正浩的目光就像看個二傻子。
那麽貴的羊絨衫拆了取毛線,真是有錢燒得慌。
本來今天拿了毛線辛安冬就要回家的,誰知道佟正浩別的本事沒有,纏人的功力一流,愣是軟磨硬泡非要辛安冬就在他家給織圍巾,佟老爺子正好家,辛安冬也熟,老爺子為人熱情,邀請他留下吃飯,一老一小的心思太好猜,辛安冬無奈的隻好答應。
佟老爺子和佟正浩主動包攬了去菜場買菜的工作,辛安冬就拿著佟正浩連夜扯的高級羊毛線先把散亂一地的毛線繞成球,然後再用佟正浩準備好的鋁製的毛衣針坐在佟家小院裏給佟正浩織圍巾。
穿著藏青色棉襖的少年低垂著頭手指靈活的穿梭於針線中,溫暖的陽光灑下在他身上籠罩,柔軟的發絲也成了金黃,蔣玄宗推開門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隻覺得微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
未等他細致的感受,少年聽見開門聲已經抬起頭,見是他,少年眼裏閃過驚喜,好看的眉眼頓時飛揚起來,他清脆的聲音開口說,“宗哥,你回來了?”
那欣喜中帶著雀躍的軟音直讓蔣玄宗聽得耳朵酥麻。
如果不是眼前的是個男孩,如果不是年齡太小,蔣玄宗恐怕會毫不猶豫的錯認為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娶的小媳婦,此時正賢惠乖巧的迎接他回家。
恍惚怪異的念頭隻在一瞬形成又消失,蔣玄宗失笑著搖頭走過來,在少年清澈的目光下他神色微窘,走到他身邊頓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軟發,“歡迎你來家裏做客。”
說完,他路過辛安冬走進客廳,留下一臉笑意的辛安冬,偷偷彎起嘴角。
中午,辛安冬大顯身手做了一桌佟家人愛吃的菜,佟曉雨出差不在家,隻有佟老爺子、蔣玄宗、佟正浩還有他,四個人將一桌菜吃得幹幹淨淨。每次隻有辛安冬在才能吃好飯的佟家人吃完午飯心滿意足的喝著茶,辛安冬在佟正浩的催促下繼續未完成的圍巾。
圍巾的織法很多,辛安冬為求快給佟正浩選的最簡單的一種,成品的樣子就是那種鬆鬆垮垮不算細密但很有彈性的樣子,這種織法簡單速度快,辛安冬打算織長一點,他手速超快,一上午已經織了大半,佟正浩眼見著圍巾即將大功告成更加抓緊時間催促他。
辛安冬習慣了沒覺得煩,倒是看得一旁喝茶的蔣玄宗神色不悅,他覺得辛安冬願意給表弟織圍巾已經算是人家一片心意,表弟得寸進尺的催促人家趕工就有點太不懂事,便冷聲開口,“佟正浩,這個月舅母要求寫的信你寫了嗎?”
佟正浩的父母人在國外,自然想念小兒子,所以要求他每個月給寫一封信寄過去,佟正浩每天玩的時間都不夠,哪有時間寫信,每個月都是到月底了隨便寫幾個字糊弄交差。現在被表哥提出來,佟正浩才恍然一驚,他這個月的信還沒寫呢!
支走了討嫌的表弟,佟老爺子又回了房間,客廳裏隻剩下辛安冬和蔣玄宗兩個人。本來一個織圍巾一個喝茶相安無事,但有蔣玄宗在的地方,辛安冬還怎麽安下心織圍巾,整個人身心都不在毛線上,他的針已經很久沒動了。
辛安冬想要沒話找話,蔣玄宗先開口了,問他,“前幾天給的一袋牛羊肉還夠嗎?”
辛家龍蝦館過年期間生意比往常好了不少,就連比較貴的牛羊肉烤串也賣得好,本來辛安冬正發愁牛羊肉用完了怎麽辦,誰知道前幾天宗哥特意叫趙叔叔又搬了些送店裏。
辛安冬想起來了,那天他要給錢的時候趙叔叔沒收,現在宗哥就在身邊,辛安冬決定把這事跟宗哥說一下,“牛羊肉夠的,隻是宗哥,那錢我還沒給您呢,您看?”
蔣玄宗不喜歡少年與他談錢如此生分,目光沉靜的看他,隻說,“我還請你幫忙再做十斤的牛肉幹,剩下的肉就當做手工費。”
“牛肉幹的材料是您提供的,調味料又不值幾個錢,剩下幾十斤的牛羊肉當手工費,宗哥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您每次都這樣無償奉獻,我以後真不好意再請你幫忙了。”辛安冬苦笑了一下說。
蔣玄宗也知道他這麽做是對的,那些牛羊肉不是小數目,他自然不在乎那些錢,但辛家人不會那麽想,他不要錢反而讓他們不安,但蔣玄宗身為公職人員,與人有金錢來往,雖說這錢幹幹淨淨,但到底一個不察就會留下把柄。
視線觸及少年膝蓋上白色幹淨的半成品圍巾,蔣玄宗露出一個笑,在辛安冬怔楞的目光中道,“我不收你的錢,如果可以,你也給我織條圍巾吧。”
一條圍巾用到的毛線兩卷足矣,價錢也不算貴,抵牛羊肉的貨錢蔣玄宗就太虧了,但辛安冬知道他這類人最不喜歡別人反駁,人家也擺明了不肯收錢,他隻好說,“那行,宗哥要什麽顏色的圍巾?”
“你看著辦。”蔣玄宗對這些沒什麽研究,隨口說。
他高大英俊,其實戴什麽顏色的圍巾都好看,辛安冬心裏有了打算,不過並沒有說出來,他準備織完後給宗哥一個驚喜,還有就是他覺得隻織一條圍巾太寒磣,還準備給宗哥再織一件毛衣,隻是他的尺寸辛安冬不清楚。
辛安冬點點頭,說,“我想到了幾種顏色,不過圍巾要和衣服搭在一起看才知道合不合適,我能看一下宗哥平常穿的衣服嗎,我想從中找一個比較百搭的顏色。”
他的說法邏輯上沒有問題,蔣玄宗雖然覺得將自己的衣櫃向一個小輩開放有些奇怪,但辛安冬說的沒錯,他以前隻戴過黑色的圍巾,這次少年或許是想給他換一種顏色。
他想了下便同意了,親自帶辛安冬來到自己房間打開衣櫃,“這些都是我冬天經常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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