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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傻缺

  辛安冬從菜場買了些菜跟佟正浩回家,打開院門,裏麵漆黑一片。


  佟正浩可憐巴巴的對他吐苦水,“看到了吧,我表哥這會還沒回來,指望他?頂多是讓趙叔叔帶倆燒餅給我生啃。”


  辛安冬目露了然,蔣玄宗能25歲坐上縣委書記的職位,靠的是他出類拔萃的政績和能力,這個時代的官員多是一心一意為老百姓服務,幹的是實事,不玩屍位素餐那一套,忙碌自然成了家常便飯。


  隻是佟正浩像留守兒童一樣,一個人守著這麽大的房子,看著也挺可憐。


  “你去寫作業,我來做晚飯。”他說。


  剛興致勃勃拿起遊戲機的辛安冬痛苦地‘嗷’了聲,祈求的看向辛安冬,“剛到家,你就不能讓我歇會嗎,作業等會寫好不好,我現在肚子好餓,肚子餓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寫不好作業。”


  辛安冬才不吃他這一套,直接拎著菜進廚房,“我現在進去做晚飯,飯好之前要檢查你的作業。如果沒做好,抱歉,今天的晚飯也沒有你的份。”


  “喂!你用的是我家鍋灶!”佟正浩不滿的大叫。


  “那菜還是我買的呢,晚飯也得我來做,當然我說了算。”


  辛安冬走進佟家的廚房,才不管身後佟正浩的慘叫不樂意,他打開水龍頭熟練的開始洗菜。有過上次的經曆,辛安冬這次的煤氣灶使用的很溜。他做了個紅燒茄子外加青椒炒肉絲,還有樸素的番茄蛋湯,最後悶了一鍋米飯。他動作迅速,炒菜尤其快,等米飯終於悶好,辛安冬已經將廚房擦洗得纖塵不染。


  叫吃飯的喊聲拯救了一直咬著筆頭苦大仇深的佟正浩,他歡呼一聲扔下筆,像條亟不可待的哈巴狗朝飯桌奔來,看到飯桌上的菜先是眼睛一亮,隨後又暗下去,“嘖,怎麽隻有一個炒肉絲,都不夠我塞牙縫的。”嘴說著嫌棄,他手上卻不謙讓,拿起飯碗就不停扒飯。


  辛安冬脾氣算不得好,尤其對方吃著自己做的菜還挑三揀四,煮夫的火氣也是很大的,他將青椒肉絲拖到麵前,“愛吃不吃,你不吃我吃。”


  “……”佟正浩噎了下,“幹嘛那麽小氣嘛,我就嘴上說一下,你炒的菜那麽好吃我怎麽會不吃呢,哎哎哎你少吃些給我留點!”


  佟正浩還沒說完就忙跟辛安冬搶起菜,最後不僅青椒炒肉絲被他吃掉大半,就連一開始正眼不帶瞧的紅燒茄子也被吃得一幹二淨,湯汁都不剩。


  終於吃飽,他摸了摸肚子,突然後知後覺的一怔,目光與辛安冬對視,“啊,我們把飯和菜都吃完了表哥晚上回來吃什麽?”


  “餓著唄。”辛安冬隨意的回道,他拿起自己的換洗衣服進浴室準備洗澡,路過滿臉糾結的佟正浩時,踢了他一腳,下巴微抬,“別忘記把碗洗了,桌子擦幹淨,我會檢查。”淡淡笑了下。


  辛安冬去洗澡,佟正浩視線落在飯桌上幾個油膩髒髒的碗上,嫌棄的撇開頭,他一個小少爺從來就沒洗過碗,才不想碰那些髒兮兮的碗筷呢,隻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冬子說話一般都是說到做到,要是他不按照冬子吩咐的做,後果肯定很嚴重。


  嘖,他撇了撇嘴,從褲兜裏拿出手,先是試探的摸向髒碗,並不油膩,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他嘴角一翹,任勞任怨的開始收拾碗筷,嘴裏嘟囔著,“我可不是怕他的威脅。”


  “第一次洗碗大功告成!”佟正浩挽著兩隻袖子,喜滋滋的看著麵前從大到小摞起來的洗幹淨白得發亮的瓷碗,莫名心底有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正準備離開廚房,他突然目光落在廚房台麵上,那裏什麽東西被菜籃反蓋著,他心裏好奇,掀開,頓時眼睛瞪圓!


  一個幹幹淨淨的白瓷盤上裝著滿滿的青椒肉絲和紅燒茄子,這兩種菜各一半分撥在瓷碗上,那冒尖的量刺痛了佟正浩的眼,竟然比他倆上桌吃的菜還要多!

  這些菜留給誰的不言而喻,佟正浩心裏那叫一個氣,嗬嗬,嘴上跟他說讓表哥餓著,實際上呢,偷偷留菜,而且還留這麽多!

  冬子咋那麽偏心呢!


  吃醋的佟正浩回到房間也不跟辛安冬講話,辛安冬問他作業有什麽地方不會也不吱聲,拿起自己的衣服去洗澡,洗完就直接躺床上。辛安冬有些莫名其妙,隻以為是佟正浩間歇性發病,每段時間總有那麽幾回生悶氣,他已經習慣了,便不再管他,繼續寫作業。


  等得花都謝了還是沒人哄,佟正浩肚子裏憋著的旺盛火氣自動慢慢熄滅,然後他竟然閉上眼睛睡著了,等醒來,他鬱悶的轉過身掀開被子,對著在台燈下寫作業的辛安冬叫了聲,“冬子。”


  “醒了?”辛安冬轉過頭,嘴角的笑在暈黃的燈光下格外溫暖,他嗓音清亮,“今天聽你嗓子有些啞,傍晚的時候還咳嗽了好幾次,我剛才去廚房燉了冰糖雪梨,要不要給你盛一碗?”


  冰糖雪梨?佟正浩眼前一亮,心裏的暖意快要溢出來,哪裏還記得因為冬子給表哥特意留飯的事賭氣,連忙點頭,“嗯嗯嗯,我要吃。”


  看,冬子還是對他最好吧,還特意給他燉梨呢!

  辛安冬笑了下站起身,“等著。”說完離開房間下樓。


  廚房裏,辛安冬用小鍋燉了一個梨分量的冰糖雪梨湯,加了點枸杞,白嫩的梨塊上點綴著紅色勾起,香甜的氣味竄進人的鼻子裏十分誘人,他用一隻小碗盛著端出來的時候正好被剛工作結束到家的蔣玄宗撞見。


  蔣玄宗拎著公文包打開客廳的燈,一抬頭,目光與辛安冬對視,他眼裏閃過怔楞,突然有些傻的感覺,辛安冬抿起嘴沒有笑,識趣的先問好,“蔣叔叔好。”


  “你…”蔣玄宗對上少年白嫩乳豆腐的臉突然有些詞窮,他大概猜到辛安冬這麽晚出現在這裏應該是到家做客的,剛要說什麽,鼻尖突然嗅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熬了一下午沒進食的蔣玄宗頓時感到腹腔一陣饑餓感,脫口而問,“你手裏端的是什麽?”


  辛安冬愣了下,抬起手上的碗,“冰糖雪梨,正浩有些咳嗽,我燉了些給他止咳。”


  “唔,還有嗎?”蔣玄宗第一次說出這麽羞恥類似請求的話,而且還是對一個小輩,甚至對方的身高不及他胸口,他臉色有些不自然,“我有些餓。”


  “啊?”他驚訝的語氣讓對麵青年眼中瞬間閃過羞窘的神色,辛安冬了然,雖然有點不忍心,但冰糖雪梨隻有一碗,他隻好笑了笑,說,“這是給正浩止咳的,我隻做了一碗,”聽他說這話,蔣玄宗心裏有點微微失落,但同時又有種幸虧最後不用麻煩他鬆了口氣的感覺,卻沒料到,辛安冬下一句接著說,“蔣叔叔肚子餓,我給您下碗麵吧,我們晚飯的菜我還留了些,我把雪梨給正浩端上去後再給您煮麵。”


  剛才過分的要求已經讓蔣玄宗有些後悔,當少年提出給他煮麵的時候,蔣玄宗立刻擺手,“不用麻煩,我買了燒餅,可以……”他作勢從包裏要取出燒餅。


  “可是菜已經給您留了,隔夜的菜不健康,您總不能讓我把它們倒掉浪費吧?”辛安冬眨眨眼,無辜地說。


  對方說到這個份上,而且聽到少年說特意留給他的,蔣玄宗心頭顫了一下,不由自準的抿了抿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好,謝謝。”


  從認識到現在,辛安冬見蔣玄宗笑的次數不到三次,乍然被他的笑驚豔住了,眼睛受驚似的怔住了,半響才咽了咽口水,低聲道,“不客氣。”


  將冰糖雪梨送進房間裏交代佟正浩吃完,辛安冬後腳迅速下樓,走過客廳時,發現蔣玄宗正閉著眼睛倚在沙發靠背上,臉上盡是疲憊,他輕手輕腳的走向廚房,有意識的加快了煮麵的速度。


  正好有青椒肉絲,辛安冬便簡單的做了青椒肉絲麵,紅燒茄子也不倫不類的全部倒上麵,盛了大大一碗端到飯桌上,熱氣騰騰的麵做好的時候蔣玄宗已經聞到了香味,他鼻子動了動,直到辛安冬喊才矜持的從沙發上起身。


  他說了聲謝謝然後坐下。


  麵對一大碗香味四溢的青椒肉絲麵,吃進第一口,蔣玄宗的味蕾就被鮮美的味道征服了,湯鮮青椒辣,再加上外酥裏嫩極其開胃的紅燒茄子,不僅是味覺和飽腹感,還有更深層次的,這一大碗麵帶給蔣玄宗很深的觸動。


  尤其是少年笑容熠熠的撐著下巴坐在他旁邊看他,不發一語,但又仿佛他每吃下一根麵他的眼睛就會閃光,都在散發著喜悅和滿足,這溫情又莫名和諧的一幕令卻令蔣玄宗心情十分複雜。


  有一種家的溫暖。


  一大碗麵被蔣玄宗清幹淨,連一滴湯也不剩,飯後他主動要求洗碗,辛安冬很欣慰,他無所事事的跟著進廚房,一邊看蔣玄宗洗碗,一邊笑著問,“蔣叔叔您吃飽了嗎?”


  “吃飽了,”他笑了一下,他今天笑的頻率有點高,辛安冬又被閃了下,怔楞的同時隻聽到他又說,“不需要用尊稱。”語氣很溫和,像隔壁鄰居的大哥哥,辛安冬莫名篤定他現在心情很好,好到可以跟他閑聊。


  “什麽?”辛安冬問,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你和正浩同輩,我是他表哥,你喊叔叔差了一輩。”


  ……辛安冬臉皮紅了下,摸了摸鼻子,他能說自己一直喊他蔣叔叔,除了一開始因為年齡確實可以當他叔叔,但在知道他是正浩表哥之後繼續喊叔叔,是因為某種惡趣味嗎?


  必須不能。


  他臉上不動聲色,故意問,“那我要喊你蔣哥哥?”


  這句話其實有調戲的嫌疑,辛安冬問出口的瞬間他心裏一直提著,怕蔣玄宗會察覺到,畢竟自己還是個十三歲小少年,這種的話要是被他聽出,那種尷尬簡直可以想象。


  蔣玄宗頓了下,就在辛安冬以為他聽出來的時候,他又翹起了嘴角,漂亮的桃花眼對辛安冬眨了下,“宗哥,你可以叫我宗哥,我名叫蔣玄宗,小輩都這麽叫我。”


  他是有些木的,辛安冬一邊在心裏無語他情商堪憂,又實在舒了口氣,“恩,那我以後也叫宗哥,我還是第一次有哥哥,感覺挺稀奇的。”


  “我也是第一次有你這麽小的弟弟,很奇妙。”蔣玄宗已經洗好碗,聽到他的話,心裏讚同,竟然伸出手掌親昵的在辛安冬肩上拍了下。


  是那種長輩對小輩常做的表達喜愛的方式,辛安冬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想,蔣玄宗也是夠傻,自己對他圖謀不軌,他倒是坦蕩蕩的令他即便有想要犯罪的衝動都被熄滅了。


  “笑什麽?”


  辛安冬才不會告訴他自己在想有的沒的,裝傻的又笑了下,說“沒有,我隻是覺得宗哥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不近人情,果然人不可貌相。”


  又是一句調笑的話,也不知道蔣玄宗有沒有聽出來,辛安冬明顯見他眼裏閃過一抹笑意,卻轉瞬在他開口後抽了抽嘴角。


  他一臉欣慰的點頭,“小小年紀能熟練運用諺語,你蘭老師沒說錯,你的語文很好,切記戒驕戒躁繼續努力。”


  ……真傻還是裝傻,“剛說不是老古板,現在就開始說教人,比老古板也好不到哪去。”辛安冬撇過頭嘀咕。


  “你說什麽?”


  這時他們已經關了廚房的燈,一起上樓梯,辛安冬走在他右邊,被問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是說,宗哥和蘭老師關係親密,令人羨慕!”


  “蘭校長和外公是老友,明渠也算我的學弟,我們隻是偶爾出去喝茶,算不得很親密。”


  蔣玄宗一本正經的說,辛安冬簡直佩服他到五體投地。


  你是這麽說,人家可沒那樣想,請假也要陪你喝茶,一般的朋友能做到嗎?看來宗哥情商的確堪憂不容置疑,他剛才那句話要是讓蘭老師聽到,比戳人家肺管子還要絕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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