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母親走了
方素君睡了不過一會兒，然後又醒了，她醒來就抓著葉靈的手說，“你爸呢？把你的爸叫過來，我有話和她說。”
“好，我馬上去喊，媽，你等下。”
葉靈立即把葉修遠叫了過來，還單獨把她留下，讓葉靈去休息一會兒。
葉靈走後。
方素君抓著葉修遠的手，滿目的淚水，“修遠，我可能真的沒有兩天，我堅持不住了，我要走了。往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葉修遠痛心的閉上雙眼，“我……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我會……”
他心裏舍不得她走。
卻不可以說出不讓她走的話。
這樣她會走得非常的不放心。
她病了很久。
一直在吃藥。
折磨了這麽久。
或許她走了，才對他是解脫。
所以他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
方素君喘了好大一口氣，忽而說道：“我想見靳司禦……”
葉修遠震驚的看著她，“為什麽？”
“我有很多話要和他親自說。”
“好，我馬上讓夜訣去接人。”葉修遠隻能遂了她的心願。
她的心裏大概還是認可靳司禦的吧。
畢竟兩個孩子都有了。
雖然往昔的回憶，像是炸彈一直留在那裏。
可有的事情，終究會成為過去。
有緣的兩個人，會一直有緣。
不會錯過。
隻是可能要繞幾個彎而已。
夜訣連夜馬不停蹄的前往越城喊靳司禦。
葉靈精神恍惚的坐在窗前。
方素君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甚至不到十分鍾。
交待的話都沒有交待完，就又睡下了。
這就是垂垂老矣的狀態。
因為方素君病了。
整個海島上的氣氛都沉重了幾分。
綿綿看著葉靈那麽的難受，不動聲色的走到她的跟前，把一份甜品交到她的手上。
“麻麻，吃點甜品，或許你的心情就會變好了。”
綿綿知道她現在很難過。
所以隻想讓她開心一秒。
葉靈看著手裏的甜品，再看了看綿綿和小燁，嘴角輕揚，“謝謝。”
“麻麻，吃一口吧。”
“嗯。”
葉靈嚐了一口，大概是心裏苦，所以吃的東西也是苦的。
她一直開開心心。
現在恢複了記憶。
她的臉上多了一分的沉重。
因為蔣子義的事情，她也想到了前因後果。
是因為她。
丁雪和安娜才會同時來了咖啡廳。
丁雪才會拍照。
而被蔣子義害死。
而她也是間接的使作傭者，她本來隻是想要看大戲，卻戲出了人命。
她自然是難受，愧疚。
所以現在上天在給她懲罰吧。
懲罰她失去母親。
每每想到這裏，她的淚水就像是斷線的珠子，啪啪的滾落下來。
她錯了。
她錯得很離譜。
自以為是的招惹出來這麽多的事情，現在好了……
得到報應了。
綿綿見葉靈哭得好厲害，她給嚇到了，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怔怔的站在那裏。
小手無力的輕拍了拍葉靈。
葉靈看著兩個懂事的孩子，抹了抹淚水。
她哭什麽？
在兩個從小就沒有媽的孩子麵前哭什麽。
有什麽意義。
根本沒有。
她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進來的會是靳司禦。
然後兩個孩子出去了。
屋子裏隻留下了靳司禦和葉靈兩個人。
“都想起來了？”
靳司禦的聲音有些嘶啞。
他其實很也害怕麵對。
他麵對過天大的困難，可從來沒有退縮。
可在葉靈的麵前。
他竟然……
不知所措。
葉靈聽著靳司禦的聲音，眉頭微皺，倏爾轉首，震驚的看著他，“你怎麽來了？”
她是出現幻覺了嗎？
“嗯，我是過來了。是我。靳司禦。”
靳司禦走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葉靈看著靳司禦，抿了抿唇，“丁雪事件的來龍去脈，你一定清楚的，對嗎？所以你沒有讓我去恢複記憶？”
“這不怪你，這是巧合而已。蔣子義本就是這樣的人。即使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其他的事情。”
靳司禦知道她一定會愧疚。
因為她本就是善良的人。
葉靈看著靳司禦，睫毛微顫了一下，一行清淚滑落，“是因為我，所以上天報應我。奪走了我的媽媽。以後我就沒有母親了。靳司禦！你知不知道！”
她接受不了。
她極其脆弱。
甚至一度崩潰。
靳司禦一把將她帶入懷裏，“不是！不是！生老病死，是常事。不是什麽報應。你並非故事，殺人的人都不愧疚，你難受什麽。”
葉靈靠在靳司禦的懷裏，沒有再作聲。
他隻能靜靜的安慰著她。
靳司禦到了不過半個小時，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眼方素君。
醫務室那邊就傳來了噩耗。
靳司禦和葉靈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病房。
此時的方素君忽而坐起了身，精神看起來特別的好。
葉靈甚至有一種錯覺，媽媽是不是不會有事。
可她也明白。
有個詞，叫回光返照。
方素君一眼看到了靳司禦，緩緩地伸出手，“你來了。”
靳司禦走到方素君的跟前，深深一鞠躬，在心裏喊了一聲母親。
方素君仿佛聽到了這個稱呼。
一臉欣慰的笑。
“靈靈這人性格不好，很是嬌縱，我們給寵壞了。我不在了，更沒有人管得住她。以後在越城，就麻煩你多多費心，好好的照顧她，好嗎？”
方素君隻能把靳司禦托付給了靳司禦。
因為他是她注定的丈夫。
這是改變不了的。
靳司禦沉重的點頭，“您安心，我定會好好照顧她。”
聽到這裏，葉靈的淚水已經像是斷線的珠子，止不住。
靳司禦隻能握緊了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整理好情緒。
葉修遠蹲在方素君的床前。
“修遠，我走了……把我火化吧。灑向大海，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在這裏陪著你，哪裏也不去。”
“好，好，都聽你的。”
“如果可以，再找個合適的人，不要再為我耽擱一輩子了。不值得。”
想到他這輩子為了等她。
一生未娶。
她就心痛如刀絞。
雖然她和他沒有過夠。
才短短的幾年時間。
但是……
她滿足了。
人各有命。
或許她和他的緣分，就是這麽的淺。
願來生還有機會。再續前緣。
方素君抓著葉靈和葉修遠的手，看著兩個孩子，眼裏全是不舍，難受。
可最後……
她還是緩緩地閉上雙眼。
鬆開她們的手。
撒手而去。
再也不醒過來。
葉靈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天際。
她撲到方素君的身上，哭得極其的絕望痛楚。抓緊了她的手，一直乞求著：“媽媽，不要……不要鬆開我的手，不要……我求你……媽……”
可任了她再怎麽乞求。
方素君的雙眼，永遠緊閉。
生命也徹底的結束。
身體漸冷。
醫生冷漠無情的宣布，“死亡時間，下午3點45分。家屬，請節哀。”
葉靈哭到昏死了過去。
而葉修遠，卻一直隱忍著。
將所有的悲傷都裝進了自己的胸膛裏。
再見。
此生。
願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葉靈昏睡過去了，卻還一直在夢囈，甚至又開始發燒。
額頭滾燙。
看著她如此。
靳司禦是心急如焚。
醫生給她掛上了水，“可能是傷心到了極點，再加上頭部有傷，先養一養吧。”
“有勞。”
綿綿和小燁靜靜的守在葉靈的床前，眼眶微紅。
方素君走了。
整個島上都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喪禮選在五天後。
要等葉靈的身體好起來，她要親自送了她走。
葉靈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再次醒過來，也似個木偶，坐在那裏，不言不語，根本不能從悲傷中走出來。
靳司禦除了抹了她的淚水以外，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他把粥喂到她的嘴邊，“吃一點吧。”
“不吃，我不想吃。”
“身體熬不住，五天後是伯母的喪禮，你想送她走嗎？”
五天後。
母親就要徹底的離開她。
她不能接受。
她接受不了。
淚眼朦朧的看著靳司禦問，“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上天要這麽的殘忍，靳司禦，我好難受，好難受。”
靳司禦抱著她的身體，“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哭吧。或許哭出來，更好受一些。”
葉靈就在靳司禦的懷裏哭啊哭。
哭到再次昏睡過去，又沒有吃什麽東西。
醫生怕她的營養跟不上，隻好給她輸了營養液。
第五天。
葉靈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一些，也能下地，吃東西。
她親自操辦了母親的喪禮。
火化場景。
靳司禦是不打算讓她去參加的。
可是她非要參加。
在看著方素君被推進去的那一刻，葉靈直接癱軟在地。
眼睜睜的看著方素君在火裏化為灰燼。
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
此生，她再也看不到她。
隻餘她一個人。
靳司禦除了陪伴，便隻有陪伴。
方素君的喪禮過去幾天後。
葉靈的情況這才好轉一點點。
至少能吃喝，說話有反應。
葉修遠一直在隱忍，葉靈一好起來，他就病危了。
“父親，我們去越城治療吧。這裏的醫療條件，不行。”葉靈不想再失去父親。
在島上的事情料理好後，就想安排了葉修遠到越城去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