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鳶尾花落情不在
“有些事我很抱歉,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卻是你導致的,你知道她現在變的多慘嗎?一個人就這樣在你手上毀了!”
慕容垂目光一緊:“你找到她了?”
“和你有什麽關係?”
“她在什麽地方,我要見她。”
“不好意思,她這輩子都不想見你,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可以一輩子做你的大將軍,不死不滅!”
說完,柳負氣衝衝的離開,留下欣喜又悲痛的慕容垂。欣喜齊熙有下落了,悲痛的是他們的這段情。
自從柳負大鬧將軍府後,慕容垂便一直派人跟著她,希望能得到齊熙的線索。
據他所知,這段時間柳負什麽都沒做,可第三日,一封聖旨卻送來來將軍府。
送聖旨的公公是獨自來到慕容垂的書房宣讀的,除了木七沒有其他人在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公主與慕容將軍性情不和,伉儷無緣,故特賜合離。”
讀完聖旨,公公上前一步將聖旨交給慕容垂,道:“皇上說九公主性格驕縱,著實不配將軍風華,還請將軍寬心。”
“謝皇上。”慕容垂麻木的回應著,感覺心的某一塊突然被撕掉一樣。
從此以後,他和齊熙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她的喜怒哀樂將與他不再有一點關係。
站在門前牌匾下,齊熙對喬裝後的花月潯說:“花姐姐將這牌匾上的字,換做鳶尾宮吧。”
花月潯點頭,拔尖躍起,將原本字跡用劍削去,刻下鳶尾宮三個大字。
這是齊熙的新宮殿,她不願再住之前的宮殿,加上她現在棄婦的身份,皇上為了麵子特赦了她一處偏遠的宮殿。
其偏遠程度和冷宮差不多,不過這正是她想要的,餘生她想在這裏安靜的度過,誰也不要來打擾她。
花月潯飛身下來,利劍入鞘,說:“公主,我會命人在宮苑周圍種下特殊的花草,閑雜人不可逾越。”
“恩,不過你要給我留些解藥,還是會有些人來的。”
“當然,這是解藥。”花月潯遞過來一個瓶子。
柳負大步走來,見地上掉的一層木屑,不禁抬頭看了看牌匾,鳶尾不是一種花的名字麽?
齊熙道:“小蠻姐來了。”
“恩,來看看你,為什麽不住原來的寢宮?”
“這裏清淨,我喜歡。”
“好吧,要是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和我說。”
“恩。”
說著,院子裏又走進來一個人,柳負定眼一看,怎麽會是她?
薛彩衣笑吟吟的走過來,對著柳負說:“我們又見麵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柳負不解。
齊熙解釋道:“這是佛柔尊者流落在外的小徒弟,幸虧是她,不然和父王麵對麵的時候,看見我現在的模樣,他一定不會就此作罷。我以後還要靠彩衣。”
柳負恍然大悟,原來是佛柔尊者的徒弟,看來會幻術是真的了。
“什麽意思?”她還是有些不解。
花月潯解釋道:“除了大人知道公主現在的樣子,宮中人都不知,若是他們前來探望,還需彩衣姑娘的幻術瞞過所有人。”
“你是說用幻術恢複原本的樣子?”
薛彩衣道:“沒錯,不過幻術終究是幻術,隻能維持一時,不能徹底恢複公主的樣貌。”
柳負歎了口氣,道:“我會注意民間奇人異士,說不定會有希望。”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希望和渺茫,因為花月潯都沒有辦法。
慕容垂握緊手中的聖旨,忍住想要將其撕掉的衝動,努力克製內心的痛楚。
木七站在一邊,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將軍這樣痛苦,即便是戰場上麵對生死也沒有過。
“將軍,如今公主平安回去也是件好事。”
“沒錯,是好事。”慕容垂麻木的重複,這確實是最好的結果了。
讓他更加心痛的是,熙兒最後選擇保全他,卻委屈了自己。
第二日上朝,皇上當著所有大臣的麵頒布了合離消息,連齊炎在內無一不驚訝。
公主與將軍本是天作之合,而且婚後也是傳聞兩人十分恩愛,怎麽會突然間合離。
不過礙於這是皇家醜事,皇上下了命令,大家也隻能將好奇放在肚子裏。
皇上威嚴的坐在龍椅上,目光掃過眾臣,最終落慕容垂身上,意味深長的看了看。
齊炎微微也微微側臉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退朝後,皇上讓慕容垂留了下來,宣去了禦書房。
慕容垂站在大殿之下,不得不收起傷痛,應對皇帝的審問。
他雖然不知道齊熙用什麽辦法讓皇上同意合離,但審問是免不了的,不然也就不是當今的皇上了。
隻見皇上捋著胡須,眯眼看著下麵的慕容垂問:“你和九兒到底怎麽回事?”平靜的語氣下麵掩藏著巨大的暗湧。
“回皇上,臣對不起公主。”
“你不喜歡她?”
“臣不敢,是臣配不上公主,不能給她想要的幸福。”
聽他這樣說,皇上眯了眯眼睛,危險慢慢退去,點了點頭:“罷了,九丫頭還小,不懂什麽是感情,你退下吧。”
“皇上,微臣有一請求。”慕容垂說道:“微臣辜負公主所托,雖緣分已盡,但希望能親自與公主謝罪。”
皇上伸手撫上額頭,皺眉道:“準了,不過就不知道九丫頭會不會見你,退吧。”
“謝皇上。”
走出禦書房,慕容垂的心算是放下來了,一心想著去看看齊熙,卻正巧迎麵遇上柳負。
“原來是負心漢啊。”她用極其不屑的語氣說。
慕容垂沒有動怒,他倒希望有人能打罵他一頓,這樣心裏也會好受些。
“謝謝你找到她。”他說。
柳負冷笑一聲:“不用假惺惺的,和你的嬌妻恩恩愛愛,祝你們一個紅顏薄命,一個長命百歲。”
慕容垂皺眉,“你怎麽說我都沒關係,但請你不要這樣說嫣兒。”
“嫣兒,稱呼的真是夠親昵的,你的心不會痛嗎?”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柳負氣急,見他朝冷宮放下走去,追上去攔住他:“公主不想看見你。”
“我隻想見見她。”
“那你隻會自討沒趣,別怪我沒提醒你。”說完她抽回手,轉身離開。
宮道轉角柳負一個不小心,結結實實的撞在一個胸口上。
“走路不長眼的麽?”頭頂傳來齊炎冷酷的聲音。
她猛地抬頭對上他毫無波動平靜如水的眸子,怒氣緩緩消散,讓開道路要往前走。
“怎麽?這是不想看見我,還是無法麵對我?”齊炎緩緩地吐出這句話。
“喂,誰給你的自信,我為什麽無法麵對你?”
齊炎眉目微轉,走到她身邊,抬高音調,眼底蘊藏著期待,淡淡的說:“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教育了羽兒。”
柳負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這家夥居然聽了她的話。可明明記得上次他們大吵了一架啊。
見她不說話,齊炎改變淡漠的語氣,有些討好意味的說:“羽兒現在很聽話,也很懂事………你要是能去看看他就好了。”
“哦……我找時間去吧。”
齊炎問道:“你現在有什麽事麽?”
“沒有,怎麽了?”
“我們聊聊關於太子的事吧。”齊炎道:“不是你說要將太子救回來的麽?”
齊炎反問,猶如星辰般的眸子緊緊盯在柳負臉上,裏麵散發著濃濃的眷戀。隻不過他這個人總是把情緒藏得太好,很難被看出。
“現在齊熙已經回來了,你還願意幫我找太子?”她問。
“恩。”
“謝謝。”說完她抬步要走。
齊炎著急問道:“你不和我去見見羽兒麽?”
柳負怔了下,忽而轉身一動不動的盯著他,說道:“下不為例,信任來之不易,若是再讓我知道你騙我,後果你知道的。”
齊炎目光變得溫柔許多,在柳負轉身的那一瞬,他微微揚起嘴角,大步跟上她。
感覺到身後他的腳步聲,柳負也微微揚起嘴角。說實話,當他說按照自己方式教育小不點的時候,似乎就已經得到她的原諒。
其實她也是有些放不下的,他一個大男人帶著孩子,不知受了多少苦。他需要一個妻子,孩子需要一個母親。
“喂。”
她輕喚一聲,齊炎立刻傾身過去:“怎麽了?”
“既然齊熙都回來了,你為什麽還要幫我找太子?”
“你一個人太危險。”
“僅此而已?”
齊炎猶豫了下,回答說:“太子怎麽說也是本王的皇兄,若真是出了什麽事……”
他沒往後說,但柳負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算你有點良心,這樣才有點人情味兒。”
“不過這事最好不要讓父皇知道。”
“明白,你這個父親真的是太無情了,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他這樣太讓人心寒了。”
齊炎微微皺了眉頭,似乎有些不滿她說的話,但卻又找不到理由反駁。
“掌握著皇權天下,注定是要失去些什麽。”
“那你呢?”
齊炎不解:“我?”